他与她的牵绊终于到此为止了么?
只是就算写了休书,那雪清寒又该怎么处置一个无用的棋子?
身体里面的毒素似乎已经蔓延,自吐了口血,又加上大皇子雪清寒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策马狂奔,来到军营时已是没有半分力气,虚弱的仿佛随时都要倒下,沐浴完毕,在木板搭起的床上躺了些许时候才慢慢恢复元气,所以大皇子迈着悠哉的步子进来的时候,蝶舞还是有几丝力气与他理论的。
大皇子见到蝶舞的真面目倒是微?%
床前的男子带着恶劣的笑冷冷看她,几句话就能决定她的命运,让她突然感觉自己也不过是天地间的蝼蚁,挣扎着苟延残喘与人世间。
“洗耳恭听。”蝶舞将头微微一侧,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皇子决定饶你一命,你就随本皇子回去,伴随左右。”看了蝶舞一眼微笑着问道:“这个主意怎么样?”
滥主意中的滥主意。蝶舞只想破口大骂,骂他个狗血淋头,那管他是什么狗屁皇子。
“就这样决定了。”雪清寒似乎也不想让蝶舞评价这个主意到底好坏,独自下了决定,转身出了营帐处理事物去了。
快到晚上的时候,蝶舞活死人般由着他们抬上抬下,自己似乎也适应了这种颠簸竟可以放心的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北国境内,再过半月就可以到达北国的首都雪都了,听闻雪都是个极美的地方,每到冬天会积上厚厚的雪,雪忠红梅妖娆盛开,红色的花瓣零星点缀银色的世界,晚上的时候,会有各种冰做的灯,晶莹剔透恍似水晶的世界。小孩子会猜到多多的积雪上,留下小小的深深的脚印,很快便又不见了,传说雪都有种罕见的花,盛开在茫茫雪夜,闪烁的种子会穿越千山万水与远方的雌花相遇,而到达远方的雄蕊已经过一年的时间,同样,远方飘过来的雌蕊到达这里时,会是白雪皑皑的冬季,天荒地老般的漫长,成就一段凄美的爱情童话。
一路上蝶舞睡睡醒醒,有时甚至处于昏迷状态,到达雪都的时候,那里已经飘着细小的雪,薄薄的落在地上仿佛给大地盖上一层棉被。
雪清寒一回到雪都就急匆匆地去了皇宫,留下两个婢女守着半昏半醒的蝶舞发呆,最后才听到大皇子传下话来,说把蝶舞抬去皇子府。
府内来了新人,里面的女眷自是不会怠慢,妃妾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披着上等狐裘前来探望大皇子从南国带来的病美人,几分钟后却花容失色的从里屋跑出来,个个狼狈的没了那来时模样。
她们不会相信,大皇子千里迢迢从南国回来会带一个病怏怏的人回来,更甚的是,还是个无可救药的丑八怪。
蝶舞清醒一些的时候会听到两个小丫头说着那些妃嫔们花容失色的模样,淡淡的笑笑,想起那人笑言要带自己去北国看雪,声音仿佛还在耳旁萦绕,自己来到了北国,那人却不知在何处,世间许多事总是虚虚假假让人看不清楚,偏偏,愈不清楚久愈想看清楚,惹得世人徒增烦恼,在红尘漩涡中越陷越深。
又在床上躺了几日,那些女眷们自那次拜访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小屋里清静了许多,偶尔蝶舞会感觉身旁换了人,那手凉凉的拂住自己的额头,清爽而舒服,接着,口中会被渡进一口药,那药苦而甘甜,带着那人的温度流进口腔,捂暖了冰冷的手脚。这种时候会经常发生,有时候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清醒过来的时候,口腔里带着甜蜜的苦涩,有时候在半昏半醒的的时候,听着那人轻微的脚步声,瓷勺舀进药碗,抬起来的时候会听到流下的药汁落入碗中发出悦耳的响声。
随着吃药的次数越来越多,蝶舞清醒的时候也变得长起来,醒来时会半倚着床幔听雪飘的声音,想象着薄薄的雪花盘旋在空中,落到有人发上肩上,然后再温热的温暖中悄悄融化,变成透明的水汽,畅游人间,惬意异常。
雪清寒偶尔也会过来,只是朝堂之上虽然风起云涌却也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对蝶舞这个曾经感兴趣的玩物也没了兴致,只看一眼便不耐烦地离开,想来,能把她留在府中不将她赶出去已是不错。
然而,清醒的时间越长,那喂药的人却来得少了,有时候是大雪纷飞的夜里,朦朦胧胧的睡梦中,闻到药汁飘过鼻底,挣扎着醒来时,那人已不见了踪影,只听到屋中木炭发出轻微的爆炸声,“噼啪”一声,在寂静的夜格外响亮。
渐渐的已经可以下床行走,披着厚厚的棉衣,踩在外面没过脚面的雪,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自己立在那里静静的笑。大多的时候还是呆在屋里的,两个小丫头态度坚决地不让出门,将蝶舞闷得着实痛苦。
这天,两人却不知去了何处,只留发呆的蝶舞百无聊赖的将脸凑近开着的窗户,外面微小的雪花飘进屋内打在脸上,发上,融化掉,化作一行清泉。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以前的时候无意中见过这样的诗句,那时只觉词句优美,并不懂其中意味,现在却懂了。
“你在做什么?”雪清寒一进屋就看见蝶舞托着香腮冷冷的出神,跺了跺脚,抖掉身上的积雪,长驱直入进了屋子,在桌旁坐下。
“嘘。”蝶舞将白嫩的葱指放在花瓣般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