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够犀利的,郑皓月发火的时候就像只母狮子。
一个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秃顶男人也不甘示弱,卯足了劲吼:“尤兆龙如果还在世,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女儿败家!”
“没错,尤歌根本就不适合当董事长,她什么都不懂,全都是我们在为公司出力,她只会搞砸公司的生意,她没资格坐在现在的位子上!”
“现在她不让位,将来公司还会有更大的损失!”
“有传言说尤歌脑子有问题,我以前还不信,可现在她居然把大溪地黑珍珠拿走了,她不是有病是什么?郑皓月,你别再想袒护她,赶紧让她下来!”
“我们不能让一个傻子当董事长,太荒唐了!”
“……”
群情激愤,拍桌子瞪眼儿,说话全无顾忌,前所未有的嚣张!
郑皓月跟众股东的唇枪舌战也是难为她了,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张嘴。
尤歌被这会议室里的气氛给吓到,她好想离开这里,她不想看到这些人如此愤怒的嘴脸,以前那么和蔼可亲的叔叔阿姨们,现在就像是要吃人的猛兽。
还有他们说她是傻子,这深深地伤害到了她的自尊心,更不想待下去了。
尤歌一只手拉着郑皓月的衣袖,两只红红的眸子却望着霍律师……
“霍叔叔……我可不可以离开?”尤歌软软的声音刚一说出口就被吵闹声淹没了。
霍律师没有被眼前这乌烟瘴气的阵势给动摇,他只是爱怜地拍拍尤歌的肩膀,低声对她说:“我们等一个人来,一会儿就走。”
霍律师的话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带头的是霍律师的助理,后边跟着进来的人竟是……
“呵呵,挺热闹的,我没来晚吧?”容析元挺拔的身影如天神般降临,直接走到了尤歌身边。
一霎间,全场都安静了,吵架的也都住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谁都没想到容析元竟出现在宝瑞集团的股东会议?这是什么情况,太震惊了!
尤歌愣了愣,皱巴巴的小脸突然绽放出笑容,欢呼着钻进了容析元怀里。
“大叔!”尤歌紧紧抱着他,像是看到了曙光。躲在这温暖宽厚的怀抱,感觉是如此安全和踏实,仿佛那些吃人的猛兽都不见了……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全都目瞪口呆,霍律师那张脸更是精彩的表情,嘴角抽筋,像是见到了稀奇事,而郑皓月也是脸色骤变,急得上前企图将尤歌从容析元怀里拉出来,可是在接触到他警告的眼神时,她的手就没能伸出去。
这尊大神降临,让在场的人都大感意外,最无法理解的是尤歌和他怎么这么亲热?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尤歌对于这些人的想法完全不知,她紧紧抱着容析元,像是受欺负的小孩找到了家长,此时此刻,她慌乱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来。这是一种无法说清的信赖,源自于什么,无从解释,可就是这样坚定地相信大叔的到来会让她安全。
“大叔……唔……我饿了……”尤歌软糯的声音从他怀里飘出来。这是她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因为她觉得有他陪着吃东西,是件很幸福快乐的事。
容析元温热的大手轻抚尤歌的后背,低声说:“一会儿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话,再次惊呆了众人,那些股东们不禁纷纷露出惊诧……怎么回事?
郑皓月在呆滞几秒后,终于找回了总裁的威仪,怒视着容析元,愤愤地咬牙:“你来做什么?这是宝瑞集团的股东会议,你为什么会出现?”
容析元淡淡了瞄着她,却是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因为,自然会有人替他解释。
“咳咳……”霍律师假意咳嗽几下以掩饰尴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这位容先生是我请来的,他有话对大家说。”
郑皓月惊愕,想不到竟是霍律师?霍律师什么时候认识容析元的,她怎么从不知道?
股东们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一个个的表情怪异,搞不懂容析元来做什么。
尤建军冲着另一个股东递个眼色,那人立刻心领神会,高声说:“容先生,你来得正好,宝瑞没能如期交货,这件事都是因为我们的董事长尤歌拿走了17颗大溪地无暇黑珍珠!你来说句公道话,她还有没有资格继续任董事?”
一个人带头,其余人立马跟上节奏!
“容先生,我们宝瑞不能让这样糊涂的董事长带领着,她什么都不懂,公司会被她拖垮的!”
“就是,尤歌应该为这件事负责,应该引咎退位!”
“容先生是当事人,你要知道,不是宝瑞没实力,是董事长太不争气了!”
“……”
说得激动处,那几个股东还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当真是演戏演全套。
大家一致认为容析元事先一定是不知道尤歌做了这样的事,要是知道,才不会和她这么亲热。
尤歌仰着小脑袋,亮亮的眸子泛红,委屈地说:“大叔……对不起,我拿了黑珠子……”
她也知道不对,可她不懂什么叫退位,正如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在位。
容析元面对这群闹闹嚷嚷的股东们,依旧是泰然自若的神情,轻描淡写地说:“你们搞错了一件事……那套首饰,本来就是我请贵公司做出来准备要送给尤歌的19岁生日礼物,她不过是拿了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何罪之有?既然无过,有什么理由退位呢?至于少了17颗珍珠,那就将项链的设计图改一改,少17颗也无所谓,呵呵……”
一声冷笑,让在场的人集体石化了……
“你说什么?送给尤歌的生日礼物?”郑皓月一双美目里写满了不信,只觉得呼吸发紧,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掌,指甲掐进肉里,眼底那一簇火焰就是她按捺不住的嫉妒!
霍律师站上前来,高声说:“大家听明白了吗?尤歌和容先生是挚友,她的生日礼物就是那套首饰,大家不用担心这件事有损宝瑞的声誉,容先生目前对宝瑞的进度还是很满意的。”
明白?可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太出人意料,甚至有一点荒诞的感觉,这是真的吗?
尤建军心里咒骂了千百次,这个容析元居然是来搅局的?
股东们面面相觑,一时都静默了,谁还能说什么?找不出话来反驳容析元,他说的好像是强词夺理,可终究他才是首饰的主人,他说送谁,是他的权力,宝瑞没资格过问。
尤建军变脸很快,大笑着走过去……
“容析元……哈哈哈……果真是后生可畏,看来,咱们尤歌有这个朋友,将来宝瑞也能沾光啊!哈哈哈……”
容析元是谁?香港容家,在当地的豪门中具有特殊的地位,跟“京城上边”的关系更是深不可测,背景实力雄厚,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不仅是拼钱,拼的更是家族史,拼谁的根基更牢靠!而容家,就是一座没人敢去撼动的高山巨峰!
在容析元面前,宝瑞的人必须低头,实力摆在那里,能攀上这条关系,那是宝瑞的福气,如果得罪他,他一个不高兴,宝瑞就得遭殃!
这笔帐,如果不是傻子,那都会算。
股东们虽然很想将尤歌赶下台,可他们也不敢正面得罪容析元,今天,他们没戏了。
不但如此,股东们还懂得见风使舵,见此情景,谁都看得出来容析元和尤歌关系不一般,甚至有人还觉得容析元是看上尤歌了。
假如明天新闻登出容析元做的首饰是送给宝瑞的董事长,那就太好了,如此具有价值的消息,宝瑞的人气一定会大涨,生意会更红火!
股东们仿佛看见大把大把的钱从天上掉下来。
“哎呀容先生,原来是一场误会,早说嘛,呵呵呵……”
“误会……误会……”
股东们纷纷表态,瞬间雨转晴了。
容析元冷笑着,讥讽的目光一扫全场,狠厉中带着警告:“谁要是为难尤歌,那就是跟我过不去,今天的事,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另外,那套首饰,我给你们多一天时间制作,今晚送到我公司来。”
这番话说完,也不管众人什么表情,容析元一低头,冲着怀里的小人儿微微一笑:“走,回家去吃饭。”
尤歌欢喜地点点头,跟着容析元走了,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冲小姨和霍律师挥挥小手说再见。
尤建军见状,顿时急得大喊:“喂……你把我侄女带去哪里?什么回家,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只有郑皓月知道,容析元所说的家,不是瑞麟山庄,而是他自己的家……
散会之后,会议室里只留下三个人――郑皓月、霍律师、尤建军。
尤建军拍桌子蹬腿反对尤歌被郑皓月交给容析元照顾,一副怒不可遏的架势,活像是自己亲生女儿被拐了似的,但这种所谓的亲情有几分真假,郑皓月和霍律师都心知肚明。
郑皓月冷笑着,嘲讽的眼神带着鄙视:“呵呵……尤建军,你真那么关心尤歌吗?如果我没记错,这些年,你从来没有陪尤歌过生日,你来家里看她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她生病,你从来没管过,你这个当叔叔的,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和反对?”
尤建军脸色一变,却丝毫不觉得惭愧,嘴硬说:“我那是太忙了没时间陪尤歌,但不代表我不关心她!你说,为什么要将尤歌交给容析元,你这是羊入虎口!”
郑皓月此刻真想将尤歌的药被换掉的事说出来,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了……因为,她不能惊动了暗中下狠手的人,她还没能确定究竟是谁干的。
“尤建军,我才是尤歌的监护人,我所做的事都是为尤歌好,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原因,以后你自然会明白。”郑皓月冷艳的面容尽是一片坚定,不容人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