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怀低声下气的请求着李海福,那声音颤抖的极为厉害,前面走着的李海福突然转过身,用那双和男子相比有些娇柔的眼神看了方有怀一眼,比起方靖安,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破了皮的嘴巴都是血,和着眼泪一起,再加上他这个年纪,原本是很容易让人同情的,但可能是方有怀的心太坏,一直以来都想着算计人,有道是相由心生,他长了一张看起来就是坏人的脸,那双吊角的眼睛就算是满是哀求,也让人觉得凶恶。
李海福走到他跟前,方有怀不再说话,将脑袋偷偷凑了过去,“李公公,我偷偷藏了一大箱金子在——”
李海福是太监,在男女的事情上不行的他自然有别的喜好作为精神寄托,譬如说银子,在方有怀说偷偷藏了一箱金子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心都沸腾了起来,不过在眼角瞥到了方有怀身后站着的兰翊舒和苏心漓后,精明的他立马恢复了冷静,要那么多的银子,没命花有什么用,若是因为金子将苏心漓和兰翊舒得罪了,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你想见皇上?”
李海福身为太监总管,整日贴身伺候文帝的太监,方有怀自然是将李海福的这点喜好摸的一清二楚,他见方有怀这样问自己,还以为他是动心了,笑了笑,用力的点了点头,但是接下来李海福的话却让他如坠深渊,李海福冷笑了一声,“但是皇上没空见你,也不想见你。”
方有怀一愣,这种被人给了希望然后又狠狠的将希望掐灭的感觉让他的心情越发的糟糕,他的脸一下变的越发狰狞起来,他谄着脸,想要继续诱惑,李海福又道:“你们父子二人生前作恶多端,现在事到临头了,还吵的人心烦,来人啊,把他们的嘴巴给堵起来。”
李海福话音刚落,方有怀都还在纠结是骂还是不骂呢,就有机敏的小太监拿了专门堵嘴的东西来,分别塞到了方有怀和方靖安的嘴巴,李海福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笑开了褶子。
方有怀为官的这几十年,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情,虽然是替文帝解决了棘手的问题,但是那些事情,却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他现在已经恼羞成怒,没有理智了,要是在去刑场的路上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说些对文帝不利的话,那就是他办事不利。
“走!”
方有怀和方靖安两个人被御林军扣着,对他们来说,去刑场就是去赴死,他们自然是千百般的不情愿,几乎是被那些御林军强拖着离开的,他们经过的地方,地面上都有拖过的痕迹。
苏心漓听到李海福的一个走字,从兰翊舒的怀中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方有怀他们被拖着离开,虽然御书房外还是有不少的太监和御林军侍卫,但是因为方有怀和方靖安的厉害,这里一下安静的了很多,安静的可以听到苏博然那轻微的痛苦呻吟。
“漓儿,漓儿!”
方才方有怀和方靖安在的时候,苏博然就已经在叫苏心漓了,苏心漓也听到了几声,水儿他们也都听到了,不过是想让苏博然吃些苦头,当做没听到。
苏博然就倒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是虚弱不已,脸色白的都不成样子了,他想要向苏心漓靠近求助,但是因为身上太疼,根本就挪动不了,他被方靖安咬的是右手,此刻,他整个掌心,是血肉模糊,他放着右手的那一块地面都变成红色了,空气中始终有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许是因为太疼,他的手指都有些动不了,那样子,真的很像只可怜虫。
苏博然,你也有今天。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必定会觉得苏心漓不孝,苏心漓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就算苏博然这个样子,也无法激起她的同情心,还有女儿面对父亲时的任何爱意,她的心,依旧是冰冷的,但是苏博然,你真的应该庆幸,你是我的父亲,不然的话,方有怀和方靖安的今天就是苏博然明日的下场,不过如果苏博然继续执迷不悟,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大义灭请为人诟病的事情来,皇上他大概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想着让苏博然离开这个地方吧。
她将来会是兰翊舒的妻子,和外公外婆一样,他心里是不希望她的身上有任何污点的。
“水儿,你送父亲回去。”
虽然只是手上被咬了一块肉下来,但是苏博然却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痛的厉害,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听到苏心漓说让水儿送他回去,不由害怕的打了个寒颤,水儿对他一直都很暴力。
苏博然意识虽然迷糊,但是他又不是傻子,他明显感觉到苏心漓是故意的,方靖安咬他的时候,故意做出一副吃惊受到惊吓的样子,在他手受伤后,半天没有反应,甚至好像忘记他似,一直不给他叫御医,他现在这状况,就苏心漓现在的地位,她完全可以让他呆在皇宫中,找大夫给他诊治,他的手已经耽误了这么久,从这里回相府差不多要一个多时辰左右的时间,尤其还是水儿护送,苏博然都担心自己会因为流血太多死了,要不是现在痛的实在难受,苏博然估计有要耍父亲的威严,训斥苏心漓几句。
水儿得了苏心漓的命令,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声是,将痛的快要晕过去的苏博然单手拎了起来,直接出宫了。
“林景,你去给父亲找御医。”
苏心漓说完,从兰翊舒的怀中站了起来,林景见状,走到了她身边,躬身蹲着,“找医术最好的御医,让他一定不能让父亲有事,还有他的右手——”
苏心漓刻意咬重右手二字,林景闻言,抬头看了苏心漓一眼,刚好瞥见苏心漓唇边的笑意,意味又深长,林景顿时明白过来,“属下明白了。”
林景说完,转身离去,临走前,还特意看了眼被方靖安吐在地上的肉,苏心漓刚好和他一起,不知道苏博然知道自己手废后而且还被降了官职是什么样的心情。
苏博然,上辈子,你毁掉了我的所有,这辈子,你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虽然你并没有成功,但是你间接害死了我的父亲和我唯一的兄长,我就要了你的一只手,已经很便宜你了,至于你醉心着想要追求的仕途,那原本就不属于你,既然你那么憎恨外公,那就把他给你的东西还回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