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鹏的目光落在苏心漓的身上,开始是情绪复杂,但是到后来,只余下深深的无奈还有无力,虽然程鹏对慕容雨的关心不如云氏,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是将她当成程家的一份子的,虽然上次苏心漓告诉他慕容雨很有可能就是定国公府的内贼,而且还是和他国的人,她会对定国公府不利,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一向公正正直的他还是心怀希望的,他觉得到最后关头,她是一定会收手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程鹏的心,是极为悲痛的,但是一想到她做的事,程鹏又觉得慕容雨简直是无可救药,不能原谅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书房内的气氛越加的凝重,长久的沉默后,坐在椅子上的程鹏缓缓的开了口,“你是怎么想的?”
在战场上,他杀伐果断,但是涉及家世情感,程鹏觉得自己甚至不如苏心漓,他现在的心情也有些乱,他觉得自己此刻下的决定未必能有苏心漓那般周全,他直想偷偷处置了慕容雨,不过现在,慕容雨已经成为了一步至关重要的棋子,动一发而牵全身,他自是不能打草惊蛇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肯定是不会容许她继续伤害云氏的。
“太后的寿宴一到,漓儿便知道,京陵城少不得一场风波。”
程鹏没有说话,轩辕律亲自给太后祝寿,又迟迟不肯走,程鹏就知道肯定有事,但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这场风波最先会从定国公府开始。
“慕容雨,现在是留不得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定国公府的儿媳,她若是通敌叛国,就算是外祖父您亲自将她交出去,也未必能洗刷的到定国公府的清白,她,必须得悄悄处置,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无法隐瞒下去了,至少对舅舅他们,是不能隐瞒了,必须得给舅舅他们一个心理准备,还有几个哥哥,尤其是大哥,事情的前因后果,必须都得让他知道。”
程鹏听苏心漓说的头头是道,也觉得很有道理,慕容雨再怎么说也是程邵廷的妻子,而且还是他两个孙子的母亲,为了不给定国公府造成太大的影响,必须得让他们知道,虽然这可能给他们带来很大的伤害,但若是无声无息的处置,被有心人知道,必定会从中挑拨离间,只是程邵廷和程子落都在边境,这时候能够回来?
苏心漓像是一下就读懂了程鹏的心思,开口道:“这件事情,外婆那边,已经瞒不住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苏心漓说这句话的时候,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双漂亮的媚眼儿,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说话的口气,也极为的沉重。
这件事情,她告诉了外公,一方面是希望程鹏能够有所准备,注意慕容雨的一言一行,她没告诉云氏,她最最不想告诉的就是云氏,因为这些年,云氏承受了太大太多的打击,而且云氏与慕容雨的关系也最为亲近,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年事已高,她真的担心她会承受不住,她一直在给慕容雨机会,不单单是因为程邵廷和程子落他们,云氏也是个极为重要的原因,但凡是有一丝丝的可能,她就都是想挽回局面的,她一丁点也不希望看到现实是这样的状况。
程鹏长长的叹了口气,那满是担忧的神色让他看起来有些苍老,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却是苍老了许多,他叫了一声,很快管家就走了进来,“夫人醒了,你让她直接来书房见我。”
云氏一醒,见苏心漓没在,就问人找她,流云依着程鹏的命令,让她去书房,并且告诉她,苏心漓也在书房。
“他们在书房做什么?”
云氏随口问了声,边问边开始收拾,流云一直站在她的跟前伺候她更衣,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大概的话,她心中是知道的,她抬头看了云氏一眼,抿唇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姐没说,奴婢也不清楚,老夫人您去了就知道了。”
云氏哦了一声,到书房的时候,苏心漓和程鹏二人正面对面的坐着,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微微的有些沉重冷凝,她一进去,苏心漓和程鹏二人齐齐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而扶着她进来的流云则在外面将门带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
程鹏看了眼云氏一眼,面目不忍,而后看向苏心漓,苏心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扶着云氏在她之前坐着的位置坐下,然后认真的盯着她道:“外婆,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十日后,身体一向健朗的定国公夫人突然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不过才短短几日的时间,定国公夫人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而且精神恍惚,状况一日比一日的差,经常会出现幻觉,这些,苏心漓程昱凡他们还有贴身伺候云氏的下人是亲眼见过的,外面的百姓不得而知,只知道这次云氏病的很重,因为苏心漓现在一直都在定国公府照顾云氏,与此同时,一贯大公无私的程鹏主动上折请命,请求皇上让驻守在边境的程邵廷和程子落回来,说是病榻的云氏想见见他们,还有远在外地做生意的程子轩,也被召了回来,至于程鹏,他也告假在家了。
文帝准奏,命人快马加鞭,将圣旨送到程邵廷和程子落所在的地方。
定国公府,云氏的卧室,站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却安静的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房间的床帘是拉下的,苏心漓就坐在床边握着云氏的手,而程鹏则在床头站着,隔着那薄薄的一层纱幔,看向躺在床上神色憔悴枯瘦了许多的云氏,满是心疼和忧愁,程鹏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床榻的两边,程绍伟,郑氏,程昱凡,许氏还有程子风等人站着,慕容雨也在,他们垂着脑袋,呼出的气息,又长又慢,让人觉得凝重,而事实上,屋子里的气氛,也确实如此,他们的脸色,还有眉眼间,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倦怠。
“漓儿,我知道你孝顺,不过你这样不分日夜的已经守了母亲好几天了,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这样下去,你如何能吃得消?到时候母亲好了,看到你这样子,她心里必定会十分心疼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