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的母亲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相府的夫人,她不过只是个姨娘,有什么资格对我视如己出。”
“你身为丫鬟,主子没让你开口你擅自开口,而且还议论主子的是非,这是其二。”
“第三,方姨娘她身为小妾,替父亲分忧,那是她的本分,要觉得荣幸,这不是功劳,出了纰漏,那就是她处事不当,辜负了父亲对她的信任和期望,她现在正因为这事后悔自责懊恼呢,你这样说,分明就是污蔑方姨娘!”
“第四,方姨娘只是个姨娘,而你,是相府的丫鬟,我和父亲才是你们的主子,且不要说你今日本就犯了错,便是什么都没有,我打你便就打了,就算是要了你的命,那又如何?只是你们虽然是奴才,可也是人,我不愿意罔顾性命罢了,不过我看,掌嘴四十太轻了,再加四十大板。”
动辄打骂奴才,甚至是让奴才去死,那也是主子的权利,她要让这些奴才明白,她不但能打她,而且随时都能要了她们的小命。
就秋水这身板,四十大板下来,就算不死估计也去了大半条命了,不过就小姐刚刚细数的那一宗宗罪,这处罚,小姐已经手下留情了。
秋水想要求饶,但是嘴巴被堵住,根本就无法开口,只能发出一些人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那婆子一开始还念着秋水是方姨娘的人手下放水了,可一听苏心漓的那些话,顿时就不敢留情了,才几下,秋水的脸就肿了,嘴角都流血了,苏心漓只是看着,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她转过身,端着茶细细的品着,轻笑着说道,“谁还是方姨娘的人,站出来,一次让我听个响!”
苏心漓说完,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瓷片四溅,整个院子里也飘散出了淡淡的茶香。
前世,相府的不少丫鬟都用秋水这种口气和她说话,打一巴掌,再赏颗甜枣,她当时并不在意,只觉得他们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流朱偶尔气不过会怒斥他们几句,她当时还觉得她不体谅丫鬟的艰辛,直到这一世她这才明白,这些人是在嘲笑羞辱她,根本就没把她当成这个家的主子小姐。
粗使婆子刚打了秋水四十巴掌,拖着脸肿似馒头还满是血迹的她出了门,没一会,外面就传来了木板打在身体上的噗噗声,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和婆子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惊慌与失措,还有庆幸,都打成了这样了,看的他们都心惊,小姐居然只轻描淡写的说听个响,是谁说小姐懦弱胆小的?幸好,他们没有做这出头鸟,否则,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不过,今日的事情之后,他们也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今后,绝对不能为了巴着方姨娘得罪小姐。
苏心漓侧躺在窗前的贵妃榻上看向窗外,初春的阳光依旧刺人眼睛。
上辈子这时候,她的名声虽然被方姨娘苏妙雪那对母女给毁了,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被自己倾心挚爱的枕边人设计,毁了她所有美好的一切。
一切就像是张大的网将她收在其中,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幡然醒悟,不过说来,她还真得感谢苏妙雪的好心,到底没让她做个糊涂鬼,所以这辈子重生,她也不至于做个糊涂人。
“小姐,您醒了就吃药吧。”
流朱刚进房间,见方才还在休憩的苏心漓这会已经睁开眼睛观赏窗外的春景,转身就跑出了房间,没一会,就端了个药盅回来,熬了一下午的药,就算密封的严严实实的,还是有浓郁的苦涩的中药味溢了出来,借着还带着凉意的春风,一下将这药味送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流朱见苏心漓起身,忙将手中的药放在桌上,然后快速取了件斗篷,披在苏心漓的身上,这才二月呢,天还是很冷的,流朱也搞不懂,自家小姐明明怕冷,为什么非要在窗边歇息,要是受凉了可如何是好?而且那么明亮的光线,小姐如何睡得着?以前小姐在床上午睡,都还要将窗帘放下来呢,说是光亮刺眼,睡不着。
冷宫那地方,阴暗潮湿,几乎常年都见不到阳光,苏心漓又是在临近年关的时候被打入冷宫的,冷宫幽暗闭塞,那一个多月,她一身薄薄的纱衣,做梦都会梦到阳光,她又是半夜在乱葬岗重生的,对这阳光更是渴望,这光亮照在她身上,她非但不会觉得刺眼难眠,反而会觉得十分心安。
苏心漓上辈子的经历,流朱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对于苏心漓这样有些反常的举动有些不明白,不过也没有多想。
“小姐,方才方姨娘遣人问小姐,要不要挑几个丫鬟,当时小姐正在休息,我就给回绝了。”
流朱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个傻的,方姨娘为人歹毒,居心叵测,别以为她不知道,秋禾秋叶都是她的人,现在被小姐打发了,她是寻着法的想送别的人进来,没那么容易!
“嗯,做的不错。”
苏心漓赞许的笑笑,她知道流朱并不聪明,不过就冲着她上辈子对自己的袒护还有这辈子的忠心,她便会护着她,不过她身边确实需要几个机灵的,不然的话,每次和方姨娘过手都要自己打头阵,遇上今日秋水这种情况,都要她自己亲自开口,有失身份,还有嬷嬷—
她以前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不然的话,怎么会由着方姨娘将母亲留下的孙嬷嬷和桂嬷嬷都打发走了呢。
秋波倒是个聪明的,尤擅明哲保身,可惜,是个心气高的,而且像她那样随时都想两边倒的墙头草,是不能信任重用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她反咬一口,要关键时刻被咬一口,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凡事自然应该慎重一些。
“小姐,总不能你身边就我和秋波两个丫鬟吧?”
她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小姐的事情她多做点,交给别人她还不放心呢,但是小姐这样尊贵的身份,若是连伺候的人都没有,不定别人怎么笑话呢。
苏心漓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乌黑的发丝流泻,苏心漓用指尖将墨发拨于耳后,随意的动作,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娇媚,看的一旁的流朱眼睛都直了,小姐现在就这样漂亮了,若是张开了,必定更加的明艳动人,不对不对,应该是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