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漂泊有了方向,便不再恐惧与彷徨。
我还记得几年前,我到某地旅游时曾结识过一个女孩,她和我一样,都是一个人到异地漂泊。我们结伴漫步在一座我们完全陌生的城市,聊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很多事,相互解开对方聚积已久的心结。有的时候感觉累了,或许说出来负担就轻了。
她曾在家乡江南某地念大专,并在那里认识了自己的第一任男友。他们是同班同学,有着很多共同的兴趣爱好,并在长期的接触中情愫暗生。刚毕业,她就告别家人,和男友来到北方的某座城市,打算在那里一起构建一座属于他们的家。
她用嘲讽的口吻告诉我:“我本以为有情饮水饱,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即使我这么认为,他也不会这么想。我们开始因为爱情走到一起,最后因为金钱离开,你说,人一旦开始漂泊了是不是爱情就轻贱了?”我摇头,因为我并不知道到底是爱情轻贱了,还是金钱的地位升高了,或者我们除了金钱外什么都不谈了。
她继续说道:“刚开始我们没多少钱,我爸妈也不支持我北上漂泊,我身上也没多少钱,全靠他父母的钱我们才能来到那里。可钱不多,我们只能租住在地下室,整天室内到处都是潮气,见不着半分阳光。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很开心,终于可以完全自由地支配自己的生活了。我们一起上班,下班我做饭,吃完饭他洗碗,我们在一起看电视、玩电脑。”
她清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本以为生活就这样,我们忍一忍最后一定能在那里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实并不是那样的,我突然失业了。我当时所在的公司因为欠下一笔巨额外债而被起诉,宣告破产。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就从就业到失业,犹如在梦里一般。于是,我待业在家,过上了米虫的生活。其实,我也在努力找工作,但一直找不到。愈是这样,压力愈大,压力愈大就愈消极。现在想想,这种逻辑很奇怪,但那时候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自己就在那种状态下生活了一个月。每天早晨起来给他做早餐,他去上班,我开始上网投简历。有面试我就去,没面试我就待在家里,看书、上网、投简历。这种情况持续了3个月,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所需吃、住、行全靠他3千块钱的工资来支撑,直到他也撑不住了,就决定放弃漂泊回家。他当时对我说,如果回家没有很好的发展机会还是会回来找我,可我知道,那也不过是托词,他可能真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已经没了工作,没了收入,最后还失去了他。忽然间我变得很慌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个人坚持下去。”
当然,后来她还是坚持下去了。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刚好遇到以前的高中同学,通过那位同学的介绍她进入了后来的公司工作。虽然公司很小,但好在很稳定,收入不高却能供她在那里生存下去,这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为了感激同学和老板的赏识,她决定好好工作,努力不让大家对自己失望。于是,她把每天的时间全部提前规划好,上班、吃饭、学习、娱乐,把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同时,她还考下英语六级证书,打算利用年轻的时候把之前欠下的追回来,利用考试来证明自己的学习能力。这样,既能提高自己,还能让自己尽快从之前的颓废中走出来。
那时候,她就好像疯了一样,每天提前仨小时起床,然后洗漱做饭。每天计划要背200个单词,做饭、吃早餐的半小时刚好可以利用来读写单词。然后化妆、换衣服,让自己一整天都处于自信活跃的状态。上班一个半小时,在公交车上又可以背单词,一边听朗读英文短篇,一边记忆生词,进而提高听力、阅读水平。上班时间就全心全意投入进去,不懂就问,直到懂为止。下班同样是看书、背单词、吃饭。生活单调且充实,她称之为另一个高考冲刺期。
不逼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悍。短短半年时间里,她试用期满,转为正式员工,再到团队负责人。虽然其中的艰辛并不能尽述于我,但我知道,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独自奋斗再到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职场女性,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开始走向光明的时候,他突然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虽然我知道那盆冷水随时都有可能泼过来,但我还是因此而颤抖不止。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下个月结婚,对方是相亲认识的,两家长辈相熟。而且,他在那边已经买了婚房和婚车。他说:‘如果留在那里,可能现在什么都没有。生活本来就不容易,离开了父母我们什么都不行。我劝你,还是回家吧。’”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回答他,如果他早一个月给我打电话,自己也许会立马跑回家,永不再回来。可是,我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目标也逐渐清晰,根本不会因为一点困难退缩。”
可是,我的目标在哪里呢?我到底在坚持什么?我在哪里,最后又会往哪里去?她已经靠岸,我却依旧在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