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充满敬意的手给你带来
我的无穷无尽的梦的书本,
激情的折磨使得女人苍白,
像潮水磨得沙子灰而微红;
呵,从苍白的时间之火中传来的
号角声,但更古老的是我的心,
因为无穷无尽的梦而苍白的
女人,我向你献上激情的音韵。
——叶芝《诗人致他的爱》
林菁蓝抱着孩子来到一处楼梯下面,那里有护士在为一些轻伤患者包扎。她手臂上的伤口被妥善处理了,孩子的扭伤也得到了照顾,接着她就帮忙起护士来。
她开始担心不知道伤亡是怎样的惨重,如果还有人失去生命……不,应该不会!她收敛心神,拉着那个叫马克的孩子,她怎么忘记把这孩子送给他父亲了呢?对方该是多么的着急呀。
“马克,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她蹲下身子与小男孩平视。
“我……爸爸!”小男孩忽然挣脱她的手向不远处疾步走来的一个男子奔去,对方把他高高抱起,紧紧抱在胸前。
菁蓝微笑着走上前去,看着这位担忧的父亲。
“爸爸,是这个姐姐救我出来的,那里面好多烟,好可怕。”小男孩搂着爸爸的脖子,回头看着菁蓝。
“小姐,实在是太感谢你了。”马克的父亲擦拭掉眼角的一滴眼泪,“他妹妹受了伤,所以我赶紧抱着他妹妹离开,以为马克一直跟在我身边,到了外面才发现……”他哽咽得说不下去,发现马克不见的时候,他真的吓坏了,“我得先送他妹妹上救护车,再回去时根本就找不到他,我以为……”
“他没事,只是脚扭伤了,过几天就会好。你最好也带他去医院看看。”菁蓝也觉得眼眶湿润,看着这重逢的一幕让她感觉心里酸楚。
“谢谢你。”再次握着她的手,马克的父亲抱住儿子,“还好我们大家都安全了是不是?如果他出事了,我真不知道会……”
“现在都没事了!”她看着四周,“希望所有人都没事。”忽然她的视线凝固,看着一个在人群里穿梭的挺拔人影,他的脸上满是焦虑。
菁蓝呆立在当场,忽然看见贾安尼的冲击没想到居然如此巨大,这一个多小时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她的视线紧紧锁住那个着急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看见他?内心深处那被紧锁的感情蓦地决堤,她是如此的爱他,用整个生命爱着他!她为何要逃避自己的感情呢?起码,她要告诉他,告诉他,她还爱他,从来就只爱他……
他转过头来望向她这里,瞬间,他的表情凝固在她的脸上。
他们默默凝视,虽然之间隔着那么大段的距离,虽然人群在他们眼前走动……可是他们的目光就那样深刻地锁在了对方的身上!
那一眼,诉尽了千言万语!
弗朗西斯科倏地推开众人,疾步向她走来,接着他慢慢地跑了起来,往她飞奔而来!
看着跑动中的他,菁蓝的眼泪涌出眼眶,她不住颤抖,毫无原因地浑身颤抖着……她踏出一步,又一步!正好在他跑到面前时,投入他的怀抱!
没有任何语言,他们只是轻轻拥抱,在那一刻,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
贾安尼把她紧紧压在胸前,既用力又小心翼翼,深深呼吸。天哪,这短暂的几分钟像几个世纪那么长,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惊慌的感觉,即使在球场上落后的比分也不会让他如此恐惧。如果他失去了她……这个想法就能让人疯狂,他抱得更紧。
菁蓝感觉到他狂烈跳动的心脏,她这才知道她有多么虚弱与无助,刚才痛苦的记忆穿过脑海带来尖锐的刺痛,只有面对他,她才让自己的害怕流露。
“你把我吓坏了。”贾安尼温柔地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纯净的眼眸,“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
菁蓝闪动着眼眸,怔怔地望着他脸上那满溢的感情,他话语里的痛苦让她蓦地震动。
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用最最坚定和专注的眼神凝视着她,“蓝,我不能失去你,永远不能!”
“弗朗西斯科……”他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此刻,她只能凝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心情悸动。
“你还不明白吗?蓝……”他的温柔如微风吹过她的心坎,打开她颤抖的心门,“我爱你,蓝。不管你爱不爱我,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就是你——永远是你。”他不顾身边震动的人群,不顾那些着急地保护着他们的警察,站在人群中央,站在纷乱的地方,他深情地诉说。
“我……我……”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泪水将她的双眸清洗得闪闪发亮,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哭泣,她整个灵魂,整个思想都被他那句惊人的话语所震撼!
弗朗西斯科认真的表情上掠过一丝挫败,但立刻他又恢复了自信,“我知道你还不能忘记他,我也知道过去的我带给你许多伤害。但是,蓝!”他拉起她的手,目光扫过她手腕上的手链,“我会让你再次爱上我的,我以我的荣誉和球衣起誓,从现在起,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发誓!”
菁蓝听明白了他的话!她的嘴唇不住颤抖,因为感动,因为不敢相信,也因为心里那些对他浓浓的情意。她大声地哭了出来,泪水如泉涌。他说他爱她!她的弗朗西斯科说他爱她,而且愿意永远爱她……
这居然是真实的!她想要擦去眼泪,想要露出笑容。在经历了那惊恐的一幕后,她不再怀疑他的爱了!生命太脆弱,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她来怀疑!她只要抓住现在、此刻,抓住他的手,一直抓住——
她蓦地张大眼睛,声音依然颤抖:“弗朗西斯科……你说我不能忘记谁?”
他咬了咬牙,“亚力克斯。”
“亚力克斯?”菁蓝眨了眨的泪眼,“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爱的是他,不是吗?”贾安尼的目光变得有些懊恼与冷硬,俊朗的眉宇紧紧皱起。
“我爱他……”她有瞬间的怔忡,“你以为……”菁蓝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会以为我爱的是他呢?如果我爱他,又怎么会一直不答应和他在一起?”
“你?”他渐渐睁大眼眸,看着困惑不已的她,“这么说你不爱他?”他大声喊着,僵硬的嘴角渐渐缓和。
菁蓝有些惭愧,她看看四周,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弗朗西斯科……我们离开这里再谈好不好?”
“你只要告诉我,你现在爱的人是谁?”他却固执地站着不动。难道是他搞错了?
“我……”羞红的双颊,迷离的眼神,她凝视着他的深情表情,“我爱的人,当然是你,从来就只有你呀……”
贾安尼猛地将她整个抱起,飞快地旋转着。他太快乐了,无法遏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一径抱住她旋转着。
四周的人全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这一对拥抱中的爱侣,也不知道是谁先鼓起掌来,当他放下她时,菁蓝惊喜地发现所有人都在祝福着他们!
这些是真实的!她回头看着一直紧紧盯着她的弗朗西斯科,她的王子居然真的爱她!
稍后,坐在他的公寓里时,贾安尼不悦地看着她说:“你既然不爱他,又为什么要戴着他的手链?你还告诉我它让你懂得爱的意义!”
“手链?”菁蓝惊讶地抬起手腕,把手伸到他眼前,“你因为它,以为我爱他?”
“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忍耐了这么久才告诉你我的感情!”他不满地瞪着她,想到这几个月来他的担心就觉得郁闷。
“原来你……”她呵呵地笑着,原来他也有担心的时候,原来他也这么在乎她……看着他怒火中烧的样子,她决定不再逗他,于是认真地说,“这根手链的确让我知道什么是爱的真谛。那就是……”她屏住呼吸,与他深情对视,“爱是不可以勉强的。我不爱他,所以就不能勉强。而同样的,你不爱我,我也不能留在你身边。”
贾安尼有刹那的感动,看向她的手腕,喉咙因为感情而绷紧,“我不知道。”
“是的,你不知道。但你即使知道,你还是会忠实于你自己的。”
“你一直爱我,对不对?”他握住她的手,“我并不懂爱情,如果说短暂的吸引就是爱情的话,那我的确经历许多。可是,你知道你也一直在我心里吗?虽然我曾经自以为爱过其他女人,但是你却从来不曾离开过!”
菁蓝默默地看着他。
“所以,我轻易地又一次爱上了你,当你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一点一滴,没有办法避免地,又一次将我紧紧俘虏。我爱你,蓝,这一次,我想我可以承诺永远。”
“我不要你的永远。”一滴欢喜的泪水淌下她的脸颊,她静静开口,“我只要现在和此刻,只要你把我紧紧拥抱。永远太遥远了,我们只要此刻,好不好?”每一个此刻,才能堆砌出永远。
贾安尼吻上了她的唇,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这一次,两颗心靠得如此紧密,再也不留一丝缝隙!
“你要带我去哪里?”菁蓝接过贾安尼送给自己的鲜花,看着他打开的车门。现在已经是夜晚了,他忽然打电话来叫她立刻下楼,让她感到有些诧异和疑惑。
贾安尼拉起她的手,“到了你就知道。”满意地看着她已经换下了那根红金手链,戴上了他送的那根白金手链——这一根和他手里的那根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她不太喜欢他此刻神秘的表情,“太晚了。”
他立刻热烈地吻她,还没有从他的热吻中缓过神的她,只能被他牵上他的法拉利,绑好安全带。然后他绕到另一边上车,不忘咧开嘴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再次低头吻她的嘴角,然后他才发动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