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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风味小吃,诱人谗下(3)

自然,5元钱一碗的猫耳朵,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鲜物烧入,再说现在的用料大多人工栽培,不能与上世纪60年代初期野生的原料相比。2005年初夏,我和上海美食家白忠懋去知味观精品屋品尝猫耳朵,终于吃到了一次比较精美的精品猫耳朵,可说是现今社会上第一流的了。

空心面“还乡”

那天,见邻居阿伦家吃番茄牛肉酱拌空心面,只见塑料管般的面条,透着玉白的颜色,而流进面管里的番茄卤,映出淡淡的红色。

“这种面条煮来不糊,当中空的。卤汁能流进去,味道比筒儿面好吃多了。

人家意大利人就是聪明啊!”阿伦说。

其实,阿伦不知道,意大利人吃的面条,还是从中国学去的呢。公元1275年,意大利旅游家马可·波罗来到我国元上都(今内蒙多伦县西北),先后担任元代高级官吏达17年之久,游遍大半个中国。意大利最初食用的面条,相传就是马可·波罗从中国带去的。勤劳的意大利人民,在接受东方饮食文明的基础上,加以创造性的改进,发明出了比中国实心面更胜一筹的空心面。700多年以后,中国的面条仅仅在粗细上变化,依然是它的老祖宗的实心模样。而空心面却风尘仆仆,远从欧洲来到它的故乡。制面业的师傅们,闻此恐怕要汗颜吧?

阿伦听我介绍后,说:那是空心面“还乡”啰!

金玉满堂大碗面

正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早春季节,苏州一位朋友携子来杭度春假。我们在“三潭印月”寻找春色,又到郭庄共摄美景,临走时在清河坊某名馆共餐了一顿。虽然价格合理,但菜肴殊无美味可言,于是想起了去年初夏在奎无馆的一顿聚餐,菜鲜面有味,动了十年来二进奎元馆的念头。

初春之时,饮食行业正是淡季。我们走进奎元馆,吃面的人还是不算少,更有三五人一桌点菜喝酒。不巧经理正好外出,接待我们的是厨师长。说起经理,厨师长赞叹不绝,他们都用时尚的说法叫他“老板”,说“老板”虽然不善于言谈,却是一实干家,“新点子很多”。比如,杭州餐饮界的后起之秀南方大酒家推出迷踪菜与南方包子,太子楼以现代化管理与优良的服务声誉鹊起时,百年老店奎元馆也没有抱守残缺,躺在百年老店的老牌子上睡觉,“老板”一声不响创造出了国内罕见的“金玉满堂”大碗面。这大碗面可不是北京天桥那大碗茶,光盛面的碗就有38厘米直径大,25厘米高,抵过一只大脸盆,上面龙飞凤舞的彩绘,叫人看了眼睛都为之一亮。这大碗中的面条用强筋粉压成,配料有甲鱼腿、基围虾、海参、鲍鱼、干贝、草菇、香菇、嫩笋、绿叶蔬菜,等等,浇头烧好后,用浇头的鲜汁混烧面条。这碗要用两个服务员抬的“金玉满堂”面,可供10个食客饱餐一顿。笔者不知世界吉尼斯纪录中,是否有这样供10个人美餐一顿的山珍海味大碗面的记载,但在神州大地,可说是“面食一绝”了。自从“金玉满堂”问世后,登门问津者源源不绝,尤其受到办生日寿宴者的欢迎。一些外地食客闻讯,为了给双亲做寿,也路远迢迢赶来。为了适应不同的需求,店里还烹制出规格稍低、价格则显得实惠一些的福禄寿大碗面。有时来了一二个食客,照样可以品尝1/10碗或1/5碗的金玉满堂面或者福禄寿面。笔者听到此处,不禁发呆想:介多料作加介多面条烧在一起,面条会不会糊掉?厨师长一笑,说,绝对不会糊,并告诉笔者,烧这碗面要预订的,以保证有充分的时间采购鲜活鲜嫩的材料落锅。烧的时候,两只锅同时烹制,自然还要技术好的师傅上炉掌勺。可惜笔者去的时候,未能碰到有人预约品尝“金玉满堂”大碗面,只能面对这只巨碗,拍了一张照片留念。

烧卖·烧麦·梢梅

听说清和坊羊汤饭店的羊肉烧卖很有名气,便起了个早,去吃了一次。

薄薄的面粉皮子,包着肥嫩的羊肉,外面还隐隐可见馅子的肉色,咬上一口,便有一股鲜美的汤汁顺嘴流出来,真够解馋,不愧是杭州的冬令美食。

可惜偌大个杭州城,只有这么一家店卖羊肉烧卖,许多市民还不知道这种佳点呢!

为什么这种形如小笼包子、而比小笼包子大一点的小吃,叫作烧卖?后来去京华出差,友人陪伴去名店“都一处”品尝北京名吃烧麦,一经上口才知道,原来烧麦就是杭州的烧卖,不过是转音而已。那么,为什么这种薄皮的羊肉包子又叫做烧麦呢?

去年秋天,有幸去太原着名的清和元饭店品尝三晋名肴。车到饭店门口,见到一块招牌上写着:“本店供应梢梅”,心想:梅花能做成什么点心呢?等到团团围席坐定,上点心时,服务员端来一大笼热气腾腾、透着羊肉香味的烧卖,而口称“梢梅”时,仍糊里糊涂,露出“阿乡”的未见世面的样子。主人见此情,便含笑介绍:“这是我们山西的名吃梢梅!你注意看,这包皮收口处,像不像一束盛开的梅花?”经主人指点,才恍然大悟:这包子收口处的薄面皮子,捏拢后高高地耸起一束,顶上“花芽”交错,真如盛开的白色梅花。

原来,这种名叫梢梅的小吃,在清以前起源于有“面食王国”之称的山西,因制作精巧,收口处面皮褶子多,宛若顶梢梅花盛开,故名。到清乾隆年间,一个姓王的山西人在北京前门一带,开了一家梢梅铺。恰好乾隆皇帝一天夜出巡视,路过此处,饥肠辘辘,便顺便吃了一客,食后赞叹不已。听说店铺尚无雅号,便亲笔题为“都一处”,一时身价百倍,文武百官纷纷慕名而来,成为北京里一家名店。后来,北京人因转音之故,便称为烧麦,一直流传至今。至于杭州人叫“烧卖”,更是烧麦的再次转音了。

骆驼担鸭血汤

病了很久,嘴里发苦,很想吃一点鲜美可口的东西。黄昏时,走进杭州城里一家颇有名气的风味特色小吃店,目光在点心牌子上盘旋了老半天,最后定格在“鸭血汤”上。儿时最喜爱吃此物,虽然时间过去了半个多世纪,许多事与物都已忘怀,但是它那清鲜滑嫩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舌间的回味之中。但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此点时,一瞧,却不禁愣了半天。一碗清汤之中,除了飘浮着一块块大小不匀的鸭血块时,只有星星点点一些葱花夹杂其中。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吃着此汤,顿感索然无味,情不自禁问柜台内掌勺卖汤的师傅:“这鸭血汤里怎么没有鸭肠子?”掌勺的师傅好像听到了“外星人”问话,说:“啥个鸭肠子?”

旁边一位中年的师傅笑着告诉她:“原先的鸭血汤,是通行放剪碎的鸭肠子的!”

于是,她俩都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年轻的师傅不知道鸭血汤要放鸭肠子,中年的师傅灵清此情,却对此只好无可奈何一笑了之。

自然,这使我想起了过去的邻居,一位靠卖鸭血汤维持生计的大伯阿七师傅。阿七者,不知其姓甚名谁,大约老家排名第七,故名。我知道他的时候,他已经年逾花甲,老得背弯腰躬。一张典型的、和善的农民脸孔,眼中永远布满劳累的血丝;一双粗大的手,关节特大,青筋外暴。也许是家中人口多,生活担子重,只好背井离乡到城里来谋生。每天天朦朦亮,他就挑着一副沉重的鸭血担出门做生意。这鸭血担,前头是一副炉灶,下面烧着柴火,上面滚着满满一锅鸭血汤;后头是一只多抽斗的柜子,上部是小抽斗,下部放着劈好了的柴火。拉开一只只小抽斗,你会发现,有的抽斗里放着剪碎的鸭肠、葱花、榨菜末、蛋丝,有的放着食盐、味精、胡椒粉、辣酱,有的放着备用的零钱……

阿七师傅做汤的鸭血,都是前一天从菜场里专门杀鸭的摊子里订购的,风味纯正,绝对不掺一点猪血、鸡血。第一天晚上买来,漂洗干净,切成均匀的小方块养在清水里。那汤是用鸡骨头熬的,清彻而鲜美。当阿七师傅的鸭血担从墙门里挑出来时,一股鲜香之气顿时弥散开来,氤氲在空气中,引得旁人口水直淌,特别是孩子们个个欢呼直蹦,拉来大人要吃。那时钞票确实值钱,五分钱一碗的鸭血汤里,阿七师傅要放进去剪碎的脆嫩的鸭肠、榨菜末、蛋丝、葱花、味精及少量盐,喜欢吃辣的,另加胡椒粉或辣酱,那是不用加钱的。那汤鲜美无比,鸭血柔嫩有味,鸭肠又脆又香有嚼头,吃了直要讨添头。有时阿七师傅见孩子们爱吃,等到他们快吃光时,常常又给他们添上半小勺,引得孩子们拉开嘴巴直笑,而这时,阿七师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则充满了慈爱之情……自然,在这群孩子中,便有自小如馋猫似的,永远吃不厌的鄙人。

大约到了1957年,杭州刮了一场大台风,阿七师傅病倒了。连夜的咳嗽,隔着一条过道与板壁,一声声传进我家,撕裂着我们那一颗颗同情的心。没过多久,乡下的妻儿们便用板车把他接回去了。从此,便杳无音信。

后来,有机会去上海,吃了城隍庙的鸭血汤,但那味道若与阿七师傅的作品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而现在所吃的鸭血汤,则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看来,阿七师傅的鸭血汤已经成了广陵绝响,而我这后半辈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能吃到那无与伦比的鸭血汤了!

呜呼,我心中的鸭血汤!

市井美食油墩儿

在杭城的街头小巷,没有一种点心比油墩儿更让人熟悉的了。这种用一个铁皮兜子装着面糊糊,撒上咸菜、萝卜丝在沸油中氽熟的市井美食,是相当多的人吃过的。刚出锅的油墩儿,色泽金黄,形若寺庙中的“蒲墩”,而扑鼻的香气,一阵阵散发出来,更使人不禁垂涎。当你的牙咬着它时,它的表皮是香脆的,继而从里面散发出一股夹着萝卜丝和咸菜、面糊综合香味的热气。这时你就会感到,油墩儿的里面是香糯而柔软的。这种外脆内糯的风味,使它成了市民喜爱的民间美食。尤其是孩子们,最喜欢吃这种香美的小点心。

油墩儿的最大优点是,它完全是大众化的,只要有一个铁皮兜子,有一些面糊糊、咸菜、萝卜丝和一只油锅,就能制作。因为制作方便,取料容易,价廉物美是它的最大特点。记得上世纪50年代初期,我还在中学里读书,油墩儿是我傍晚放学时最爱吃的美食。只要花两分钱,就能在路旁小摊上买到一只。氽油墩的大妈怕刚出锅的油墩烫着我,总是拿一张干净的白纸,垫在那火烫的油墩儿底下,才递给我。油墩儿初入口时,那香脆的金黄色的皮碰着口水时,还“丝丝”作响……

转眼50年过去了。油墩儿依然吸引着杭州人。虽然它的时价上升了25倍,每只油墩儿的价格涨到1元,但比起其他点心,它还是价廉物美的。别看它那么普通、那么平常,吃它的人还不少;小学生吃它,中学生吃它,连那些穿着入时的姑娘们,也翘起兰花指头,手里拿着一只油墩儿吃着,还边吃边说:“好烫!好香!真好吃……”

关于油墩儿的来历,没有典籍可以考查。但江浙一带有这样一个传说:说是清朝乾隆皇帝下江南,龙舟从苏州沿运河南下,偶遇大雾,迷途而误入与浙江毗邻的吴江县黎里镇契湖。契湖中有座古寺,侍臣带乾隆入寺憩歇。这时,乾隆已是饥肠辘辘。衰败了的寺庙里没有美食供奉,无奈之中,方丈用现成的糯米粉,包进赤豆馅,揉成扁圆形,油氽后端了上去。乾隆食后大加赞赏,便问方丈,此为何名?方丈无言以对。乾隆见此点心,色泽金黄,形呈扁圆,犹如大殿中的蒲墩,遂赐名“油墩”。从此,“油墩”便在江南地区流传开来。杭州的油墩,由于方言之故,加了个“儿”字,便成“油墩儿”。虽然外形与吴江黎里名点“油墩”相似,但做法已经大为不同。不知它与黎里的油墩有什么关联,是它的继承,还是它的发展?已无从考查。但一年四季,除了夏日之外,油墩儿始终在杭城街头巷尾飘香,吸引着喜爱它的一代又一代的人们……

古都三秋炒栗香

“紫烂山梨红皱枣,总输易栗十分甜。”

过了重阳,古都杭城街头又到了处处炒栗飘香的时候。也许是山栗丰收,市区设锅炒栗、卖糖炒栗子的摊头,较往年大为增加。炒得火烫的栗子,裂开硬壳露出金黄色的肉质,散发出一阵阵甜美的香味,格外诱人。说起糖炒栗子,杭州人特别爱吃,买上一袋刚出锅的,边剥边食,又烫又香,吃在嘴里,甜在心头。

说起糖炒栗子,杭州人从南宋时吃起,至今已吃了七八百年。这种应时的大众化的美食,当时不仅老百姓吃,连朝廷里的官员们都常吃。曾经在南宋朝廷里任官的诗人陆游,就写下过这么一首名叫《夜食炒栗有感》的诗:“齿根浮动叹吾衰,山栗炮燔疗夜饥。唤起少年京辇梦,和宁门外早朝来。”并自注道:“漏舍待朝,朝士往往食此。”回忆起他当年在大内北门和宁门候早朝,以炒栗充饥之事。其实南宋杭城的炒栗,还是从北宋京都汴京(开封)传过来的,这也由陆游的《老学庵笔记》记载下来:“故都李和炒栗名闻四方,使人百计效之终不可及……”说的是李和的炒栗名气很大,别人怎么仿制都赶不上他的味道好。这大概是他在选料、火候、加工技术方面都有一大套独特的方法。现在糖炒栗子的加工方法大约就是从他那里传下来的。清代爱好美食的皇帝乾隆,曾在一首《炒栗》诗中总结前人经验:“小熟大者生,大熟小者焦。大小得均熟,所待火候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