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梅娘的病
梅娘的病在入冬第二场雪时，开始变得严重，爹爹竟然出现在西院，我没有开心，他来看得人不是我，而是梅娘。
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一年甚至只见过他二次，而这是第三次。
“爹爹。”我走过去行了行礼，爹爹的眼神里有着惊喜，也有着离散。
带着些许的冷落，这种眼神即使我不抬头，也可以感受得到。他终究什么都没说，绕过我，走向梅娘。
“梅娘，身体可好？”爹爹的声音有着笃定和关切，他从不曾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他与我这般说话，道是怜悯了。
“老爷。”梅娘想要坐起来，却被爹爹按下。
“你身体未好，伊索有否请大夫？”
“老爷，梅娘不让。”伊索答道。
“什么话，你就由着她，你又是怎么回事？”爹爹责备的转向我，我静立不语。
“老爷不怨小姐，是我不让，梅娘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大夫也无用。”梅娘咳嗽了几声，爹爹赶快起身去轻拍她的背。
“好些了吗？”爹爹温柔的声音。
“老爷，看在梅娘多年的份上，请您好好待小姐。”
“梅娘，我何常待薄过她？”
“老爷，你明知道梅娘所说的是何意，小姐从一出生就失去母爱，我不想让她觉得连爹都失去了。”
“梅娘这事以后再说，您先养好病再说。”
我知道爹爹不愿面对，不愿意面对我，甚至连这个问题他都不愿。
“这病是好不了了，老爷算是梅娘最后的要求。请你答应我……”
梅娘呀梅娘，我的父爱竟要你以最后要求来换取吗？
“老爷……”梅娘紧紧抓着爹爹的手。
可是得到的依旧是沉默，半响之后，爹爹撕哑的声音透着悲痛：“梅娘你可知我爱星儿多深，失去她我有多么痛苦，每次看到她，我会痛彻心肺，这孩子不该出生，不该出生呀！”
“老爷，这怎能怪小姐，是夫人知道老爷喜欢女儿，坚持要为您留下血脉，小姐也不能决定呀！”
爹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见他摇头，听着他继续说道：“我宁可……”
他没说着下去，我早该知道，他宁可没有我存在，对他来说我不是娘留下来的依慰，而是夺去娘生命的凶手。
“老爷你……”梅娘猛得咳出大口大口的血。
“快，快，来人呀！快请大夫，……”我没见过爹爹这般慌张过。
“不用了，”梅娘的声音很轻，一句话费了她很多的力气“老爷，当是梅娘求你……”
“梅娘，”爹爹很为难，望着梅娘期盼的眼，他只是叹气“我做不到，做不到……”
梅娘在听着爹爹的话，想是料到是的，也跟着叹气，声音低而低，直到听不到，谁都知道她命已一线，只是她依旧不肯咽气，她对我放不下心。
“老爷，你就答应梅娘吧！”四娘到是见不下去，替着求请。
“是呀，爹爹，你就答应梅娘吧，让她也走得安心。”大哥二哥看了看我，跟着说道。
爹爹望着梅娘，望望我，紧皱着眉头，在心里挣扎吧。
我走过去，轻叹“梅娘，何必呢？两代你的恩也已报了，我会照顾自己。”
梅娘的眼突然睁大，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我听到众人惊讶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