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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被两个婶子轮流背着回到花家小憩别墅,花素见等在别墅门口。

淡青色V领女士西装外套,雪白的衬衫,雪白的西装。手随意地叉在裤兜里。眼角眉梢浮着淡定从容的笑,象一枝傲雪的白梅,伫立在流翠的青山中,恬静优雅的径自绽放。

还在老远,我的目光就被她吸引了。

到门口,婶子把我在地上,随侍丫鬟立刻走过来扶住我。

“回来了。”花素见微笑道,“小泥猪。”

不怪她笑我,我身上着实狼狈。

披头散发的,脸被焦炭糊得不辨五官。穿着睡衣,身上粘满了泥和雨水,右脚挂着破烂的布鞋,左脚被泥巴裹得不辨肤色。

“去洗洗吧。”又道。她转身往院里走。

我一头雾水。

按花素见爱哭的性子,她不是应该扑上来抱住我大哭一场,再帮我做饭、洗澡,最后抱着我再哭第二第三场?

“姐,”试探着问,“你不陪我洗?”

“陪你?”一双笑眼懒懒地瞥过来,“不,你太脏,等你洗干净再陪你。”

难道她真的转了性子?狐疑着,我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姐姐,洗澡前我可不可以先吃点东西?”

“饿了?”

我点了点头。

扬扬眉毛:“君子当正其衣冠,摄其威仪,何有蓬头、跣足,自谓宏达邪。饿,也得洗澡。”

洗头,洗澡,换衣服。本来就饿了一天,一番折腾下来筋疲力尽。

还好到了小厅,桌上已摆好了糖醋排骨,东坡肉,素炒紫贝天葵,肉圆子汤,都是我最爱吃的菜,旁边还放着一瓶我最爱喝的碧娜红葡萄酒。

当人又冷又饿的时候,身体的本能需求就成了最大的驱动力。

两眼一亮,赶紧坐到桌子边,端起碗就扒。饭粒温软,菜肴喷香,饿得抓心挠肝的时候吃饭,人间最大的享受莫过于此。

“慢点吃,别噎着。”花素见在旁边帮我夹菜,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何尝不知道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很搞笑,只是肚子实在太饿,顾不上矜持了,含糊道:“姐……你……”一开口,米饭就噎在了喉咙口,“呃……”

“小笨蛋……”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一口气吃了六碗饭,冰凉的身体因为重新补充了能量暖和起来,我放下饭碗,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声音很温柔,眼睛安静地看着我,若有所思。

估摸着她会问一些事,我点头,准备编故事。

“吃饱了陪我眯会,保暖思……睡觉……”出乎意料,她没有询问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而是起身走到沙发边,斜躺在上面。

我看了看被她占满的沙发:“躺不下,我回床上睡。”

伸出双手:“过来,让我抱抱你。”

犹豫片刻,我坐在沙发边,身体顺势依到她怀里。

“姐……”迟疑地问,“你没事吧?”

我所了解的花素见懦弱胆小,沉默寡言。绝不是个说话底气十足,从眼底泛着笑的女人。

短短两月,丈夫背叛,妹妹走失。难不成她受不了打击,神经出“事故”了?

闻言,她轻笑出声,握住我的手掌慢慢抬起,在手背上亲了一口:“没事,好着呢。”又亲了一口,这次加上了牙齿轻咬和舌头轻舔,“好得很。”

亲昵得好像情侣之间暧昧的小动作……

花素见不正常了……

见她开始顺着胳膊往下亲,我猛地回过神想缩回手,手腕却被她使劲揪住。低下头,将脸贴近我的脸颊:“身上还有股奶味,香喷喷,令人怀念的青春时光,千金难换。”

……花素见真的不正常了……

花执是她相依为命的妹妹,花素见不正常与花执失踪能没关系?

内疚之情让我一下子心头发堵:“姐。”

“嗯?”顺势一口啄在我的嘴角,很快的一下。

好久没和同性这么亲近,一时间思维停滞,半天才顺利说下去:“姐姐,回上海我带大世界去玩?顺便认识几个朋友。”

“朋友?你说的朋友,自然是男的。”

“聪明。”冲她眨眨眼,“非常好玩,明不明白?”

治疗失恋最好的药方是下一场恋情,到大世界玩几天,保证让她明白世界原来如此精彩。

“哦,”她应道,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明白,我真把你宠坏了。要什么有什么,想闯什么祸闯什么祸……”她停顿了下,“站起来。”

我依言站起身。

用手支着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有必要对你进行一番传统美德教育,今晚把《女诫》抄五遍。”

抄书?果真是中国传统美德教育。

“姐……”我赔笑问,“能不能不抄?”

“天亮之前抄完,抄不完就跪,跪到抄完为止。”

在这个时代,母亲早亡,身为长姊她确实有权利罚我抄书,也确实有权罚我跪。我不想刺激她,哀叹一声:“是,姐姐,我去抄书去了。”

她坐直身体:“等等,让你见个人。”说完拍了拍手。

一个身着棕色长衫,头戴尼帽的中年妇女拨弄着念珠,喃喃地念着佛从外厅走进来。

冲花素见一拜:“见过二小姐。”

“多谢林先生对我妹妹这阵子的照顾。”花素见扭头看向我,“小执,你在林先生清修之地叨扰两月,还不谢谢林先生。”

我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民国时只有两种女人被称为先生,一是女教师,还有一种是从事宗教事宜的女人。雁荡山中多的是这种住在深山老林中修行的女人,道教,佛教,萨满,什么教能升仙修什么,都被人称做先生,这位林先生恐怕就是其中一位。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在深山失踪了两个月还活着,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很多人会很乐意探究这特殊原因究竟是什么,在现代此类探究可能会上头条。而在依然很传统的民国,这种探究对当事人来说有致命的危险。

白家的情况比花家复杂多了,我自然明白花素见想保全花执名声的意思。遂上前对林先生拜了拜:“多谢林先生。”

林先生笑笑,拉起我的手道:“小姐,这是咱们的缘分。这两个月你给我抄了三本《金刚经》,每天一早还起来帮我打扫经堂……”

花执的名声我不关心,但不忍让花素见这位好姐姐的心血白费,我耐着性子记“供词”。

“都记住了吗?”等林先生说完,花素见问我。

“记住了。”

于是花素见挥手让林先生退下。

待林先生关好门,花素见强调:“记住,这两月你和林先生在一起。”眼神一凝,“连这点谎也撒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觉着神经不正常的花素见比正常的花素见更有生气,不久前还是遇事只哭鼻子的大小姐,现在就会威胁人了,可见任何事都有两面性。

我嬉皮笑脸地问:“怎么不客气法啊?”

话一出口,她笑了起来,伸手朝我拍拍身下的沙发:“来,坐下。”

我笑嘻嘻地坐下。

猝不及防的,头发被她狠狠扯住拉向后边,脸被迫抬起。而她依然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眸中波光闪闪:“我会列出三百五十一种不客气法给你自由选择,每一种都精彩万分。如果你不想选择时为难,从今天起,就乖乖地当莫宁可的好名声未婚妻,别转花花肠子。”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两位小姐。”

是别墅总管吴叔。

花素见手劲微松,我趁机挣脱开远远地站到一边。头皮被扯得又麻又疼,脑门渗出了层冷汗。

我低估了花素见的异常,这种异常让她坚强,同时也让她变得十分危险,以后和她打交道要十分小心才行。

门开了,吴叔同一个婆子架着个丫鬟进门,将丫鬟摔在地上:“二小姐,就是这丫头传闲话,说执小姐这段时候被狂徒掳走欺凌,败坏执小姐清誉。”

丫鬟瘫坐在地不敢抬头,捂着嘴呜呜地哭。

花素见冷笑一声,拿起茶几上夹松子的钳子看了看:“我怎么叮嘱的,不该说的话不说。你多嘴多舌,想必觉得你的命加二十块大洋也强不过传闲话的痛快,可知诽谤害人,要下拔舌狱!”手一扬,把钳子扔到丫鬟脚边。

丫鬟吓得几乎从地上跳起来,她惊恐地哭着,爬到我脚边哀求:“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小姐饶了我。”

伸手想搀她起来,忽然瞥见花素见朝我投过来的目光,我收了手:“要不是有林先生作证,花执真要被你这张冤死。你让我饶你,要是花执被流言棒杀,又有谁能饶了花执?”

话一出口地上的哭声更大了。

我轻声一笑:“你也别在我面前哭,想你得的教训也够了,要求去求我心软的二姐去……”

没等我说完,花素见打断了我的话:“老吴!”

吴叔一个眼色,两个婆子上前,叉住嚎啕大哭的小丫鬟拖了出去。

我急了:“姐……”

眼角瞥向我,周身散开迫得人发冷的气。语音里没了丝毫温柔的气息,冷冷的,犹如她眼里闪烁着的冷光:“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我可没有精力像狗叼骨头一样每分每秒叼着你,让你不被害死!”

突如其来心脏一阵急跳,下意识的抓住了手腕,因为心底深处某些最可怕的记忆。

没多久,窗外传来尖锐的惨叫,让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靠着墙角,蹑手蹑脚刚想偷溜,被她大声叫住:“站住。”

脚僵在了半空。

依旧用冷冰冰的语气:“你还没跟我交待,这阵子去哪了?”

终于开始算账了,有些不妙。

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姐姐你忘了,我在林先生那。”

冷冷一笑:“哼,不错,林先生那。”

见她语气停顿了下,我僵硬的脚落地,继续往前走。

“明天回家。”她又道。

愣了片刻,大后天就是肖起良和花琳琅的婚事,现在回去做什么?

“去贺喜。”放佛跟我解释一样,花素见补充道。

“哦……”我加快了步子。

忽然她豁的站起身,抓起什么东西朝我掷来:“林个头!”

我凭本能往下一蹲,一片西瓜在我头顶开了花,汁水和西瓜籽撒了我一头。余光朝边上一瞅,发现花素见满脸冷笑,又抓起了把樱桃,赶紧双手一撑就往门外冲。

樱桃和呵斥声一起噼里啪啦从我身旁掠过:“《女诫》抄十遍!”

我逃得飞快。

在现代有个暴力BTGG,如今原本温婉的民国姐姐又变成了BT暴力,我到底得罪哪路神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