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夯实改变
改变发生后,需要对案主的改变进行进一步强化和夯实。治疗师可以:伸出手去轻轻触碰案主的手臂,和善地微笑,表示赞赏。对案主说出欣赏。如:好,你们可以彼此坦诚,这点做得很好。我可以看见你在改变,因为你开始用不同的方式思考。锚定:停留在这感觉里面。听自己的声音,深深地记得这个感觉。花一些时间做呼吸,将这种新的连接感吸进去。隐喻:闭上眼睛,想象……
8.拿到承诺,推动改变
在来访者进行内在转化后,治疗师也要在外在拿到具体的承诺。他回去后需要怎么做,也就是布置家庭作业。有时候来访者会被现实情境拉回去,有一定的退化,这时候具体的家庭作业则会把他们重新带到新模式里。例如:每天说欣赏老公的话至少5句。遇到问题想指责的时候先看自己的期待。
第七节改变的发生过程
改变是一切治疗和教育工作的基础。来访者走进我们的咨询室,就是想有所改变。萨提亚也相信:“改变是可能的,即使外在的改变有限,内在的改变依然是可能的。”相对于对外在行为的矫正和改变,萨提亚更强调内在的改变。萨提亚模式的治疗会将重点放在如何在渴望、期待、观点以及感受水平上做改变。
因此我们说的改变主要是指一种内部的转换,它可以反过来带给我们外部行为的变化。
例如在有行为问题的孩子身上,如果在治疗中我们关注孩子的行为问题,则一种干预措施可能直接指向强化父母的角色,以及他们在与孩子关系中的权威性上,治疗师再度认同父母的角色并成为了孩子的父母,这时候会加大家庭结构的僵化,更加疏远孩子与家长的界限。
萨提亚做的是,去探索父母及孩子的冰山,看看他们在哪个地方有所卡住,并在这个地方去疏通转化,然后让生命能量流动起来,将父母和孩子连接起来。这样做可能会产生一个包含分享、接纳和尊重的家庭系统,治疗中为所有的家庭成员提供一种内部转换,从而在根本上改变每个人的自我价值。当连接产生,成员自我价值感高的时候,孩子的行为问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功能失调的行为只是孩子发展出来的一种应对失衡的系统的方式。
因此,改变不是要改变行为,而是要从内部进行转化。
“转化”包括但不限于“改变”。转化绝不是拿掉,不是清除或是消灭。萨提亚的转化并不倡导拿掉任何的求生存沟通姿态、家庭规条及其他所谓的症状,这些都是来访者曾经非常宝贵的经验和资源。萨提亚首先会帮人们看到这些资源,然后在这些事物上增加别的内容,让每一种内在资源都活起来,被个体所使用。这样原来的症状经转化后,就成为了来访者独有的优势。
一旦一种接纳、积极的环境被建立,来访者愿意尝试改变的时候,他们的改变就开始了。通常人们来寻求改变,是意识到现状有些失调,想寻求更好。但不论动机如何,希望得到改变的人们总会经历一系列特定的步骤。萨提亚把这个改变的过程分为六个阶段:
①现状:个人现在的生活有所失调。人们感觉到对痛苦难以接受或觉察到生活中有些东西已经不适应。
②外来因素:有一个个体及他的原有生活之外的因素进入并对他形成冲击,可能是治疗师、贵人、一本书或一句话的刺激。
③混乱:系统或个体开始进入更加不平衡的状态,旧有的模式与新习得的模式交织错乱。
④整合:新的学习内容与旧模式不断磨合,尝试整合成一种新的模式出来。
⑤实践:个体在学习后,在生活中不断尝试将新的模式进行应用,并偶尔有退化。
⑥新的状态:经过实践的再一次洗涤,新习得的模式被选择性的内化并用到了生活中,形成了新的状态。后来约翰·贝曼又增加了一个新的阶段“转化”,从而完善了萨提亚改变的过程。根据改变的过程,治疗师可以明确来访者处在哪个阶段,并适时进行干预。需要注意的是:改变,是个螺旋向上的过程。螺旋向上就是:在你接受到外来刺激觉得大振人心的时候,你以为进步了10步,你在一小段时间内感觉非常良好,完全按照新学习的模式来应用,但是那都是表象,是你因为认同而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强制执行,并不是内化。内化需要你经历了混乱和新的整合才能完成。而在这两个阶段里,你旧有的经验就会把你拉回9步去,于是你会有种感觉:没什么用,又回去了。这个回去只是跟你接受完新的刺激的那段时间比,但是跟你旧有的现状比,你还是有所进步的。
这就是螺旋向上的改变,因为新刺激暂时进10步,因为混乱与整合退9步,新的现状就只能比旧的现状进步了1步。然后再接受新刺激,然后再进一步。改变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循环又不循环的圆。
阶段1:现状
现状就是来访者现在的样子。他们发展出问题就是为了应对系统中扭曲的动力,维护系统平衡,因此现状是系统中的平衡点。
这里的系统不仅是外在系统,更是个人内在系统。当个人某些部分被压抑和忽视的时候,另外一些地方就会以症状的形式呈现。
但是用问题来达到平衡却可能需要系统中某人或很多人付出很高的代价来维持。他们用问题来维系系统平衡,比如说持续用生病、网瘾、逃学等方式来索取家长关注,让家可以得以维系,但是这时候的孩子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家长也在消耗着过多精力来对待孩子。
不健康的系统,会有一定程度的稳定性。但是,维持这个系统稳定的代价很高,它会消耗系统中每个人很多的精力和能量,会产生怨恨、未被觉察的害怕和气愤,会压抑未满足的期待和渴望,所有这些都是系统付出的高昂的代价。在系统里亲密受到限制,人们之间没有亲近的感觉,甚至没有存在感,他们发展出很多期待来要求系统中的他人来满足自己的渴望,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讨好、指责、超理智或打岔,仅仅是为了避免感觉到生活中的痛苦,或者为了得到一点自我价值感。
惯有的模式会一直持续,直到发生相关的重大事件,彻底冲击了现有的系统,让勉强维持的个人系统无力承受,这时,个体就会主动寻求一点帮助,尝试改变。
因此,意识到痛苦,或觉察到自己的问题,改变的历程就开始了。
当然,在改变过程的第一个阶段,一旦系统的现状被破坏,我们就可以看到很多保护性的模式出现,个体会采用很多无意识的方式保护自己,拒绝改变。虽然旧有的模式维持成本非常高,但至少对个体来说是熟悉的、安全的。而尝试改变就意味着突破这种安全感,是他们不愿意接受的。
因此在现状中,他们希望结束痛苦,这是他们意识到需要改变的地方。同时,他们又不愿意改变,一旦改变发生,系统将失衡。我们也因此看到很多人发展出这样的期待:我想改变,但是不想有任何的付出。
阶段2:外来因素
外来因素的介入
外来因素是来自系统之外的一个因素,它打破并改变了系统的现状。
外来因素再次刺激了个体的系统,并给个体提供了希望,提供了另外的可能性。通常这个外来因素是治疗师,因为心理治疗师可以有效的帮助来访者发现问题,并指出问题的核心,提供另外的方式。这个外来因素也可能是个体生命中的其他贵人,也可能是一本书或一句话,对个体造成的刺激。
当然,前提是这个外来因素是个体愿意接受的,觉得安全的。一旦安全的情境形成了,系统就开始软化,变得更接纳。当生活在系统中的人意识到事情发生的模式,他们就尝试放开自己,企图有更多的觉察,自动寻找更多的可能性。
在系统中,有这种不平衡时,系统中某部分会发出希望改变的信号,来达成一种新平衡。而通常那部分会较愿意放弃现状并做出改变:
①欲望、动机:希望与愿望,想改变现状,变得更好。
②威胁、痛苦或恐惧——担心这样下去“我会死”。
③觉察到了新的可能性,知道了有另外的可能。
作为外来因素的治疗师,首先要塑造好这个安全的环境,然后需要知道来访者原有的系统卡在哪里,以便更好地介入。
治疗师可能的危险
在作为外在因素介入的时候,治疗师需要控制的是整个治疗过程,而不是问题。这时候治疗师保持中立性与系统个人或多个成员接触的时候就非常重要,避免被系统所带走。当治疗师不能保持一致的时候,就会产生这样的危险:
一个危险就是治疗师的反移情,无意中认同了来访者内在的某个人的形象,比如治疗师把自己对孩子或伴侣的期待给到了来访者,认同了他内在父母或伴侣的形象,给了来访者更大的压力和无助,站到了来访者的对立面。这将会带来治疗安全联盟的破碎。
第二个危险就是陷入来访者的系统当中,让系统权力过大,带走了治疗师。治疗师没有在自己的中心里,反而被来访者缜密的逻辑所说服,或对他产生了同情之心,站到了他这一边。这将巩固来访者的问题,而让他找到认同更难以让改变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