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沐凉的短篇小说集
77037400000033

第33章 楼兰雪

女萝一直小心跟随,傅介子进屋后。女萝便躲在窗子旁,约莫着时间,却迟迟不见傅介子出来。女萝在在朱窗旁戳了一个窟窿,看到了屋内的一切。

红烛摇曳,傅子介正弯着腰在看着里面熟睡的女婴,脸上虽有些疲惫却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周围没有其他人,此时若是不出手又更待何时呢?

女萝疾步走到正门旁,轻轻推开门。踏入屋内的第一步,女萝便听到了屋内的声音说:“你看她的眼睛和眉毛多像你……”傅子介转身,看到女萝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不是夫人,让人见笑了。”

女萝的右手就放在身后,她随时可以抽出腰间的软剑,取下傅介子的性命,大仇得报。自己也能让九泉之下的父母安息了。可是,她却迟迟没有动手,她犹豫了……摇篮里的女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玛瑙石般黑色的眼睛闪着光,天真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杀了傅介子……这女婴就会没有父亲……就如当年的我一般……女婴突然不知为何,咯咯笑了出声。

傅介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走神的女萝一直看:“姑娘怕是因为人多,而走错房间了罢!”傅介子站起身,把女婴护在身后。

突然有人在门外推门道:“大人,陛下要您赶紧回去宴席一趟。”

傅介子便言:“我即可便去,你不必进来了。”

女萝心猛地一紧,听到门没有被推开而长舒了一口气。

“姑娘……”傅介子小声道。

女萝回神,正好四目相视,那曾经让她恐惧的眼神,那杀死父亲丝毫没有怜悯的眼神,如今却是这般温暖和慈祥……

不,我要杀了他……他是我的仇人……

女萝刹那抽出腰间的软剑,直逼傅介子的命穴。可是,傅介子却如同早就有了防备一般,灵敏的躲开。女萝又刺,傅介子依旧只是躲避。傅介子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切,而女萝本来灵活多变的招式此时却乱了阵脚,变得毫无章法。

“你是安归的女儿……”傅介子淡淡道。

女萝不料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便开始狂躁起来:“你是如何知道我便是安归的女儿,我隐藏的如此之深,你……怎么可能看出来。”

“从你的眼睛……”傅介子一边躲闪一边道“我不可能忘记,跟你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眼睛,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他的女儿。”趁着女萝分神,傅介子一个转身用右手掌震掉她手里的剑,然后左手接剑直指女萝的喉咙。

“你赢了”女萝刚刚紧张的心情突然消失了,接着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静,她知道她已经回天无力了。

“‘楼兰、龟兹国多次反覆无常却没有受到谴责,不能用来惩戒他国。我经过龟兹时,他们的王离人很近,容易得手,我愿前去刺杀他,以此树立威信告示各国`这是我刺杀你父亲前对霍光大将军说的话,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身先士卒,斩杀楼兰王。”傅介子一字一句道,他正气凌然的看着女萝,没有一丝畏惧。

“为什么?对一个婢女都能如此宅心仁厚,可是却不愿意放过我的父亲……”女萝质问。

“你父亲反复无常,边关不得安定,商贸交易无法进行,若是匈奴发动战争又将会是血流成河,你只知道我杀了你的父亲,你可知道你父亲多次斩杀汉使,难道哪些使臣就应该去死吗?……两国邦交,谁人都不可以斩杀使臣……可是,冤死在楼兰的哪些汉朝人,又如何交代。”

“那为何就不能饶恕我的父亲……请他退位便可,为何还要取他的性命?”女萝像是最后是哀求。

年少轻狂和无知,以为杀伐决断干净利落,却疏忽了对那些无辜之人造成的伤害,傅介子终归是杀了他的父亲,内心深处依旧留有愧疚之情,他低眉不去看女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