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还是庭芝第一次和眼前的男人,如此亲密地接触。之前,虽说已经拜了堂,但从内心深处来说,尹庭芝还是很抗拒承认男人已经是自己丈夫这个事实的。总觉得,自己并不是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也就无所谓和这里的人有什么真正深刻的羁绊。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用肌肤相亲这种古老的方式,强势地宣告自己对她的所有权。
漫长的濡吻结束后,尹庭芝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男人抱到了对面的塌上,两人都没来得及擦干身体,浑身潮湿而黏腻。撑起身,楚峥眼神幽深地望着身下女人那似乎发着光的雪白胴体,盯着那滴从她脖颈处悄悄滚下来的水珠,再以仿佛慢动作的方式沁入那如羊脂玉般的高耸。楚峥眸色一暗,终于抵不住诱惑般,缓缓低下头去,轻柔地吮住那滴水珠。
感到胸前痒痒的,还没从那一吻缓过神来的庭芝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那尾调又腻又软,跟拿根狗尾巴草在心尖上挠似的。
男人低笑了一声,在黑暗中摸索到庭芝的柔荑,紧紧地,与她十指相扣。
这是他们的第一夜。离天亮,还很长呢。
第二日尹庭芝起得略晚了些,睁眼时枕边早没了人影,要不是身上还颇有些酸疼,庭芝简直都要以为昨晚上不过是场春梦罢了。
不过这也是她想要在这等级森严的世界偏安一隅,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除了用膳时偶尔能见到楚峥的面,尹庭芝着实过了段清闲的日子。虽然断断续续也能听到下人们关于她进门就不得二爷欢喜的风闻,不过尹庭芝却是混不在意的,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与谁争宠,也就谈不上什么失宠。
不过尹庭芝却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是她作为楚家新纳的良妾,如果迟迟没有喜讯,在旁人的眼里,她就是毫无价值的。
于是这一天楚峥玉便登门了,还带着府中信得过的大夫。
楚峥过来的时候,尹庭芝正在屋里和小丫鬟南凤下棋。尹庭芝到底年纪轻,极怕热,因此特意把棋盘设在西窗下,恰恰对着一栏幽篁,望去满目翠色,即使是炎炎夏日也令人顿感通体清凉。
男人走到门外,只听里面”啪”的一声,紧接着就听见一女声抱怨:“这局也太难破了,南凤认输行不行啊!”
另一熟悉女声则含笑道:“你也太心急了些。殊不知越是看重输赢啊,反而越不能顺心如意,倒不如随它去。”
楚峥听到这儿便不再等待,挥退了外间下人,悄悄打起帘子进屋。果然望见尹庭芝懒懒的倚在案边,右手拈起一黑子,正低头专心去瞧那棋盘上的走势,只露出颈后那一小片莹白。
楚峥不露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低咳一声,两人这才猛然抬头。南凤涨红了脸低头退出去,尹庭芝则忙起身笑道:“夫君今日可有闲?恰好庭芝这里有前几日江州那边捎来的碧陵春,一直想让夫君尝一尝——雁歌!”
“不用了。”楚峥看着面前的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却并不像颜氏那样,对自己满满的爱慕简直要从眼神里流溢出来。虽然她也会殷勤服侍,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背后,却总是含着些令他不安的讯息。楚峥此时还并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但男人骨子里的那种独占欲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问诊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尹庭芝都快昏昏欲睡了,那位大夫才缓缓抽回手,起身去了外面。
楚峥心里一紧,忙跟了出去。
“怎样?”
那大夫这时才深鞠一躬道:“恭喜二爷,贺喜二爷。”
听到这个消息,楚峥早前郁结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交代了下人传消息给老太太,楚峥便翻身回了里屋。
房间里一片寂静。
因问诊而放下的纱帘还重重叠叠地挂着,里面躺着的人气息悠长,显是已经入睡了。男人忍不住悄悄挽起纱帐,细细地打量起女人的模样。
还是那么干干净净的模样,两颊甚至还带着些稚儿的胖嘟嘟。可就在不久的将来,她却马上要为他生下第一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