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羽不忍去看,静静走到琴台坐下,脱去琴袋,轻抚琴弦,曲调从指尖滑出,伴随琴声,青山远,几度梦回,往昔离人怨,情仇难还,空遗憾;红尘劫,千载相许,纵然生死别,心画无缺,不言悔。
曲终言尽,谢玉书静静的坐着,喃喃道,“空遗憾,不言悔。”
季雪见状,轻轻搀扶谢玉书,“夫人,季雪扶小姐去休息会吧。”
“嗯,好生照顾小姐。”谢夫人走至谢玉书面前,用帕子擦去谢玉书脸上污渍,“玉书,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娘永远陪着你。”
看着谢夫人护犊之情,戈羽不禁心痛难抑,如果娘亲还在,那如今。。
“对了,姑娘刚才所奏之曲是?”谢夫人转身看着戈羽。
戈羽收拾好冰弦,套上琴袋,怀抱古琴走向谢夫人,“夫人,其实这曲是。。”
“诉请”正欲踏出门口的谢玉书突然出声。
看着远去的谢玉书,戈羽轻声叹息,“谢夫人,或许,谢小姐她只是不愿面对。”
“姑娘可愿听我说一个故事。”谢夫人释然说道,“或许这个故事能让姑娘知道如何让玉书面对,过了这个坎,她才能一世安乐。”
望着谢夫人陷入回忆的眼眸,字字句句,道尽过往点滴,时间在风中流逝,日暮将至。
谢夫人并未和戈羽一起回城,说是要陪着谢小姐,并嘱咐下人戈羽随时可以来桃苑,戈羽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交予季雪。
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小道上,夕阳洒在片片桃花上,春风中依旧隐隐桃香,戈羽抬头看着晕染的天空,心想,娘亲,若是当年事情真与玉书阿姨,倩云阿姨有关,您能原谅您最好的姐妹,或者,我能宽恕吗?
“小姐。”杜鹃抱着披风,看见戈羽抱琴而来,顿时欣喜万分,“可算是回来了,这么久,再不来,杜鹃可就冲进去。”
“这不是回来了吗?别担心。”戈羽把琴递给杜鹃,系上披风。
“快上马车吧,小姐。”杜鹃扶着戈羽上了马车,进马车前戈羽看到帘布上画着一朵花,和旁边的驾车小厮穿的衣服衣襟处绣花一样,“你叫来了花部的马车吗?”
待到两人在马车里坐定,杜鹃将琴放好,正正地回道,“小姐,日落西山,自家马车比较安全。”
“这张图你收好,回溪坊后交给羽部人去查。”戈羽伸手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治好谢小姐后,谢夫人会再给另一张图,郁姨的病可得指望这图纸了。还有这个月溪坊账目上,茂原,椿州就算了,怎么蜀中府的进账也少了,立刻去查!”
杜鹃拿下头顶细长木簪,旋开顶部,将卷好图纸放进拧紧又戴回头上,“小姐可还有其他事?”
“让花部去收集一个人的消息,当朝虞阳长公主的驸马,右相沈谦之子,沈靖!”戈羽掀开车帘,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望江楼,“杜鹃,乌云已遮晚阳,暴雨将至。”
狂风携着丝丝潮意,吹起夹杂着尘土燥热的落叶,晚来的第二次春雷响彻雨中,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