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妇人又悲悲戚戚地来见智者说:“我的命运实在太不幸了,结婚才两年,我的丈夫就去世了,每当我看到别的夫妇俩人形影相随时,每当我看到别的夫妻出双入对时,我的心就疼个不停,唉,你说像我这样的苦命人,如何才能快乐得起来呢?”
智者听了,笑笑问妇人说:“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两个人谁更容易嫁得出去呢?”
妇人说:“当然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了,谁会那么傻,不娶年轻漂亮的姑娘,却去娶一个老太婆呢?”智者一听笑了说:“对呀,那么你应该为自己庆幸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还要悲伤呢?”妇人一听,有些生气地说:“我丈夫去世了,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事情,我怎么能为自己庆幸呢?”
智者说:“你结婚才两年就没了丈夫,你还很年轻很漂亮,可以重新找一个如意的郎君再开始一个新的美满家庭生活。如果你60岁时,丈夫才不幸去世,那时你也早成一个老太婆了,有谁还乐意娶你呢?既然命中注定不能白头偕老,那就趁年轻给你一个重做新娘的机会,你说你不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吗?”
妇人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千恩万谢告别智者高高兴兴回去了。
变化莫测的漫漫人生,有几个人能永远是命运的宠儿呢?幸与不幸从来就不是水火难融的,它们只是需要心灵能辨正地看待它和认识它。一颗乐观的心灵,透过阴雨可以看见雨后的彩虹,而一颗悲观的心灵,即使在阳光下也只能看见天空中的阴云。
用乐观的心去看世界,用乐观的心去看不幸,用乐观的心去稀释苦难,那么,人生就会成为一杯甘美的琼浆玉液。
生命的灯
一个漆黑的夜晚,一个远行寻佛的苦行僧走到一个荒僻的村落中。漆黑的街道上,络绎的村民们在默默地你来我往。
苦行僧转过一条巷道,他看见有一团晕黄的灯光正从巷道的深处静静地亮过来。身旁的一位村民说:“孙瞎子过来了。”“瞎子?”苦行僧愣了,他问身旁的一位村民说:“那挑着灯笼的真是一位盲人吗?”
他真是一位盲人。那人肯定地告诉他。
苦行僧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双目失明的盲人,他没有白天和黑夜的一丝概念,他看不到乌语花香,看不到高山流水,他看不到柳绿桃红的世界万物,他甚至不知道灯光是什么样子的,他挑一盏灯笼岂不令人迷惘和可笑?
那灯笼渐渐近了,晕黄的灯光渐渐从深巷移游到了僧人的芒鞋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僧人问:“敢问施主真的是一位盲者吗?”那挑灯笼的盲人告诉他:“是的,从踏进这个世界,我就一直双眼浑沌。”
僧人问:“既然你什么也看不见,那你为何挑一盏灯笼呢?”盲者说:“现在是黑夜吧?我听说在黑夜里没有灯光的映照,那么满世界的人都和我一样是盲人,所以我就点燃了一盏灯笼。”
僧人若有所悟地说:“原来您是为别人照明了?”但那盲人却说:“不,我是为自己!”为你自己?僧人又愣了。
盲者缓缓问僧人说:“你是否因为夜色漆黑而被其他行人碰撞过。”僧人说:“是的,就在刚才,还被两个人不留心碰撞过。”盲人听了,就得意地说:“但我就没有,虽说我是盲人,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挑了这盏灯笼,既为别人照亮了,也更让别人看到了我自己,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看不见而碰撞住我了。”
苦行僧听了,顿有所悟,他仰天长叹说,我天涯海角奔波着找佛,没有想到佛就在我的身边哦,人的佛性就像一盏灯,只要我点燃亮了,即使我看不见佛,但佛却会看到我自己的。
是的,点亮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生命之灯,既照亮了别人,更照亮了你自己。只有先照亮别人,才能够照亮我们自己。为别人点燃我们自己的灯吧,这样,在生活的夜色里,我们才能寻找到自己的平安和灿烂!
只有为别人点燃一盏灯,才能照亮我们自己。
泥泞留痕
鉴真和尚刚刚剃度遁入空门时,寺里的住持见他天资聪慧又勤奋好学,心里对他十分赞许,但却让他做了寺里谁都不愿做的行脚僧。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吃苦受累不说,化缘时还常常吃白眼,遭人讥讽挖苦。鉴真对此愤愤不平。
有一天,日已三竿了,鉴真依旧大睡不起。住持很奇怪,推开鉴真的房门,见鉴真依旧不醒,床边堆了一大堆破破烂烂的芒鞋。住持叫醒鉴真问:“你今天不外出化缘,堆这么一堆破芒鞋做什么?”鉴真打了一个哈欠说:“别人一年一双芒鞋都穿不破,可我刚刚剃度一年多,就穿烂这么多的鞋子,我是不是该为庙里省些鞋子了?”
住持一听就明白了,微微一笑说:“昨天夜里落了一场雨,你随我到寺前的路上走走看看吧。”
鉴真和住持信步走到了寺前的大路上。寺前是一座黄土坡,由于刚下过雨,路面泥泞不堪。
住持拍拍鉴真的肩膀说:“你是愿意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呢,还是想做一个能光大佛法的名僧?”
鉴真说:“我当然希望能光大佛法,做一代名僧。但我这样一个别人瞧不起的苦行僧,怎么去光大佛法?”
住持捻须一笑:“你昨天是否在这条路上行走过?”鉴真说:“当然。”
住持问:“你能找到自己的脚印吗?”
鉴真十分不解地说:“昨天这路又坦又硬,小僧哪能找到自己的脚印?”
住持又笑笑说:“今天我俩在这路上走一遭,你能找到你的脚印吗?”
鉴真说:“当然能了。”
住持听了,微笑着拍拍鉴真的肩说:“泥泞的路才能留下脚印,世上芸芸众生莫不如此啊。那些一生碌碌无为的人,不经风不沐雨,没有起也没有伏,就像一双脚踩在又坦又硬的大路上,脚步抬起,什么也没有留下。而那些经风沐雨的人,他们在苦难中跋涉不停,就像一双脚行走在泥泞里,他们走远了,但脚印却印证着他们行走的价值。”
鉴真惭愧地低下了头。从那以后,他年轻有力的脚印留在了寺前的泥泞里,留在了弥漫着樱花醇香的扶桑泥土里……
在泥泞里行走,生命才会留下深刻的印痕。
浮生若茶
一个屡屡失意的年轻人迢迢来到普济寺,慕名寻到老僧释圆,沮丧地对老僧释圆说:“像我这样屡屡失意的人,活着也是苟且,有什么用呢?”
老僧释圆如入定般坐着,静静听这位年轻人的叹息和絮叨。什么也不说,只是吩咐小和尚说:“施主远途而来,烧一壶温水送过来。”小和尚诺诺着去了。
稍顷,小和尚送来了一壶温水,释圆老僧抓了一把茶叶放进杯子里,然后用温水沏了,放在年轻人面前的茶几上微微一笑说:“施主,请用些茶。”年轻人俯首看看杯子,只见杯子里微微地袅出几缕水汽,那些茶叶静静地浮着。年轻人不解地询问释圆说:“贵寺怎么用温茶?”释圆微笑不语,只是示意年轻人说:“施主请用茶吧。”年轻人呷了两口,释圆说:“请问施主,这茶可香?”
年轻人又呷了两口,细细品了又品,摇摇头说:“这是什么茶?一点茶香也没有呀。”释圆笑笑说:“这是江浙的名茶铁观音啊,怎么会没有茶香?”年轻人听说是上乘的铁观音,又忙端起杯子吹开浮着的茶叶呷两口,又再三细细品味,还是放下杯子肯定地说:“真的没有一些茶香。”
老僧释圆微微一笑,吩咐门外的小和尚说:“再去膳房烧一壶沸水送过来。”小和尚又诺诺着去了。稍顷,便提来一壶壶嘴吐着浓浓白汽的沸水进来,释圆起身,又取过一个杯子,撮了把茶叶放进去,稍稍朝杯子里注了些沸水,放在年轻人面前的茶几上,年轻人俯首去看杯子里的茶,只见那些茶叶在杯子里上上上下地沉浮,随着茶叶的沉浮,一丝细微的清香便从杯子里袅袅地溢出来。
嗅着那清清的茶香,年轻人禁不住欲去端那杯子,释圆忙微微一笑说:“施主稍候。”说着便提起水壶朝杯子又注了一缕沸水。年轻人再俯首看杯子,见那些茶叶上上下下沉沉浮浮得更频繁了,同时,一缕更醇更醉人的茶香袅袅地升腾出杯子,在禅房里轻轻地弥漫着。释圆如是地注了五次水,杯子终于满了,那绿绿的一杯茶水,沁得满屋津津生香。
释圆笑着问道:“施主可知道同是铁观音却为什么茶味迥异吗?”年轻人思忖了一会儿说:“一杯用温水冲沏,一杯用沸水冲沏,用水不同吧。”
释圆笑笑说,用水不同,则茶叶的沉浮就不同,用温水沏的茶,茶叶就轻轻地浮在水之上,没有沉浮,茶叶怎么会散逸它的清香呢?而用沸水冲沏的茶,冲沏了一次又一次,茶叶沉了又浮,浮了又沉,沉沉浮浮,茶叶就释出了它春雨的清幽。夏阳的炽烈、秋风的醇厚、冬霜的清冽。世间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茶呢?那些不经风雨的人,平平静静生活,就像温水沏的茶叶平静地悬浮着,弥漫不出他们生命和智慧的清香,而那些经风沐雨饱经沧桑的人,坎坷和不幸一次又一次袭击他们,就像被沸水沏了一次又一次的酽茶,他们在风风雨雨的岁月中沉沉浮浮,于是像沸水一次次冲沏的茶一样溢出了他们生命的一脉脉清香。
是的,浮生若茶。我们何尝不是一撮生命的清茶?
而命运又何尝不是一壶温水或炽烈的沸水呢?茶叶因为沸水才释放了它们本身深蕴的清香,而生命,也只有遭遇一次次的挫折和坎坷,才能留下我们一脉脉人生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