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儿抚着胸口，稍稍喘了几口气，抬头瞪了眼幸灾乐祸的皇后。
“你别开我玩笑了。咳咳。我有件重要的事要问你。”
皇后端正神色，放下手中的嫁衣，拉着凤卿儿坐到椅子上，顺便帮她倒了杯茶水，好奇问道：“什么？”
“瑶儿到底是不是我女儿？”凤卿儿怔然反问，猛然拉住她的手。
皇后一愣，随即恍过神来，瞧见她一脸慌张样，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竟然。
“对啊，不就是你认的女儿！你该不会以为她是你亲生的吧？哈哈。”
她们是长得像，但不一定就是亲姐妹，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而且她们同时去上香，拜送子观音，结果都产了双胞胎，这不都是巧合嘛！
再说她也曾抱过小时候的紫瑶，这的确是她妹妹的女儿！
听闻，凤卿儿不断点着头，稍稍加大手中的力道，心里十万火急，想知道事实，“正如你所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瑶儿是不是你妹妹的女儿，为何她的手上有个流光印字？”
她从来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宰相夫人的事，难不成是隐藏了什么秘密？
“卿儿，我哪有什么事瞒着你，长得像不一定就是你女儿啊！”皇后笑着反驳，待想起她提到的那个印字，又恍惚了一阵，有点狐疑，“我也很奇怪，瑶儿手中的那个印字！我记得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啊。”
“跟当年一模一样，这是我的纹字，不会有错的！”凤卿儿皱起了眉头。望着皇后，“而且照你这么说，我更加确定了，瑶儿肯定是我女儿！”
忆起当年两个刚出生的女儿，是她亲自纹上去的印字，因为是双胞胎，深怕分不出她们。
皇后略微思考了下，仔细想想又颇感不妥，分析道：“你还先别太早下结论了！如果她是你女儿，怎会那么巧刚好跑到我妹妹那，再说了，你那年送我的流光印，那时我也弄丢了，搞不好被她捡去，就在瑶儿身上做记号了！”
她的一席话，击垮了她刚才的肯定，凤卿儿沉思了片刻，觉得她言语之间有几分道理。
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成为宰相府了三小姐？是人都不会相信。
但心里有个强烈的念头，一直不断告诉她，她是她的孩儿。
皇后睨了眼她失落的模样，拍着她的肩头安慰道：“不过我也想搞清楚那个印字，所以一直再找那些抚养过她的奶娘！说不定只有她知道。”
凤卿儿眼前一亮，晃着她的手臂，神色焦急难掩此刻的情绪，“婉儿。那快去啊。越快越好。我现在就想见到她。”
“她住在城东，只是派人去找她的时候，隔壁的人说她出远门，要几天后才回来！”皇后叹息一气，握住她的柔荑，“就几天，卿儿你就忍忍吧！”
“我一刻也等不了！。不然传若宰相进宫问问，他也许知道！”凤卿儿不死心再问，谁也不了解她现在的心情。
倘若紫瑶真的是自己的女儿，那她会自责死。
她流落在外，受尽别人的欺凌辱骂，一想到这些就难受。
那可怜的孩儿，当初是怎样熬过来的？
“别提那个无情的宰相，打从孩子出生时，他连看都看一眼，根本不配做她的父亲，瑶儿跟他断得好！”皇后愤愤不平地回道，将以前的种种事告知于她，“我知道的事比他还清楚！问他还不如问我！”
凤卿儿听得一阵生怒，微微拧紧了柳眉，对紫瑶以前的事更进一步了解，“可是。欺负我女儿，我去找他们算账。”说罢，便站起身来，欲望向外走，“秋灵，摆驾宰相府！”
“卿儿，你冷静点啊。”皇后连忙挡在她跟前，
眼前的皇后变化太大，一向温婉大方的凤卿儿，此刻却暴跳如雷，浑身隐散丝丝怒气，完全做不到克制。
这是她从未看到的，只感她发飚起来，不是一般的厉害。
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就仿佛要拆了整座宰相府。
“婉儿，你别拦我！”凤卿儿拉起她的手，哼气出声，“我们一起去，顺便教训那个负心汉。欺凌公主，大罪一条！”
“喂。卿儿，你该熄火了，你的芸善女儿呢？”皇后蹙眉提醒。
“善儿。”凤卿儿怔住，停止了一切动作。愤怒的神色随即被忧色所取代。
这刻，她真的矛盾了。
刚才只顾想着紫瑶，却忽略了芸善的存在。
如果紫瑶是她的女儿，那芸善又是什么呢？她也有丑痕，但是右手臂上没有那个印字，只有被刮伤的疤痕。
她迷茫了。到底谁真谁假。
皇后静静盯着她良久，才开口说话，“反正瑶儿现在都是你认的女儿了，不在乎那一刻，等奶娘回来了，不就清楚了！”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抬眼望着前方的来人，“芸善来了！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切勿对她说。这孩子会伤心。”
善儿。凤卿儿稍微整理下复杂的情绪，缓缓气恢复常态，转身面对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善儿，你来了。一大早去哪玩了？”
“母后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落芸善担忧问道，扶住她的手臂，尽量压抑自己情绪。
凤卿儿摇了摇头，错综复杂的眸色凝望着落芸善，意外发现了她微红的眼眶，她哭过？“母后没事，善儿，你眼睛怎么了？”
“噢。刚才有粒沙子跑进眼睛里，有点难受而已。”落芸善解释笑道，只是那抹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我陪您出去走走。”话落，她扶着凤卿儿走出了延凤宫。
母女两个静静走着，各怀着心思，缄默一阵。
“母后，紫瑶现在怀孕了，不管以后如何变得，你要继续疼她。”落芸善抿了抿唇瓣。目光幽远地望着前方。
这几个夜晚，噩梦来袭，自己都做着几近相同的梦，那一片黑暗中，自己被。
紫瑶曾说过她的梦成真过，她害怕自己的梦境也会实现。那幕实在太可怕了。
凤卿儿停住了脚步，转首望着她，这话方才瑶儿也有说过。
这两个孩儿相互关心，令她很欣慰，感动。
她轻抚着她的头顶的发丝，温婉言笑，“傻孩子，你们都是母后的心肝，会的。再说瑶儿她。”后面的话被她掩去。
“嗯。”落芸善放下心来，冲她眯眼一笑。
唯一的希望是这种温馨快乐能坚持得久点。她得珍惜享受剩下的时光。
然，她的容貌或许这辈子恢复不了。来生，她一定要做一个完整的女子。
殊不知，后面的两个人相视一笑，正望着她们的背影。
她们没有走上前去，只是远远地看着，给她们相互独处的空间。
正当她们转身欲离开之际，却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意外他同样盯着前方看得出神，然而这个人是。
紫瑶咬牙，恶狠狠地瞪着他，“老狐狸你鬼鬼祟祟跟在我们后面干嘛？”
闻言，落黎昕随即恢复神色，懒懒地纵了纵肩，“郡主，不。应该是皇妹，你何必如此惊慌！”
皇后认她做女儿，现在皇宫内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你果然知道！”紫瑶皱眉道。对他起了防备之心。
可能他很早就已经明白事实的真相，盯了她许久。时刻派人暗中保护她。
难怪他好几次口误，差点叫自己皇妹。不仅是因为长得像，而真的是皇妹。
落黎昕一笑置之，并没有否认，狭长的凤眸微垂，似笑非笑的眸光扫了眼她们，最后停留在她们的腹部间，靠近了一步，“皇妹怀孕了，近来身体可好？”
“你又想搞什么鬼？”紫瑶摸着肚子，拉着落薰研倒退了几步。“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纯粹关心！”落黎昕了淡一笑，并没有对她的话，感到任何意外和生气，视线时不时地飘向了远处，有点心不在焉。
若在平时，他绝对很有兴趣陪皇妹玩到底。但此刻，心口烦躁，脑中不断徘徊那女人的话，俨然没有半点兴致。
紫瑶低骂了几句，跟落薰研交换了眼神，正准备开溜。谁料，他便先开口了。
“我先走了，皇妹，下次再陪你们好好玩！”落黎昕转身走了几步。
这一举动倒让她们感到狐疑，狡猾的老狐狸今天反常了？仿若有什么心事，居然没有对她们动手动脚，真是奇迹！
瞅见他走了几步，紫瑶微微思索了下，突然叫道：“喂，老狐狸，你知不知道关于我的一切？”
“知道又如何？要我告诉你也行，等同条件交换！”落黎昕停住了脚步。
“滚！去死吧你！”紫瑶朝他吼道。
话音刚落，他轻迈起步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时，一个人忽然闪到他面前，“殿下！”
“说！”落黎昕冷了启言。俊美无涛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城东十里坡，那些莲妃手下，不知被谁给灭了，属下暗中观察，并且捉到他们的首领！他已身受重伤，要不要处决他？”
“大可不必，留着他还有用处！”落黎昕狭长的凤眸淡敛，忽闪过一丝戏谑的精芒，“将他带下去，囚禁起来，怎样做你们应该知道！”
莲妃的手下忠心不二，他倒想试试当真如此？
倘若得知自己的得力手下背叛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属下明白！”那侍卫抱拳喝道，随即消失在他眼前。
“是不是他们灭的，已经不重要了。”落黎昕喃喃启言，抬眸望向了一望无际的蓝天，烦躁的思绪竟有了丝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