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雪咬牙,她好歹是四妃之一,他们明目张胆的无视她,岂会看不出来?心里纵然有气,也只有忍了!
“免礼!”
这时,太后淡淡的眸光扫了眼他们,轻迈起步伐走到紫瑶面前。与她面对面直视。
至今为止,唯有她才有那种眼神,兴许是她曾经和自己作对过,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的眼中少了上次的敌意与傲然,而是平静的,近看还带着一丝柔意。
仅仅只有一眼,就足以让人赏心悦目,料想不到她也有这样一面。越发令人讨厌不起来,反倒会被她所吸引。
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呢?
可能是气过头了,斩了她的侄子,再加上没有人敢公然顶撞她,所以对她的印象才会坏到透彻!
仔细想想并不能全怪她,因为她的做法是正确的。是他们极力想偏袒,才会起冲突。
如若没有那个突发事件,或许自己早就接受她了。
紫瑶抬眸凛然直视太后的双眼,冰冽如刃的眸光不再,用看待孙儿的眼神来看她。
正如云冷月所说,不是来找茬,她对她慢慢变化,归根到底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吧。
两人缄默看了一阵,旁边的人更是一阵莫名。
良久,紫瑶被她盯得浑身不自然,蠕动了几下唇角,“太后,找我为何事?”
“没。”太后尴尬收回眼神,经她提醒才知晓刚才的失态,“你无须叫我太后,叫我皇祖母便可。”
她优雅坐到石椅上,视线凝视她的肚子,眸光倏然变得很柔,甚至有点怀念期待,里面正住着两个曾孙。
此言一出,不止刘昭雪愣然了,连他们几个也处于失愣状态。
一句皇祖母算是接受她吗?不与她计较以前恩怨?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孩儿对她的影响竟是那么大。
刘昭雪稍微回神,恶瞪了眼紫瑶,立马走到她旁边,晃动下她手臂,对她的称呼极为不满,“姑妈。你别被她迷惑了。”
“臣女不敢!”紫瑶淡淡回言。
不管她的目的在何!她一时也改不了口,叫她皇祖母特别别扭,更何况她们以前敌对过。
以前叫月离开她,甚至想赐死她。这些事都还记忆忧新。
再说前不久找来了宁兮柔,硬是把她塞给月,明摆跟她作对,如今对她还有些顾忌。
并非被自己想追究,只是她转变跨度太大,无法让她快速接受。
面对刘昭雪的晃动,太后深沉的眸中划过一丝烦躁,喝道:“雪儿,不得无礼!”
平时太宠惯她了,现在做事越来越没有分寸,在她面前抱怨胡闹,压根没有半丝贤妃的端庄样子!
“我。”刘昭雪欲言又止,表情难看到极致。
太后扬起纤长的金指套,话语中少了丝平时的严肃,“你们都坐着啊,站着多累。”
“谢皇祖母。”
“谢太后。”
他们围坐在一起,跟太后头次同桌,只感气氛过于尴尬。
太后深深叹息了一口,视线游移至对面的两个女子时,又有了一刻的失愣。相似的女子,相似的男子。更巧合的还是一对。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她们不是姐妹,却长得相似,两人之间的默契,看得出来比亲姐妹还要亲,不得不感叹世间的神奇变化。
“郡主,哀家上次送你的千年人参是上成补品,能安胎健身,你感觉如何!”
“多谢太后的关心,紫瑶身体很好,尤其是胎儿,更好!就算是臣女不慎滑倒,都不碍事!”紫瑶唇角笑意轻扬,刻意拔高了音调。说给某人听!
上次刘昭雪故意扯断珍珠项链,使她差点摔倒在地,她诡计多端,不难保会不会故技重施!
讥讽言语一字不漏地落入刘昭雪的耳里,她拧紧了桌下的双手,咬紧了牙关,不甘示弱的驳言,“是么,郡主的身体当真如此安好?不过以后还是得小心点,免得后悔莫及!”
她就不信重重滑上一跤,还不能把她肚子里的胎儿给滑掉!
她深思熟虑了一番,偷偷从袖子中拿出那个荷包,尽量使自己的幅度小点,借着他们谈话之际,小心翼翼地将珍珠轻声洒在了桌下。趁他们不注意,轻轻踢了好几颗过去。
“贤妃的提醒,紫瑶铭记于心,不过我同样要提醒你,小心引火自焚!”紫瑶冷冷驳回。
两人没有多余的肢体动作,有的只有言语间的相互攻击。
“你。”刘昭雪启言一直,眼角冷颤不止。没想到她将话说得这么白,丝毫不给她台面下。她按捺不住站起身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紫瑶笑了笑,打量她一青一白的脸色,沉稳道:“贤妃莫激动,好意相劝而已!”
太后怔了怔,她们水火不容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此时她更疑惑于紫瑶的话,莫非?
她有警告刘昭雪不可去找她麻烦,难道她瞒着她私自行动,有意除掉她的曾孙?
如果真是这样,那定不可饶恕!
太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冷喝指责道:“够了,雪儿!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看看你的样子,哪点像是贤妃!”
刘昭雪脸色阴沉,不理会太后责备,扬手直直指向她,爆发全身的怒气,“姑妈,你偏心!不要因为她怀了你的曾孙就被她收买了!别忘了她可是杀人凶手!你说过会替我报仇的!”
她是太后怎可说话不算话?既然如此,唯有将她拉下水!
如此一来,就算她转变态度对她好,人家未必会接受她!
太后锐利的眸子蓦然睁大,冷道:“你住口!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无须再提!”
“不要,撇开我的事情不说,那兮柔呢,她可是七皇子的人呢!再说人家也是个郡主,至少给她一个名分,不然要她以后如何做人?”刘昭雪不死心在言。
话音刚落,还没等太后开口,就先遭到他们不悦的迸言。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碰她!”
“当时我也在场,明明就是宁兮柔自己的说辞,诬陷我哥!”
“我也可以作证,小月月当时中了催情药!是我们接他回来的!”
“贤妃,我很早不是告诉过你们,那天月整晚跟我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跑去跟宁兮柔缠绵呢!”
太后愈听愈不敢置信,他们驳言有力,无存在一丝玩笑。
双方各执一词,一边是侄女,一边是孙儿,此刻,她迷茫了。
面对他们迫人的气势,刘昭雪有些招架不住,哼道:“这是你们串通好的!”
忽然地,一阵反胃袭来,紫瑶忍不住捂着嘴唇,“谁说的。呕。”
“呕。呕。”
“瑶儿。”云冷月揽住了她。无心与她争辩。
刘昭雪斜睨了他们,双手握住太后的手臂,“姑妈,他们骗你的!”
岂料,“啪!”的一声,五个手指印留在了刘昭雪白皙的脸蛋上。
“姑妈。”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太后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她。
太后暗沉的眸中划过一丝犀利,缓缓收回手,“闭嘴!贤妃,不许胡说!哀家相信月儿不会做错事!”
见紫瑶害喜的状况,铁定是受了刘昭雪的刺激,才会变得如此激动。
她存心想害死她是把?明知怀孕的人承受不了,还肆无忌惮地胡来,根本没有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说不定她警告她的那些话,早就被她当成耳边风了!
“可是他们。”刘昭雪憋气捂着脸蛋。眸底狠意闪现。
“贤妃目无中人,在哀家面前无理取闹,成何体统!你到底置哀家的颜面何在?劝你还是做好你贤妃的本分!”太后冷然打断她的话,意在斥责。
仗着有她宠爱,就任意妄为!那以后不就无法无天了?
贤妃。多么生冷疏远的称呼,太后前一套,后一套,好人的份都给她做足了!
上次告诉宁兮柔,十月后再来解决,现在倒好,直接否决她了。她太后的承诺真是一文不值。
“臣妾不敢。”刘昭雪忿忿回道。
太后闭目缓了口气,放松了下情绪,看向正在害喜的紫瑶,“郡主,现在身体可好?要不要传御医给你看看!”
“不必。”紫瑶摆了摆手,不过只是害喜而已,传御医有点小题大作了,而且有落薰研在根本不需要!
“月儿,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千万别让她着凉了!”太后细细吩咐,继而望向了麻姑,“麻姑,待会你去清思宫找找,哀家那些贡品雪莲。都给他们送去,怀孕了就要多补补!”
“是,交给奴婢吧!”麻姑恭谨回道。
刘昭雪听得傻眼,太后居然当面对她含蓄问暖,那态度甚是柔和,甚是担忧。
相反对自己,狠言相向,连耳光都煽给她了。这样很好。
一点也不顾念亲戚之情,那以后也就莫怪她了。
“多谢皇祖母,孙儿臣先行告退了!”他们纷纷起身行礼。
太后点点头,站起身来。“哀家也该走了!”
见他们转身离开,刘昭雪唇角扬起了一抹狡黠森冷的笑意,踩着几颗珍珠轻踢到前方。
“啊。”落薰研骤然踩到地下的不名物,双脚一滑,身形顿时不稳,重重向后倾了下去。
闻言,他们急忙转过身来。
“研儿!”
云轩阳心蓦一惊,如风般闪到她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住她的腰肢,将她安稳地拉回正轨。护在怀中。
“没事了,研儿别怕!”
“研研。你是不是踩到什么东西?”紫瑶小声询问道。
“貌似是珠子。”落薰研柳眉轻皱。方有才一刻被吓死了,并不是她怕摔,而是因为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