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携一生的爱人夫君。有他们共同孕育的宝宝。不再是孤单一人。
见状,紫瑶眸光上下打量他,发现了他俊脸上的那丝痛苦哀伤,不禁软下语气,“找我有何事?”
她并非相怒气对他,只是想起他那狡猾的一面,身体自觉做出对抗反应。
云莫枫心中一柔,轻扯起一抹勉强的笑意,“我只想找你单独聊聊,并没有恶意!”
为以前的冲动偏激的行为感到懊恼,倘若两个人安静坐着聊着,也许能解决很多事。不用惹得没次争锋相对,闹得不欢而散。
“这。那好吧!”紫瑶淡淡颌首,一夕之间感觉他变了很多,可能是几天的面壁,让他清醒得理智。
“姐,不妥吧!”落薰研攥住她的手臂,冷然的杏眸睨了眼云莫枫。对他仍有顾忌。
紫瑶摇着头,推推她的后背,淡言:“没事,你先回去!我也有话要跟他说!”
他们的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不如再一次性跟他说个明白。对他们谁都好!
落薰研心里会意几分,迟疑了一会儿,便只身离开凉亭,留给他们谈话的空间。
紫瑶转眸看向那一弯清澈的湖水,道:“你想说什么?”
云莫枫顿了顿,玄衣袖下的手不住颤抖,看着她的那一刻却怔住了,不想他方才要问的话,单独面对她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有点自嘲自己是个懦夫,想问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还有就是请求她的原谅。
这是他现在就希望做的事,他无知,无礼,无分寸,他得为过去承担应有的责任。
“瑶儿。恭喜你怀孕了。”云莫枫勉强笑道,苍白无色的脸上,显露了几分疲惫与憔悴。面在笑,心已经千疮百孔,支离破碎。止不住滴着冰凉的血与泪。
面壁多天,他痛彻心扉地哭了。怪自己,怨自己,打自己。最后到重新振作。
脑子中总是浮现那个傻傻的女子,她告诉他别伤心,否则她的心会疼。
可他又何尝不是呢?那种窒息的痛楚,比肉体上的疼痛还来得更强烈,让人永记于心。
他心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儿,他喜,她幸福了,他悲,她爱的人不是他。
他曾自欺欺人,只要她恢复记忆,就会想起她爱他的过去,但现实残酷,而非如此。
过度要求,蛮横霸道缠着她,只会适得其反,换来她更加的反感,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当初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来。
只因她的离开,一下乱了思绪,瑶儿唤他“智障”一点也没错,只有脑袋坏了,才会干蠢事。
“谢谢你了!”紫瑶眸色微怔,收回那道视线,带着诧异的莹光望向了云莫枫,“你变了很多!”
传闻嗜血凶暴的莫王,如今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出去以前那种气势,笑容无疑是最适合他的!况且他是一个俊涛的男子,她敢肯定,简单的一个雅笑,温柔的一句话语,皆可俘获少女的芳心。相信不久之后,他能遇到心中至爱。
云莫枫有点愣,并不否认她的说法,他只会因她的喜怒哀乐而改变,仅仅只为她,“也许吧,瑶儿。是我错了,你会不会原谅我,以前对你造成的困扰?”
心里迫切想知道,哪怕只回答一个“会”字,他也能心安。
微风轻轻吹过,拂动起她背后的缕缕青丝,皎洁的月光撒在她的身姿上,将她映衬得绝美夺目,他看得有些失神,但他知道她不属于他!
这时,不远的柱子边倚靠着一抹绝雅的身影,他那幽远的眸光一直停留在他们身上,心中若有所思。
紫瑶深深吸了口气,抬眼直视他盈满诚挚的双眸,他放下所有的身段,低声下气跟自己道歉,这是第几次了?但是只有这次是最冷静的!她轻摇着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不是小气之人,不喜欢跟人计较!过去的事无须再提!”
其实他温顺的样子,并不会令人讨厌,但愿能一直保持下去!
云莫枫闭眼缓气,心中的沉石终于卸下,她能原谅他,这就够了,知足常乐,其他的再也不敢奢求太多。
“瑶儿谢谢你,你。你有孕在身,过得还好吗?”
“我体质很好!你放心吧!”紫瑶垂下眼帘,含笑摸着自己的腹部,“对了,你呢?面壁这么多天,不好受吧!”
云莫枫神色愣然,不敢置信这是她的话,不似以前生疏的言语讥讽,而似一道暖流滋润他的心田,苦笑道:“这些天尝尽了各种痛苦,痛醒了,人也随之清醒了。我无法弥补以前对你的亏欠,只能跟你说抱歉。”
“你不用自责,我也有做错的地方,我们算是扯平了!”紫瑶笑着对他伸出手来,“握手言和!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男子最注定面子问题,更别说是高贵的王爷,她曾经当着别人的面,重重煽他耳光,让他无地自容。他苦苦哀求自己,她也不留情地赏他耳光,而他并没有追究生气,这点是她做过火了。
“好。”云莫枫握住她的柔荑。极力隐藏眼里的那丝痛楚。
从握手的那刻起,他们注定完全不可能了。
这生是他错过她了,然他们仅仅只能是朋友,哥哥和弟媳这两个身份。
其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前的瑶儿已经带着她的记忆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今只有她幸福,他才会感到放心。
他们相视一笑,分别坐在石椅上,畅聊琐事。
原来的夫妻,到现在的朋友,短短几个月变化真的很大。
紫瑶眯着月亮般的笑眼,脑子中忽然恍现了一个人,“对了,你的王妃现在如何了?”
自那天见到她后,她情绪受损,对人喊打喊杀,存心想置她于死地,结果自食其果,在她丑陋的脸蛋上在划过了一个刀痕。
难以想象娇美的王妃,竟能丑到如此地步,多么讽人。
经历了那些事,还承受过丧子之痛,本以为她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岂料,她变本加厉,无药可救。照成无法挽救的后果。
害人终害己,何必呢?倘若她没耍些手段,他们也不会揭发她,云莫枫说不定还在她身边。
云莫枫眸子瞬间暗淡无光,手搭着木栏,抬眼望向月亮,启言:“她死了,就你被我绑回来的那天,失足掉进湖里。”
最好笑的是,她掉进水里竟然没有半个人肯救她,或许这就是报应!
当初她蒙骗自己,谎称瑶儿推她下水,害他做了荒唐之事,伸手煽了瑶儿一巴掌。伤她的真心。
到头来才发现真正爱他的,是那个纯真的丑女孩,只可惜命运作弄,她失忆了。
这亦是上天的安排,是他无法跃过的情债。
他对这个女人由爱发展到恨,皆因她所有骗人的谎言。他折磨堕掉她的孩儿,是他残忍过头。是他最不能容忍别人骗他!才会导致这种残局。
人死不能复生,他的怨恨随着她的死,直到烟消云散。与其整天活在痛苦怨恨中,不如放开手,好痛快一番。
“死对她来说,可能是种解脱。不用在痛苦,不用活得这么累!”紫瑶抿紧了唇瓣,并没有太大惊讶,眼底略过一丝伤感。
孩子被爱人堕掉,男人怨恨不要她,又毁掉了美丽的容貌,她早已失去活下去的支柱。
“我也解脱了,从今往后我就是孤单一人。孤独过完这一生。没有任何牵挂,我会活得逍遥自在!”云莫枫失笑道,只是那笑很苦涩。
心累了,痛了!它给了一个女人,已无心再爱其他人了。现在是,以后也是。因为这是他的执着。
紫瑶一怔,他既已放开,为何要虚度他的年华。难道是为了她吗?天下的好女子多得是,他是害怕还是不想尝试?“你甘心这样虚度一生?你还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不甘又如何?”云莫枫蹙眉反问,无奈挑着眉头,苦笑调侃:“这亦是我的命运,谁叫我不小心爱上你了。心在你那儿,再也拿不回来。如果强硬拿回来,也会变得破碎不堪,它没有资格再爱上任何人了。瑶儿!”
“那你在长一颗新的出来!反正旧得不去,新的不来!”紫瑶回以侃言,明白他所有的心意。但她不能给他什么。
蓦地,云莫枫笑起来,突然执起她的柔荑,如呵护般握住掌心内,问出了压制在他心口已久的话,“瑶儿,倘若当初没有我没有那样对你,你会不会爱上我!”
“难说!如果你对我很好,而且没有遇见月的话,说不定会!”紫瑶坦然回言。不可置否,月对她的影响很大,只一眼就被他吸引。不过,要是没有去音乐阁,也不会遇见他!一切都与云莫枫有关。若他当时对她好,她就不会去张罗音乐阁。
此言一出,倚在树边的男子,折扇立于胸前,衣袂随风轻扬,在月光照耀下,轮廓五官俊美分明,唇角浅扬一抹淡雅月牙笑意。
他并没有直接走向前,反而静待听着他们的谈话。
早从刚才落薰研回去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担心之际便过来看看,原来她和四哥在畅聊。
本来想过去,但看到他们和睦的那刻,才知晓是自己多心了。因为四哥变了。
“看来我终究比不上他!”云莫枫执起她的柔荑浅吻一记,便松手放开,后背慵懒地靠于木栏上,依着头仰望天上的繁星。
转眸不经意间睨望着站在屋顶放着烟火的人,多想像他们那样自由自在,活得快乐。
霎时间,五彩缤纷的烟火升到夜空中,迅速绽放它的光彩,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又多了些光彩的倒映,绚丽耀眼。
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就如天上的烟火,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