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孩身材高挑,和赵依凡一般的个头,一头长发盘了起来,外形也挺靓丽,气质上属于那种男生认为活泼,但女生会认为比较轻佻的类型。
赵依凡记得以前大学旁边的手机城,好多档口的女老板就是这种类型的。
肖云在女孩打完电话后,上前搭讪,“您好,我们是全通银行的员工,您是物资集团的供货商吗?”
女孩接过肖云的卡片,警觉的看了肖云和赵依凡一眼,“全通银行?你们是贷款中介吗,我不需要办贷款。”
肖云略微有点尴尬,“我们不是中介,不推销贷款,当然如果您需要我们也很乐意效劳,刚刚听您打电话,好像您在物资集团有货款要结算?”
女孩看了看卡片,又再看了看肖云和赵依凡,脸上戒备之色稍褪,“也是,推销贷款的中介看起来没你们那么斯文。你们是来物资集团办业务的吧?”
肖云矜持的笑了笑,“我们和财务部的丁总是老熟人了,今天刚刚拜访完何总经理。”
女孩眼睛一亮,“你们和丁总很熟?”
“是呢,我们正在洽谈双方的全面合作,丁总负责财务这一块,大家的关系自然比较紧密。还没请教您贵姓呢?”
“我叫王悦,三横一竖王,喜悦的悦。”
“中午可以请您吃个饭吗?”
见王悦和赵依凡都显得有点意外,肖云赶紧补充到,“没别的意思,我们在向物资集团发放贷款前,需要了解更多客户的情况,你算他们的上游供应商,从你这里了解他们的信息,比他们自个说的会更可信。”
或许是对肖云第一印象还不错,又或许是见还有赵依凡这个女性,王悦不假思索的说,“我中午要回厂里一趟,那咱们就在厂旁边的大排档吃呗。我发地址给你,你们要跟我的车吗?”
肖云发现王悦说话就和她的长相一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心生好感,说,“不用,咱们中午见。”
进了车里,赵依凡幽幽的说,“肖总,吃不到肉想喝口汤么?刚刚还说回行里弄方案,见人家小姑娘长的水灵,不想回啦?”
肖云皱了皱眉,“什么吃肉喝汤的,现在就是在弄方案,而且是个大方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按着王悦发来的定位,车子逐渐开到清河的近郊,路边的厂房渐渐多了起来,公路边还不时有大幅的广告牌,上面写着“钢锭加工”、“钢锭精整”等等,行人倒是不多,但由于接近中午,时不时有一群群刚下班的男男女女们,应该是结伴出来吃饭。
肖云突然感慨到,“咱们国家有这样数量庞大的工人群体,程序员被称为码农,我们被称作金融民工,虽然不用真的在流水线上操作,但每天工作到八九点都是常态,白领都被称为社畜,那究竟还有没有高端一些的职业呢?”
“我刚刚看广告牌上写着钢锭加工,上百度查了一下,你知道中国的钢产量占世界多少吗?一半有多,世界工厂的名号真不是白叫的,据说除了芯片之外,现在东莞可以独立生产出一台电脑。但芯片又是最高端的,所以啊,高端的不在我们这边,你就别想了。”
王悦定的那家大排档就在一家中等大小的工厂作坊门口,楼下有快餐盒饭,也可以点菜,小炒火锅烧烤一样不拉,二楼则是一间间的包厢,包厢比楼下要清净不少,只是在老板娘上菜时,传来楼梯发出的嘎吱声。肖云惊奇的发现,这样“旺中带静”的环境用来谈事还真是不错,一来楼下的烟火气不会让人感到拘束,二来楼上则不至于太吵,有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推开包厢门,王悦正坐在桌子边上玩着手机,互相打了招呼后,服务员过来问喝什么茶,王悦把菜单递给肖云,爽朗的说肖总你来,肖云接过菜单,放在边上,说:“我们只负责买单,王小姐你来点,这大排档点菜啊,就得门儿清的人点,不能对着菜单来。”
王悦笑了出声,不再推让,让服务员上几杯溪黄草,还真不看菜谱叫了几个菜。
大排档隔壁的工厂就是王悦家的,规模不大,就是将钢材加工成钢板,然后卖给物资集团,技术含量不高,但毛利还算稳定,肖云恭维了几句,“王小姐年纪轻轻,就管理这么大一间厂,真是了得。”
王悦摇摇头,“工厂的生产经营主要是我爸和我哥管的,我主要跟进物资集团的订单和回款,这一带的加工厂基本都是卖给物资集团了,虽说他们的账期给的很苛刻,但毕竟是国营单位,到期了不用担心货款收不回来。”喝了口溪黄草,接着又吐槽到,“我们家那厂其实也就是个规模比较大的作坊,但每个月工人工资、场地租金还有原料货款都要几十万支出,这租金和工资还一直在涨,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肖云给王悦杯子续上水,附和到,“是啊,大家都是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这办企业啊,先是给国家缴税,给工人开工资,给房东交租金,还要给银行付利息,冒着那么大风险,最后才是自己的利润,还不一定有呢,都不知道怎么那么多人仇富。”
王悦这女孩生性开朗,又咯咯笑着说,“我们可不是贼,不过你说的对,现在干实业真的就是这样,有时候吃几口肉大家都盯着,但常常挨打却没人知道。我爸常说,要不是这几十号人的饭碗都指着这工厂,真不如把厂子收了,买多几套房还更赚钱。”
肖云和赵依凡举起茶杯,向王悦做了个碰杯的姿势,“为认真做实业的人干一杯。”
王悦又开心的笑起来,“你们真有意思,一直都这么有默契吗?”说完也举杯回应了一下,“对了,早上在物资集团碰到你们,你们说和财务的丁总很熟?”
肖云没有直接抬头,只是抬起头来,看着王悦,很自然的说:“你们现在和物资集团货款结算的账期一般是多少,需要我们做做丁总工作吗?”
赵依凡一旁心想,我们和丁总算不算熟,恐怕连肖总自己都不知道哩,不知道这次约王悦是打了什么算盘,但她和肖云搭档了一段时间,应酬过许多客户,自然是默契十足,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据我所知,丁总这人在工作上虽然很有原则,但也是很讲人情的,只要不违反他们的纪律,一般都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