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梦芷兰乖巧的应着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铁青了脸的玄弘,害怕的往玄奕风后面退了去。
玄奕风脸上也看不出对玄弘的恼怒,淡淡道:“还站在门口?没看见芷兰都不敢出去吗?有什么事进来说。”
玄弘一头黑发高高束起,乍一看,英姿飒爽,只是那眼神,如冰冻三尺的湖面,反着阴寒的光芒令人不敢对视,看都没看梦芷兰一眼,大步走进内堂,当看到玄奕风刚练好的字,不由眉头紧蹙,恨不得将那些都撕烂。
待梦芷兰出去,玄奕风脸色这才冰寒,走至书桌前,一面铺着宣纸,一面问道:“说吧,什么事让你乱了阵脚?”
“王叔,你还有兴致练字,难道你就没有得到宫中的消息。”
“宛若熙被太后责打五十大板?”
玄奕风接过玄弘的话,在铺好的白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神色不以为然,似乎早已知晓。
“王叔既然早得到消息,为何不进宫?”
玄弘正在练舞,暗影来消息将宛若熙被责打,他恨不得立刻进宫,一想到那丫头弱不禁风的身板要受五十大板,他胸中似有一股怒气燃烧,尤其看到王叔这幅漠不关心的样子,更是恼怒不已。
玄弘又写了一个‘动’字,放下手中的笔,环胸看着玄弘,冷漠的说:“进宫?说什么?做什么?宛若熙刚挨打,本王就进攻相救,岂不是告诉太后,内宫已经有人了?再者,这样岂不是让太后更加信任宛若熙了,而胡少柏也刚好来个英雄救美,让太后对宛若熙更贴心?”
“可是。”
“玄弘,宛若熙只是一颗你部署了两年之久的棋子,她的行动影响着输赢的时间和胜算,怎么?你想悔棋?你不是要告诉本王,你对大月国仇人的女儿动了心?”
玄奕风步步逼问,玄弘脸色更沉了,好半天,攥紧拳头说:“她不但是一颗棋子,还是本王的女奴,迟早都是!”
玄奕风这才收回咄人的目光,落到宣纸上说:“输赢全在一动一静之中,只要恰好时间的控制动静,方能赢。如果你还是如此遇事躁动不安,便不要再找本王!”
“王叔,是弘儿心急了!”
“弘儿!”玄奕风拍拍玄弘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若天下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可以是你的?”
玄弘心中暗自冷笑‘宛若熙,你的一片痴情怕要尽付春江水了!你是我玄弘的,永远是!’宛若熙一瘸一拐走进拱门,抬眼,便看到一个宫女从石凳上站起来,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
“请问你是?”
宫女没有说话,只是扬手撩起了刘海,左边的额角,一道狰狞的伤疤,那疤痕红红的显示着它的新鲜。
“你是彩儿?”
宛若熙上前握住彩儿的手,哀怜的看着那张清丽的面容上留下的疤痕,露出甜甜的笑容说:“彩儿姐姐,你真坚强,放下吧,我也会像你一样坚强的!”其实,她完全是让彩儿宽心。
彩儿微微扯了个勉强的笑容,转身将放在石桌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宛若熙看到里面是几张银票和一些首饰。
“你这是做什么?”宛若熙诧异的望着那些首饰问。
彩儿没有看宛若熙的眼睛,只是很轻声的说:“姑姑说,宫里的人不能结党隐私,要本分。我也是入宫不久,也没有多少积蓄,这些还是姑姑帮着积攒的,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宛若熙震惊之余突感宫中世态炎凉,遂将首饰盒拿起,放到彩儿的手中,冷漠的说:“你拿回去,我宛若熙不缺这些,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因为那天的事,就算换做是别人,我看不惯皓阳郡主的草菅人命也是要管的,与你没有关系。走,拿走!”最后一句话,宛若熙几乎是吼出来的。
彩儿低着头,捧着盒子匆匆离开,却听宛若熙又说了一句:“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金钱摆平,而人的心,也不是用金钱来度量的。”
彩儿走了很久,宛若熙还怔怔站在院里,她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状的委屈,她不知道在是在委屈人心冷暖,还是委屈玄奕风的没有出现。入宫前他的每一句话响在脑海中,宛若熙泪眼迷蒙,突然蹲下身子抱将头埋在交叠的双臂中呜呜的压抑的哭着,也不管背上的伤口扯得生疼,只想一股脑的哭出来,发泄出来。
这时,一个清凉却温暖的声音响起:“若熙,你受委屈了!”接着,将她拉起来,拥进怀中。淡淡的药香萦绕在周身,这一刻,宛若熙背上的伤似乎突然好了,感觉不到疼痛了,伸出双臂,紧紧环在他的腰际,不想放开,生怕是个梦,放开了,再也见不到了。
“若熙,对不起,叔叔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若熙,我的好若熙,你受苦了。我再也不要你待在这深宫,回药轩居,我会跟太后解释!”
宛若熙身子一僵,接着放开玄奕风,一双眼睛明亮而坚韧,“叔叔,若熙不会出宫!”
“若熙!”
“叔叔,若熙自认为值得,你不用再说了。”宛若熙转过身,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破涕为笑道:“叔叔,扶若熙进屋,站的太久伤口又疼了!”
玄奕风清淡的眸子里担忧着,扶宛若熙进去。待宛若熙在床榻上做好,这才拿出一个小瓷瓶,让宛若熙每天口服四粒。
“叔叔,今天是那个侯爷救了若熙,他说他能毒人也能救人。”宛若熙小心翼翼的瞧着玄奕风的脸色。
宛若熙的神情永远那么淡漠,让人无法从神态上看出他内心的浮动。他在任何人包括宛若熙,永远是一个猜不透的迷。这种猜不透让宛若熙难过,她以为,若两人相爱,应该彼此了解。
玄奕风倒了一杯水送到宛若熙面前说:“其实,毒药原本就是一家。譬如我,既然能解毒,自然要了解各种毒”
宛若熙端着水,陷入沉思。
在侯爷府,是不是自己过的太过分了,好歹人家也是好心救了自己,这叫什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想起侯爷流光溢彩中的失落,这会儿心里也不好受了。
“想什么呢?这般专注?”
对上玄奕风探究的目光,宛若熙感觉心虚,怎么可以在叔叔面前想着另外一个男子呢?呸呸呸,宛若熙鄙视自己,恰好此时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响了。她有些发窘的干笑了两声。在心爱的男子面前肚子叫唤,可是有伤大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