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子的声音中,明显能听出他的底气不足,梦芷兰诧异的看了一眼,发现黑子脸色蜡黄,鬓角渗满了细密的汗珠。
梦芷兰暗中猜想,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像是中毒了般。
黑子开口缓缓说:“启禀侯爷,梦姑娘是小姐最喜欢最亲密的人,小姐在烟雨阁将奴才和梦姑娘视为亲人,若明早醒来,因为自己醉酒而错失了梦姑娘,一定会自责,伤心欲绝;黑子不愿意小姐痛悔伤心,便去找王爷,王爷说这件事是太后安排,不易出面,便将令牌给了奴才。”
“你们是怎么知道太后安排?而且一定是侯爷府?”
胡少柏突然打断黑子的话,问了一句。双眸淡淡扫着黑子。
黑子没有丝毫惊慌,继续说:“回侯爷,早晨见过他们后,小姐便对奴才说‘这些人个个皮肤白净,为首的人虽然沾了小胡子,却没有男子该有的神态,举止中总小露女儿态,一定是宫中的太监,而且,一定是个有权势的太监,所以,下午的时候,奴才留心了一下,认出了他身边一个小太监,曾给王爷传过旨。所以,奴才认为,既然是太后的人,一定是给侯爷选得人!”
胡少柏轻声笑了一下,道:“这丫头还真不一般,竟能认出来!既然是这样,本侯便随了你的忠心,放她回去,不过,你要留下来。”
黑子还没有开口,梦芷兰已经请求道:“请侯爷大人大量,放过奴婢们,黑子他,他好像生病了。而且,而且他如果不会去,小姐也会难过的,依小姐的性格,说不定会闹到侯爷府,到时候弄得全京城沸沸扬扬,与太后娘娘与侯爷都不好。”
“你,是在威胁本侯?”
胡少柏一跃而下,似一片落叶轻轻落到黑子他们面前,声音已没有了先前的慵懒,而是冷寒如冰,一只手托起梦芷兰的下巴,注视良久。
胡少柏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小姑娘言行神态像极了一个人,而她的眉目间,有一种奇怪的气质,她有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纤巧的鼻子,一张樱桃小口,怎么看,都不能相信她只是烟雨阁地位低贱的丫头。
梦芷兰垂着眼帘,不敢对上胡少柏聚焦的眼神。
“梦姑娘,还不赶快谢侯爷的大人大量!若再不赶回去,小姐醒了谁伺候?”
黑子侧过头,英气逼人的眸子盯着梦芷兰,又用一种只有亲人间才有的语气说:“你先回去,小姐今天喝了很多酒,而且,明天就要进宫,你若不走,恐怕此生再也难见小姐了,而我,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相信,侯爷一定会看在王爷的面上不为难!”
“黑子!”
梦芷兰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她的心中淌过一股暖流,这种感觉只有小姐给过她。
胡少柏早已收回手,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有了一抹亮彩,小丫头要进宫,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
“本侯数到三,你若还不走,就只能留下来替本侯暖床!”
胡少柏说的很流氓。
“一。二。”
“奴婢谢过侯爷,奴婢这就走!”
胡少柏嘴角一勾,打了个响指,黑暗中立刻显出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冷冰冰的说:“梦姑娘,请走这边!”
梦芷兰看了一眼已经很虚弱的黑子,她在黑子的眼里看到一丝宽慰。
梦芷兰走了几步,又转身看了一眼,黑子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突然,黑子声音微弱的说:“梦姑娘,不要让小姐担忧!”
梦芷兰点点头,一双眸子里盛满泪水,狠狠心,转身快步跟在黑衣人后面。
胡少柏若有所思把玩着尖削的下巴,好看的桃花眼里的光芒愈加妖冶。
“小姐,小姐。”
“唔,好吵啊!连觉也不让人睡。”
宛若熙不满的嘟囔着,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张雨打梨花的脸庞映入眼帘。
“芷兰!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宛若熙坐起身,捧着梦芷兰的脸,凑近着问。
“没,没什么。”梦芷兰头摇的像拨浪鼓,赶紧将还趴在脸颊的泪水抹去,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芷兰只是因为听说小姐今天就要进宫,分别在即,感伤而已。”
“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放心好了,我总不能丢下你们不管,你和黑子,我会托付给王爷,只要有他照顾,我们一定会有机会再见面的。好了,不许再哭,帮我梳妆吧!”
宛若熙淘气的眨眨眼睛,逗笑了梦芷兰。
正在这时,门外闯进一个人来,披头散发扑通就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宛若熙还没看清是谁,徐艳春就骂骂咧咧进来了。
“小姐,你说我们是不是瞎了眼了,怎么留了这么个祸害精!”
宛若熙没有理徐艳春,蹲在跪着的人面前,当她看清楚,无不惊讶的问:“颜姐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快,起来坐着。”
宛若熙搀扶着颜素玉坐下,自己坐在对面。
颜素玉还没说话,徐艳春就巴拉巴拉说开了。
不过,她在事实面前加了几句话,这是梦芷兰从侯爷府回来后她为自己找到措辞。
“。其实,小姐,我也是一片好心,我早就从那几人打听清楚了,他们是侯爷府的,所以想着要给这个贱人一个人惊喜,便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哎,你说,谁知道。”
“徐妈妈,别说了,今天小姐要走,怎么还给添堵,我不是早说了没什么事了吗?”梦芷兰听到这话,心里后悔昨晚回来将情况都告诉徐妈妈了,可当时,徐妈妈答应不跟小姐说的。
梦芷兰站在徐妈面前,瞪了一眼,责怪徐妈。
“芷兰,让徐妈说完。”
徐妈心虚的低下头,绕过梦芷兰,又开口道:“小姐,原本这是好事情啊,这贱人不是说已经跟侯爷那个了,而且只为侯爷赎身,可惜,哪知道她这般歹毒,竟然跟我身边的小翠作了移花接木之事,还让黑子这小子被扣在侯爷府!”
宛若熙大概已经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芷兰会哭的那么凶,一双眼睛都水肿了。
“芷兰,黑子怎么了?难道你要我将黑子弃之不顾的进宫吗?那侯爷与常人不同,若伤了黑子怎么办?”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