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百平米的大厅好像是个议事厅,左侧放着软塌和几案,而几案上堆满了一垒垒文书,如果猜的没错,那些是奏折吧!突然,宛若熙想到当今皇上还是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孩子,太后处理奏折,好像是理所应当的,又感觉逾越了,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吕后、慈禧太后。宛若熙不由得偷偷看了玄奕风一眼,他始终是淡漠的,看不出有什么心思,可是宛若熙明明看到他在奏折的地方目光停留了几秒。
正在宛若熙自忖时,那个小太监哈着腰走到她们面前尖尖的嗓门卑微的说:“亲王请!”
此时,宛若熙心里很好奇,因为她看到右侧也有个门,跟左侧门是一模一样的。
左侧门虽然只有帘子,却也能同时容下两人并行,原来帘子后面是个小亭台,需上几个台阶,宛若熙从亭台上面看到了更为雄伟的景象,她看到远远的立着大小不一,金碧辉煌的宫殿,最中间的那座宫殿更为壮观!她刚要数一数共有多少幢宫殿,却听玄奕风喊了几声,连忙小跑着跟了过去,又下了几个台阶,走了十来步,便到了另一个大殿。
一踏进大殿,宛若熙便看到了怒放着的牡丹,它们骄傲的绽放着,似乎在彰显主人的富贵。
一扇扇屏风上也是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图,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真的。
从这座大殿的布局来看,一定是太后的寝宫。果不其然,正中一闪几米长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中年夫人,身穿金凤衫,披了一件富贵牡丹的裘衣,姿态优雅,面带祥和笑容,那气势却也不容小觑。
“儿臣叩见母后,祝母后身体安康!”
玄奕风一见来人,立刻衣袂一撩,跪在蒲团上,恭敬地施礼!
宛若熙见状,也是立刻跪在地上,低着头朗声说:“民女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后娘娘健健康健青春永驻!”
玄奕风听了用眼角瞥了一眼,心中想笑,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拍起太后的马屁了!
“呵呵呵呵,皇儿快起!来,坐到母后身边来!你这孩子,不召见,也不知来看看母后!”
太后双手扶起玄奕风,拉着他的手来到软塌上,让他挨着自己坐下,眉眼间,全是平凡母亲的慈爱!
宛若熙偷偷瞄着,心中好不羡慕,原来母亲的慈爱就是这样啊!太温暖了!
“孩儿心里惦记着母后的身子,正研究一剂养生的药,远想着在母后的寿辰献上!”
明明是一番孝顺温情的话语,玄奕风脸上却依然是淡漠的表情,只不过,没有那么冷而已!
太后拍拍玄奕风的手背,凤眸浅笑:“还是风儿贴心,比不得弘儿,这孩子,这么多年,还是打不开心结,对哀家也是爱理不理的。”
“母后说的是,毕竟一代亲,两代远,弘儿是孙儿,自然比不得儿子亲,再者,弘儿年轻气盛,少时在外面受了刺激,回宫又被削去了太子之位,有点怨恨是应该的,怕,就怕他不将怨恨表现出来,既然喜怒哀乐形于色,可见没多大城府!”
“风儿说话就是中听,可惜,不能常常陪伴哀家左右,风儿,母后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哀家便拥你。”
“母后!”
玄奕风突然跪下,打断太后的话,眸子里透着几分无奈,“母后,不要再逼儿臣了,若母后再提及此事,儿臣便只能不孝,远离他乡。”
宛若熙在一旁跪得膝盖都发麻了,感情这母子俩人把她当空气了,更可气的,是那个太后,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这岂不是把她也拉入水了吗?正在宛若熙腹诽时,太后一句话,吓得她浑身出了身汗。胡太后起先没有说话,听玄奕风表明心迹便悠然端起盖碗,优雅的抿了一口,款款放下,脸上虽然带着笑,凤眸却寒光凛冽,犀利如芒的盯着玄奕风半响,似乎在斟酌他说的话的可信度。
玄奕风脸上依然云淡风轻,神色依旧带着淡淡的怠倦。
半响,胡太后终于开口:“听说玄弘时常去药轩居找你,哀家还以为是你回心转意,愿意插手朝政了?看来,不是传言有误,就是哀家误会了?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哀家要少柏担任宰相一职,玄弘却跟几位老臣极力反对,还说,放眼天下,唯有亲王能担当此任。”
“母后,儿臣能起身吗?这些日子,腿寒又犯了,再者,让儿臣一直跪着回答,感觉受审一般,让我这小徒弟看在眼里,回去还能尊重我这个师傅吗?”
玄弘随意瞥了一眼跪着极不舒服的宛若熙。
胡太后犀利的目光射向宛若熙,宛若熙感觉如芒刺背。
“哎呀,瞧瞧,哀家真是老糊涂了,只顾着高兴,倒忘了这大殿之上还有一人,不过,风儿不用担心被徒弟笑话,哀家保证你回去后她既听不到别人的询问,更不会吐露半个字!风儿,来,坐到母后身旁!”
跪在地上宛若熙只感觉晴天里一声响雷,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端倪。这个笑里藏刀的老太婆,竟然要将自己弄聋弄哑!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说出那些不能让第三人听到的话,然后借此折磨自己。可是,她好像没招惹她呀!
想归想,玄奕风起身还没说什么,宛若熙已经磕头如捣蒜了,顷刻泪如雨下“太后娘娘,您是要杀了若民女吗?民女可是师傅带进来的,您总不能让师傅带个活蹦乱跳的人进来,走时抬一具尸体吧!那样,岂不是伤了师傅的母子情。再者,师傅与民女之间,从没有任何秘密,娘娘说的弘王爷来找师傅时,民女都是在一旁侍奉着。还请太后娘娘开恩!”
宛若熙话里有话,意在说,今天她们所提之事,她早就听过了,况且,如果真要动了她,想必玄奕风不会袖手旁观。
好一张伶牙俐齿,好一副胆量!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胡太后纵再目光如箭,宛若熙还是流着泪,委屈的望着玄奕风。
玄奕风上前拉起宛若熙,拿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泪,宠溺的口吻说:“你哭什么?太后娘娘菩萨心肠,怎会杀你?不过是故意吓吓你,寻个开心罢了!是吧,母后,您若再不开口,这丫头还真要哭个天昏地暗的,到时,儿臣也哄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