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熙怔怔站着,直到黑子唤了几声才转身离开。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和自己会有什么联系吗?为什么他送的玉坠跟自己的那么像。
黑子告诉宛若熙,玄奕风要她过去。
一听到玄奕风主动叫她过去,宛若熙直接乐了。蹭的跳上黑子的背,让他背自己过去,不知不觉中,宛若熙很是依赖黑子的结实的脊背了。
“黑子,有句话,一直想问你?”
突然,宛若熙开口,黑子显然怔了怔,很快又似什么也没听到,继续向前走着。
“你不想说是吗?”宛若熙自言自语道:“其实,我知道,活阎罗将我弄到这里来,一定不是欺辱这么简单,他肯定预谋了什么,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不过,现在也不是很害怕了,因为我有你,还有叔叔。”
黑子依然不言不语。只是听着宛若熙絮絮叨叨,可是,最后那句话还是让黑子纠结了,如果,有一天她什么都知道了,会原谅他们吗?
粉紫色的沙曼在柔和的烛光中摇曳,似仙境的瑶台。
胡少柏走进素秋阁,示意目愣口呆的丫鬟出去,而自己直接撩开沙曼走进了内堂。
他一眼便看到颜素玉换了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侯爷至此,素玉受宠若惊。”
颜素玉三尺之外站定,软声软语不甚娇羞。
市井都传说异姓赤炎侯胡少柏,不仅医术高明,还长了一张迷人的脸,风度翩翩,是世间极致的美男子,可与亲王玄奕风相媲美。不过,唯一缺憾,却是赤炎侯不近女色,若有近他身一尺内,不管是王公贵族家的小姐还是端茶奉水的宫女,都会被随手人掉,所以,妙龄少女也好,清纯少妇也好,对赤炎侯是既爱又恨,既敬又怕,百般相思缠绕心头。
当他自称本侯时,颜素玉便立刻猜到眼前人就是传说中的赤炎侯,果然,是人中龙凤,较之玄公子和弘王爷,更多了一股超然的仙风,感觉面前的人,是从妖娆桃花中走出来的精灵。
胡少柏挥挥手,示意颜素玉起身,自己走到了那扇大窗子前,推来窗棂,放眼,是一片深秋的金黄。
“严姑娘这居所倒是别具一格,与你这身衣衫一样,平添了三分灵气。当然,也只有严姑娘这容貌能配得起。”
“素玉多谢侯爷夸奖!”
颜素玉又是福福身,欣喜若狂。
胡少柏走到桌案前坐下,淡淡道:“严姑娘都会些什么曲子?”
“不知侯爷想听什么曲?”
胡少柏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他看到酒杯中的液体透着淡蓝色,轻微皱眉,凑到鼻前嗅嗅。
颜素玉看到胡少柏脸色乍冷,吓得立刻跪了下去,“请侯爷恕罪,此酒是烟雨阁自酿,素玉自作主张要了来奉侯爷的。”
胡少柏眼角瞥了一眼,又晃了晃酒盅,淡蓝色的酒液更加纯净了。
“这酒叫什么?”
“回侯爷,这酒叫做‘情人泪’。”
“情人泪?”
胡少柏目光带着笑意,这么怪异的酒和名字,一定又是她所为。
‘一个小孩子就这么古怪精灵,若长大了,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灵动?宛若熙,本侯拭目以待,真是迫不及待想揭开你这层面纱。’透过蓝色液体,胡少柏看到露出两颗尖尖小虎牙,晶澈的眸子中闪烁着的狡黠目光的宛若熙。
胡少柏轻轻啜了一口,闭了眼,喉结滚动一下,深吸一口气,将余下的一饮而尽。
这酒一定是配了一种药草,虽然胡少柏暂时还喝不出是什么,但一定是舒缓神经之类的,第一口,你会觉得有些醇香甜蜜,一饮而尽后,会突然升起一种怅然的感觉,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这酒不错。你可以弹曲了。”
颜素玉双手轻放在木琴上,想了一下,便开始抚琴,一曲《月满西楼》倾泻而出。
胡少柏目光深深地投进酒杯,越来越浓,几乎与那淡蓝色的酒液融为一体。
颜素玉最后一个琴音落下,抬眸看了胡少柏一眼。
这一眼,她的心,怦然而动,少女情窦初开的浓浓爱意像开了闸似地喷涌而出。她被自己这种炽热的情感冲击的有些坐不稳了。
只见胡少柏一拢玄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舞弄着酒杯,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已经被沉沦。
他的脸上永远是那种春风般温和的神情。
“曲是不错,就是有些太哀怨了,若是填上好词,说不定韵味也不同了。”
“回侯爷,素玉刚好昨晚做了首词,不知道能不能与这曲子相衬。”
其实,颜素玉所说的词,不过是宛若熙背出来的《月满西楼》真正的词,如今,却被颜素玉拿出来晒自己的才能了。
“想不到严姑娘还会作词?看来烟雨阁并非是虚张声势,好,拿出来给本侯看看。”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好词!看来是严姑娘用心用情所做,如此这般,倒是本侯夺爱了!”
胡少柏冷笑一声。
深情款款的桃花眼里一片冰凌。
虽然脸上没有阴狠犀利之色,可是那双眸子已如千年寒冰只戳心底。
这也就是他不喜近女人的问题之一。
心里明明想着喜爱着别的男人,见到有钱有势的男人,却又笑脸相迎,虚伪至极。
颜素玉扑通跪在地上,连声说:“请侯爷息怒。素玉心中并无他人,这词,原本就是为侯爷所做。”
胡少柏突然哈哈大笑几声,脸上又恢复了时常有的温和笑意,声音也是及其缠绵。
“严姑娘几时见得本侯?本侯怎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