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宛若熙不敢再动弹了。
这个洞府中有股好闻的清香,如水淡雅,不安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由不得自己,眼皮重重的合上。身后的胡少柏感觉到宛若熙睡着了,唇角扬起温暖的笑,瞌上眼。
她睡得很安稳。
而他,睡得很贪恋。
“小姐,小姐。”
揉揉眼睛,看到梦芷兰焦急的脸。
“怎么了?咦,我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彩儿呢?”
梦芷兰表情怪异的说:“是侯爷在天快亮的时候背小姐过来的,彩儿姐姐在自己的房间。对了,侯爷说,他已经找了马车,要你趁早送彩儿姐姐出宫,免生事端。”
“马车?他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的?”宛若熙自言自语,下了床,还在想着,昨晚就像是一场梦,梦里有英俊的王子对她深情款款。
‘有你,我很安心’。
宛若熙脑海中,总是浮现这样一句话,她忘了是不是他说的,还是自己幻想的。第一次,他用了‘我’,而不是‘本侯’。
这句话,透着踏实,信任,宛若熙觉得,它远比‘我爱你’更让人感觉温暖。可是。宛若熙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乱了。
她讨厌自己时不时的想起他,那个妖精!
可偏偏,他想到那么周到,就好像,他很了解自己似地。
宛若熙固执的摇摇头,赶走那些烦恼的问题,赶紧包了些衣物,和梦芷兰扶着彩儿上了马车。
因为马车夫是侯爷府上的,拿着侯爷的令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马车上,彩儿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看着宛若熙。
“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姐妹,你却总当我是外人。这一次,是看着你腹中无辜的孩子才会出手相救,从此后,你我陌路!”
宛若熙冷着脸,言语也是冷冰冰的。
“小姐,对不起,我。对不起!”彩儿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宛若熙,只是哽咽着说对不起。
看着她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宛若熙怒气也消了大半。问道:“你如此维护那个男人,又原意替他生下这个孩子,值得吗?”
“值得!彩儿进宫,就是为了见他,可是人还没见着,脸却毁了,当彩儿万念俱灰时,却偶遇了,他说他心中有我这个人,不在乎我的容貌是否毁了,所以,我们抵不住相思便偷偷幽会了。自从小姐对彩儿说过那番话,我们再也没有一起过,昨晚,是为了商谈孩子事,却不想,被人撞见了。小姐,这次,多谢你!若有来世,彩儿当牛做马伺候你!”
彩儿扑通就跪在了宛若熙面前。
宛若熙感慨的叹息一声,扶起彩儿问道:“那么,你出了宫,有什么打算?”
彩儿低声说:“彩儿以前是寄住姑姑家,如今这个样子,断不能再回去了。出了宫,慢慢打算吧!”
梦芷兰突然说:“彩儿姐姐去我家吧,我家里只有母亲一人,你去了可以相互做伴,而我也可以放心母亲了。彩儿姐姐,就去我家嘛!”
“这。我,恐怕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我母亲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以前,我偷偷在红妆楼打杂,想着多拿些钱回去补贴,却被她们扣住了再也没机会回家。后来,偷偷在门口放过几封家书和钱,因为信中说我进了宫,所以未敢进去探望。今天正好,趁着彩儿姐姐,我也可以见见母亲了。”
梦芷兰表情兴奋的说着,用央求的目光望着宛若熙,希望她能同意。
宛若熙表情很淡,只说了一句:“这样也好。你去芷兰家里,我们也放心了。”
梦芷兰的家离皇宫还不算太远,正午的时候,她们到了。
是一户很普通的农家院。
看到梦芷兰的母亲,宛若熙心里不由讶然。她看起来三十多,面容清俊端庄,眉眼处与梦芷兰几分相似,虽然穿着朴素,仍藏不住她婀娜的身段。从她走路的姿势来看,倒像是皇宫受过训的人。
母女相见凄然泪下,一番诉说后,她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这才正眼打量着宛若熙和彩儿,心头疑惑着。
彩儿被盯得心头发毛,低下了头,宛若熙没有躲闪,迎着梦母目光,一片冰凌。
梦母心头一惊,这个少女绝没有仅仅一个女官那么简单,她身上透着一股天生的娇贵,有着王室成员的尊贵。
还是宛若熙先开口了。
“梦妈妈,想必芷兰已将我们此行的目的说与你了,希望您能帮忙收留彩儿。”
“芷兰有幸遇宛大人这般菩萨心肠的贵人,做母亲的自然心中欣喜,怎会不做这积德心善的事呢?您放心好了!”
彩儿立刻跪下泣声道:“多谢夫人收留!彩儿死当不忘此恩情。”
“你这孩子,快快请起。你和芷兰是好姐妹,自然也是我的干女儿,不必虚礼。以后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宛若熙看着她的言行,总觉得她不像一般乡野村妇,知书达理,温婉和善。
宛若熙看着梦芷兰带彩儿去休息,四处打量着说:“和芷兰结拜之时也没问过她家里有些什么人,这么看来,似只有梦妈妈一人了,恕若熙鲁莽,芷兰的父亲难道过世了?”
梦母凄凉一笑,淡淡说:“在芷兰五岁时就过世了。若他还在,也不会让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出去吃苦。”
“其实,芷兰也不算吃苦。当今太后对芷兰也是很喜欢,总是在我面前夸芷兰聪慧,心灵手巧。”
宛若熙端起茶,似无意的说起,她敏锐的目光扑捉到梦母一瞬的惊慌。好像听到那个名字仍不住浑身颤抖。
“芷兰没有城府,在太后身边侍奉,难免会有不顺心的,还希望宛大人多照看着,如果有机会,就让她在你身边吧!”
“太后很好啊。慈祥和蔼,生性善良醇厚,对芷兰也是很好,我们都挺喜欢太后!”
宛若熙故意将太后说成这样,果然听到她鼻腔里一声极微的冷哼,接着听她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后能善良醇厚,还能坐到如今这个位子吗?你们都不要被表象骗了,还是万事留点心。”
“梦妈妈难道以前见过胡太后?”
宛若熙突兀的一句话,梦母脸色一变,明明心中起伏难平,却强作震惊的说:“怎么会见过?只不过历来能坐上皇太后还能专政的人,定是人中之凤。你别看我是一个久居乡野的妇人,这些道理还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