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洛神传说之觅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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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不该做这差事

洛禾浑身酸痛,趴在地上,她体内的仙力慢慢流失,怎么也提不起精神。赤炎玉在她眼前不远处,她想伸手去捡,身子却不听话,动也动不了,洛禾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失去意识,世界一片漆黑。

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对她说:“洛禾,振作点,洛禾,醒醒!”那个声音她从未听过,但感觉温暖又熟悉,像是多年的老友、血脉相连的亲人,又像是心头挚爱。

洛禾醒来时,赤炎玉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她掌心,暗红色的玉坠内部波光流转,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冰凉的地面激得洛禾打了个寒噤,她从地上爬起,仍觉四肢乏力,扶着墙走到榻边坐下,心里埋怨琼野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琼野不知道去了哪里,洛禾调息了足足两个时辰也不见他回来,眼看天就要黑了,洛禾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不能尽快搞定琼野,水灵珠拿不回来,她的神仙生涯就此玩完……

洛禾的思绪被一声柔柔弱弱的“仙君”打断,眼前女子风姿绰约,举止得体有度,不卑不亢,大家闺秀的气质尽显,她是——陆雨茗!

当然她不是床上躺着的那个,而是陆雨茗的游魂。她眼中含泪,面露凄苦之色,缓缓屈膝在洛禾面前跪下,身似扶柳,俯首低眉,泣诉道:“仙君,您救救我吧,求您了,三年来,我被困在这府中不得安息,还要日日忍受琼野那恶魔操纵我的肉身,他作恶多端,明里暗里已经坑害了不少女子,求求您,救救我们,让我解脱吧。”她抬起头,拉着洛禾的衣角轻晃,那双眼里的虔诚任谁看了能不心生怜惜?

陆雨茗受的苦洛禾大致可以想象,她也想帮忙,但一方面不清楚琼野用的到底是什么邪术,另一方面如果她使陆雨茗的魂魄归位,那陆雨茗势必要重新投入轮回,连结陆雨茗和琼野的姻缘便不可能,她从琼野手中要回水灵珠更希望渺茫。

见洛禾眼神闪躲,陆雨茗开始磕头,边磕边哭道:“仙君,求您了,救救我吧,救救我。”

陆雨茗哭得让洛禾心疼,洛禾左右为难,最终还是答应帮她想想办法。

夜半子时,琼野回来了,他步履匆匆,走得飞快,进屋后用力把门甩上,泄愤似的把案几上的茶具和花瓶通通摔了个粉碎。洛禾在一旁站着,疑惑琼野又在发什么疯,突然她看见琼野左脸颊上有两道浅浅的血痕,心中惊讶:“竟有人能伤了他?”

待琼野平复下来,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转头发现洛禾时眼里瞬间产生的杀意吓得洛禾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忙陪笑道:“心情不好啊。”

琼野瞟了她一眼,自顾自坐到床上,没有搭话。

琼野的古怪脾气洛禾算是见识了,“三界变脸第一人”非他莫属。现已过去整整一天,洛禾考虑自己得赶紧把琼野哄开心了,拿到水灵珠好马上走人,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琼野略带忧思、面无表情的时候,单从外形来讲,是颇为可观的,眉眼如画,薄唇轻抿,俨然一副害了相思病的贵公子模样。

“明日上巳节,我要带雨茗去泯溪,你与我们同去。”琼野打破房间里的沉静,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

“好。”

洛禾的顺从令琼野很满意,他起身解开腰带,脱下外袍,背对着洛禾说道:“你出去呆着吧,我要歇息了。”

洛禾穿墙而出,想自己在人间也无处可去,不如回天宫一趟顺便请教一下月老他的红线应该怎么使用。洛禾的确诓骗了琼野,但理论上说,同为掌管凡人命数的神仙,洛禾是有能力依托月老的红线重新连结琼野和陆雨茗的姻缘的,都是为了生存,情急之下撒个小谎也不能算卑鄙嘛。

月老对洛禾的态度自那日分别后就变得不冷不热,他得知洛禾的来意,没用洛禾多费口舌便教了她使用红线的要诀,等洛禾一学会马上委婉地把她轰出了姻缘殿。

和琼野约定的时辰快到了,洛禾正要下凡,碰见一队慌乱的仙奴,拿了很多太上神君的丹药和稀世草药。据说是每月给神树守护者送人参果的仙奴今晨去禁地时,发现看守神树的二殿下鸿臣晕死在树下,天帝急召烈山元祖给二殿下诊治,还命人把天宫能收集到的神药仙草全都送往玄武殿。

这不,洛禾现在拦住问话的小仙奴已经是她碰见的第三批人了。

“二殿下鸿臣,既是天帝的儿子,怎么会被安排去做这个苦差事?”洛禾口中念叨着,脚下腾云,转眼到了泯溪。

琼野坐在溪边的岩石上,手中抛接着几颗鹅卵石,甚是潇洒惬意。陆雨茗在旁边由婢女扶着,薄纱遮面,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他们所在处地势开阔,附近只有三棵柳树,地面大部分为灌木花草覆盖;溪水畅流,游鱼穿梭,偶有蛙鸣;溪边的棣棠开得正好,小枝翠绿,附生黄花,临溪遍地的二月兰,几株鸢尾点缀其间。远山近水,虽称不上是人间胜景,却也别有一番灵动生趣。

“你来晚了。”听到洛禾的脚步声,琼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语气平淡,既无欣喜也无责怪的意思,仿佛他寄情于这山水,已无暇顾及其他凡俗之事。

陆雨茗的婢女看见洛禾,怒目而视,把自家小姐护在身后,转过头气愤地盯着琼野,目眦欲裂。她心中为小姐不平,小姐待姑爷真心实意,可姑爷呢?在外寻花问柳也就罢了,现在和小姐出游,竟然把外面的女人也一同带着,真是太过分了。这可怜的婢女又哪里知道,她从小侍奉到大的小姐早在三年前便不再是她的小姐了。

小婢女的怒火洛禾承受不来,又无力解释,只好装作没看见,佯装淡定地走到琼野身边,问他:“你和陆小姐来泯溪,为何叫上我?”

“这儿人少,你施术方便些。”他将手中的石子扔进溪中,拍拍手掌站起身来。

“今日上巳节,人们都出来踏青祈福,这儿人怎么会少?”

“那你倒是看看四周,哪里有人?”琼野展开双臂,高傲地说道,“这两座山是皇帝亲赐给陆将军的,除了皇室宗亲,外人进不来。”

洛禾表面上配合地假笑,实则内心鄙夷,若让她形容琼野,她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欠揍”,坑害人家的姑娘,白白享受人家的俸禄,鸠占鹊巢还恬不知耻,真是佩服他的厚脸皮。

另一边,那婢女在和陆雨茗抱怨:“小姐,您都不生气的吗?您再怎么爱姑爷,难道能纵容他和别的女人在你面前胡搞吗?”

陆雨茗淡淡地道:“他开心,我便开心了。”

“小姐。”婢女恨铁不成钢,连连叹气。

洛禾听见她们的对话,暗暗惋惜,这对主仆的缘分,早该尽了,因琼野续上的这段孽缘,不过平添折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