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牺牲小诺的性命,就收集到第三个七宗罪,而沉浸在万分喜悦当中的力力斯他们打算在第二天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谭望的。
可是,他们呆在这个行宫里等啊等,等啊等,眼看着第二天的太阳即将慢悠悠地沉入地平线,谭望依旧是连影儿都不见一个。
焦急的力力斯和春来在夕阳燃尽之时,在意识海里面面相觑了许久,他们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前三天,谭望无论身旁的老太监多吵,周围的大臣多烦,还是大臣们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他都会在太阳落山之前,来这个离开皇城不远的行宫一次的。
除了和力力斯他们打打闹闹之外,他的汇报总是以谈话细节居多(猪:没办法,小望的七宗罪能力是地狱耳,不是千里眼,所以你们就将就一下吧),分类明确,思路也非常清晰,十分有参考的价值。
只是,谭望无法看见罪犯身上的气息是不是黑紫色的就是了。
所以,听了那几天的汇报后,言鹤和力力斯分头去他提供的具体地点察探,结果不是落了空,就是罪犯的罪颜色不对。
目前,“小罪”的数目完全没有动过,依然在“五”这个数字上原地踏步,停滞不前,令辛苦得跑东跑西的他们郁闷不已。
尽管如此,力力斯对于这位可靠的战友还是很满意的。
谭望不仅在跟他们见面的时候,从来没有摆过身为皇帝的架子,而且侦查时还任劳任怨。
他完全不像那些鱼肉百姓,享受着酒池肉林的贪官污吏一般,只会对着这个繁重的任务叫苦不迭,甚至干脆不理会,而随便丢给自己的手下去办。
身着龙袍的他本身工作就已经艰巨得压在他的身上了,但是如此的他还担起了另一个不比他的本职工作轻松的任务。
你说,这样的谭望怎么叫人不敬佩,不拍手叫绝呢?
“哥哥,你说小望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了?”春来首先按耐不住,眼含担忧地问着同样着急却不愿第一个开口行动的力力斯。
之所以这样固执,因为力力斯想起了,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让他们和谭望足以反目的事情。
“我……我们去找找他吧!”既然春来是第一个开口的,也有这个意思的力力斯当然不会反对。
虽然想到了那件事情,但是一直担心也不是办法啊!
去吧……
去跟他说清楚,你们的友情不会就此破灭的!
力力斯心里的某处地方这样呐喊着。
“你们……不要去!”正当他就要顺着那个心里的声音来个一锤定音,决定他们今晚将要去夜游皇城的行程之时,却听到“哐啷”的一阵巨响,接着,突然而来的闯入者如此警告道。
原来,接收到奇言读心后打的“小报告”,一脸压抑的言鹤来到力力斯他们的房门前,激动地把他们的房门整个给踹飞了。
“你们不可以去……小望将来注定会和你们成为敌人的!不要忘了小暗和他的关系,你们会夺走他的小暗的,现在去,反而只会弄巧成拙,搞得心里难过,还不如……”在十分微妙的地方停顿了一下,心里很不舒服,皱着双眉的言鹤内心也不是滋味,可是有些话是必须说的,他强逼着自己说出了力力斯刚才就在想的事情,“还不如,让另一个换罪者来动手!”
说完,言鹤便后悔得差点把舌头给咬掉。
只见,美丽犹如最上等的珍宝一般发光的泪珠滑落。
一滴,两滴,三滴……
滴滴的泪水落下,打在房间光滑的地上,更打在站在力力斯面前,作为他父母的言鹤的心上。
可是……
我可以为这两个孩子做些什么呢?
我如何才可以让自己的孩子们幸福地跟自己交的好朋友在属于他们的天地中嬉戏奔跑呢?
小望是力力斯今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朋友啊!
言鹤体内的两个意识越接近融合,他的心就越是疼痛难熬。
本来没有尝试“生”过养过孩子的彤鹤,本来只是将自己的孩子当作工具,又爱面子的奇言,他们如今在同时,发自内心地担忧着这两个孩子的未来。
当他们绞尽脑汁地想破脑袋,却发现现在的他们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
不过,此刻,就让我们使这段不该存在的友情画上休止符吧!
尽管因此他们会少了个不错的靠山,尽管他们的孩子会因此伤心欲绝,尽管他们因此以后会不间断地痛恨自己的残酷,尽管……
握住的双拳在不住地颤抖着,言鹤也有点哽咽了。
他舍不得啊……
友情的珍贵和重量,那是一团能够延续到一辈子的光芒。
夺走那团绚烂的光芒,力力斯便只有一辈子和自己的分身——春来,相互****伤口的命运了。
一个人只能是一个人,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是极其有限的。
缺少友情的点缀,那这空虚的一生不就白活了吗?
然而,现在由不得我们选择了。
所以——“力力斯,春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忘记吧,把有关于谭望的一切,全部都——忘了吧……”咽下那丝哽咽般的沙哑,狠下心肠,言鹤带着沉重的心情,走上前,凝望着自己孩子的双眼,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加进去,来完成这个超级强力的暗示催眠。
暗示和催眠原本在诺亚星上,处于两种迥然不同的体系。
催眠是指催眠者在除了他或者他们自己之外的被暗示者意识处于模糊状态的时候,使被催眠者做出一些暗示者想让被暗示者做的事情,其要求较低。
而暗示是指暗示者在除了他或者他们自己之外的被暗示者意识处于清醒状态的时候,使被暗示者做出一些暗示者想让被暗示者做的事情,其要求比催眠要高。
言鹤煞费苦心地将暗示和催眠双管齐下使用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力力斯和春来是属于一体两面的,他们在某些时候(比如现在)不可能两者都一起保持清醒的意识,为了铲除所有可以想起谭望的可能性,所以一咬牙,一枪头把两个都搞定了。
望着力力斯的眼神越来越迷蒙,言鹤便发觉自己越来越冷。
不仅是由于自己使用力量过度,而是他打从自己的灵魂深处,如同被撕裂的伤口暴露在结冻的空气中,渐渐的麻木也永远掩盖不了的悲哀。
朋友这个字眼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啊……
长叹着,言鹤把倒在地板上,沉沉睡去的力力斯抱到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用言灵能力修好被他踹飞的房门,最后便静静,静静地走了。
此刻的皇城非常的不安宁,金戈缠斗声不绝于耳。
皇帝寝宫旁的空地周围,所有来救驾的侍从、侍卫、宫女倒下了一大片,而且他们身上的伤口只有一个,几乎都是一招毙命。
黑色的风衣就好像是死神的翅膀,飞舞着,渴求着,收割着无数鲜活的生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打斗中,不知道是第几遍内容相同的问话,被眼前少年攻击的谭望却不厌其烦地问出。
而回答他的依然只有可怕的静默和越发猛烈的进攻。
他再一次打量着这位少年,反复地肯定着自己的猜测。
不是他,不是他们……
他的力力斯是不会用那么陌生的表情,来冷冰冰地面对他的……
他的好朋友是不会用那么阴狠的手段,来下杀招,对付他的……
他的……
猜疑的心思是每个帝王的弊病,谭望只有不断地回想与力力斯和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才使得自己的心理平衡了许多。
眼前的少年那端正的站姿映着孤寂的影;白皙透着红润色泽的肌肤,上面却透露出主人的阴郁;柔顺的黑色秀发随风飘扬,却衬出犹如罗刹一般的恐怖眼神……
打了个寒颤,迅速地躲闪过一团散发着暗绿色的火焰,谭望飞快地向空中高高地跃起,以手中的宝剑舞出一朵漂亮而又利落的剑花,打算采取攻势,从另一面穿刺入少年的后心。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感觉到杀气的少年突然回过头来,那张与春来和力力斯神似的脸刹那间毫无遮挡地出现在已经离少年十分近的地方,正好将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一览无遗。
力力斯!!!
与强于自己无数倍的敌人战斗,即使是一瞬间的失神,也是绝对致命的。
这不,谭望的攻势霎时间瓦解了。
一朵暗绿色的火焰正中他的胸口,被击中的他倒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顿时他感到一阵疼痛和气闷,随后便立即吐出一滩如墨般的黑血。
有毒?!
讶异,恐惧,慌张……
一系列的负面感情一下子喷涌而出,他身后的小暗好像吃了大补药一样,快速地壮大了起来。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七宗罪!我要定了……”刚刚还沉默不语的少年,忽然道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又是七宗罪?
小暗应该是力力斯他们的,绝对不能让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夺走!
这样想着,谭望怀着不知名的强烈心情,把一直没有离手的宝剑插在地上,支撑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