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航空的新制服很漂亮,空姐也温柔大方。我贴着窗,看渐渐远离的城市,心情难免有些黯然。飞机平飞之后,有空姐过来找我说:“是苏一小姐吧?”
我被她黄头发、绿眼睛配标准中文的组合震惊了。
我点点头说:“是我,有什么事?”
她说:“请跟我来,我们为您免费升舱。”
我诧异地说:“你们搞错了吧?”
她对我甜甜地笑了一下说:“没有错。”
早听说过国际航班有升舱的好事,一个人往返四万的“高贵”票价,没想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摊上了。我跟着她上了头等舱,里面贵得的确不同凡响,宽敞、漂亮,人也少得可怜。有一只超大号的Nike,伸到过道里。
我看着,心下一颤,忽然想起了某个人。
空姐带着我,走到那只大Nike旁边,停了下来,说:“这里是您的座位。”
看来我的预感一点没错。那就是“某个人”,只是他脱了西装,换了条随意的卡其裤,斑马纹的衬衫,敞着领口,露出笔直好看的锁骨。
我承认,我看呆了。
因为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随性的蓝桉了,卸去正装的束缚,多了许久不见的玩世不恭。
蓝桉拍了拍身边的座椅说:“坐。”
我说:“我们刚才不是说清楚了吗?”
“坐。”
我只好先坐下来。
他说:“你说的,我考虑过了。要你做我女朋友,是有点突兀。其实我也不确定,会不会爱上你。所以,在你老之前,我们再疯狂一百天吧。我给你一百天的时间,让我爱上你。如果无爱,就算我们缘分已尽,再不奢望。”
到底是蓝桉,要我做他的女朋友,还要我自己想方设法,极尽所能地让他爱上我。
天下不会再有比他更不讲理的男人了吧。
一百天,我不会老去。但一百天,我必会深陷。
可是,如果上天注定我们不会在一起,我为什么不用这一百天,给这段感情留下最美的回忆。
蓝桉对我扬了扬下巴说:“成交吗?”
我咬了咬牙说:“成交。”
蓝桉微微笑了。
那笑容,仿佛一束春日的光,驱散我心底盘桓不去的雾霾。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我一怔,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干吗?”
可蓝桉仍固执地望着我,又指了指嘴唇。好像在说,我是他女朋友,就要做女朋友该做的事。
没办法了,我只能慢慢凑过去。
这是梦吧。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与他这样靠近了。
他清俊的面庞,依然漂亮,只是泛着淡青的胡楂儿,让他多了时光的印迹。
我停顿下来,任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喷洒在我的脸上。
我说:“蓝桉,告诉我,这不是梦。”
蓝桉说:“如果是梦,我叫醒你,你不后悔吗?”
是啊,就算是梦,我为什么要在这一刻醒来?
我闭上眼,把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似乎有细小炽热的火焰,溢散出来。世界无耳无声,万物匍匐在盛大的静谧里。只有我与他,凝停在三万尺的高空。
蓝桉离开我的嘴唇说:“嘿,第一天,我好像就要爱上你了。”
而我坐回座位,轻抚酥痒的脸颊,才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
蓝桉侧头看了看我说:“怎么又哭了?你以前也是这么爱哭吗?”
我擦去泪水说:“问什么问啊,你以前可不是这么爱八卦。”
蓝桉听了,突然笑了。他说:“酥心糖,我开始有点明白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