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九式’？”
慕九觉得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进入宗门这十年间从未听过。
也难怪，刚刚开始习练最基础的《墨家剑法入门》不久的他，甚至连更高一阶的《青墨十九剑》都还没接触过，对这宗门的最强绝学没有任何的概念，再正常不过。
“不错，这九式剑招，是从古墨家千百式剑法当中凝聚而出，大道至简，包罗万象，可谓前人智慧结晶，青墨宗门瑰宝。”
“……”慕九。
“但这九式剑法中，最后的三式已经失传，我也只会其中的六式，而你们的掌门墨无敌那兔崽子，只会四式半，便已能纵横晋州几十年无敌手。剩下的那几个长老，各自也就是会个一招两式，也个个都跻身宗师级别了。”
“……”
慕九瞬间感到自己压力山大。
“不过，你也不要太有压力，接下来我要教你的前三招，你如果能用十年左右练会，就已是不世的天才，未来极有可能成为一派当中之最强者。”
古无波似乎能看穿慕九的心思。
“弟子谨记，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另外，还是先脚踏实地地给自己定下一个可以完成的小目标，比方说，先用三年时间，练会第一式。”
“弟子明白。”
慕九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
“好，我只做一次，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慕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掌中的枣木枝不知何时就已经到了古无波的手里。
然后，眼前又一花，根本没有看清古无波的动作，只隐约看到眼前似乎有人影闪了一下，古无波就已经回到了刚才所站之处，自始至终仿佛完全没有动过。
“我做完了，怎么样，你可记住了吗？”
古无波一只手持枣木枝，另外一头在另一只手心里不停敲击着，宛若手握戒尺的夫子。
“禀师叔祖祖，完全没有。”
“……好吧！我再做一次。”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慕九已提前做了准备，说话间就已暗中令自己进入了电流模式。
而古无波似乎是为了配合和照顾这个修为层级比自己低出不可以道里计的晚辈，这一次也刻意放慢了演示速度。
即便这样，仍旧很快。
慕九也是在识海中电流的帮助之下，才勉强看清楚了对方的全部动作。
“这一次怎么样？”
“嗯，这三招剑法弟子总算勉强记下了。”
“既然记下了，就照着做一次我看看。”
古无波边说，边走过来将枣木枝交还给了慕九。
“好，弟子尽力一试。”
慕九接过树枝，开始在努力忆起刚才看到的动作和姿势，身体缓缓随之起舞。
“切记，一定要戒骄戒躁，就按照我方才说过的，先给自己定下一个可以完成的小目标，用三年时间，领悟和掌握第一式就行……咦？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说话间，慕九竟然已将“墨家九式”当中的第一式使了出来，整个过程完成得还算是清晰流畅！
这也令古井无波的古无波，都忍不住暗自心惊，甚至言语神情间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好小子，你可以呀！这第一式基本算是领悟了。”
古无波抚掌点头，脸上虽无表情，眼中尽是赞许。
“禀师叔祖祖，但也仅限于此了，后面两式弟子实在力有未逮，使不出来。”
“慢慢来慢慢来！小目标小目标！”
能看出来他对慕九的表现满意已极。
“是，弟子谨记师叔祖祖教诲，师叔祖祖授艺之恩，弟子没齿难忘。”
慕九单手反握枣枝，深深一躬直至地面。
“行了行了，习武之人，不拘小节。”
古无波胡乱摆摆手，道：
“另外，再不要什么师叔祖祖长师叔祖祖短的叫了，你叫得不难受，我听着都累得慌。从今往后，你叫我古大哥，我叫你慕九小兄弟，咱俩忘年交，日后就是朋友。”
“这可如何使得，岂非要折杀弟子了！”
“如何使不得？我说使得就使得，莫非你也要像墨无敌那个兔崽子一样婆婆妈妈迂腐之极？我辈武道中人，立身行事皆讲究一个率性洒脱，随心所欲。”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古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面对这表面波澜不惊，内心世界却率性洒脱已极的老者，慕九也不再坚持了。
“嗯，这就对了！好极！”
“对了古大哥，小弟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
“你说说看。”
“外门弟子上百人，内门弟子也有八人，为何大哥偏偏待小弟如此之好，我着实想不明白。”
“我若说是因为缘分，你我之间有缘，你肯信么？”
“……不肯。”
“不错，我也不肯。我为何独独助你一人，那是因为我早就发觉你这小子天赋异禀，资质过人，日后能成大器。
而就今日方才你习剑看来，我的眼光一点也没错，你何止是能成大器，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未来我青墨派再出一位大能，也并非没有可能。
而若是那样的话，我岂非就能功德圆满，名垂青墨史册？”
“原来如此，小弟明白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哦？”
“最重要的是，我发觉你年纪虽轻，但却是内心至纯至净之人。不说什么未来匡扶正义，守护大道之类的大话空话，至少你不会坠入魔道，为祸苍生。”
古无波看着慕九，深邃的眸子熠熠发亮，道：
“所以，教会你，我放心。”
“弟定谨记教诲。”
慕九忽然发现，面前这老人，除了是自己的师长，是自己的兄长，是盖世智者，更是一位心怀苍生，兼爱天下的仁人志士。
沉默了片刻，慕九突然又道：
“其实，小弟对大哥另外还有一个疑问。”
“哦？”
“敢问大哥，昨日在寒光院中，是如何得知小弟怀揣着‘七星宝匕’的？”
“嗯，这个么，你猜？”
“……？”慕九。
古无波突如其来卖的关子，险些闪了慕九的腰。
“好了，实话告诉你吧，那其实是因为我修习过本派的高阶内功心法的缘故。”
“哦？”
“但凡身负我派高阶功法所修内力者，皆可以在灵识上与本派三大镇派法宝形成某种关联，所以昨日我一靠近你，自然就能感知得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
对于这个一直挂在自己心头上，关系到自己隐私的疑惑，慕九总算是能够放下了。
“经我这么给你一说，你觉得这高阶内功心法，神奇不？”
“确是有些神奇。”
“不止这么简单，它的妙处可多着呢。”
“哦？”
“譬如说，你刚才为何后面的剑招使不出来了？为何第一式剑招虽然勉强使出了，但却软弱无力，软绵绵的？”
古无波道：
“领悟的时间不够，尚很生疏当然是一方面原因，但与你体内没有高阶功法内力，也有莫大关系。”
“我明白了。”
慕九苦笑，
“但小弟我身份低微，连内门都还未正式晋入，还不知何时才能有幸得掌门和毛长老赐下这高阶内功心法呢。”
“不，不用等他们赐。”
“……慕九不懂大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会让人给你送来。”
说着，古无波苍老的眼睛里，又一次露出了那种极具智慧的狡黠。
然后，就见他用力击掌三次。
伴随着“啪”“啪”“啪”三声，就看到一个手捧书帛，鬓发斑白，领口镶金边的绸布青衣老者，立刻就出现在了寒光院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