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声音低低说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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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有下午茶的日子

在某一个回家的黄昏里,或是在某一个清晨出门的朝霞里,我一次次地对自己说:春来了,春花开了,去看看城外那株阳光下的小桃红吧,去静静地守候一杯热气袅袅上升的下午茶吧。

已经有这么几年了,时光从我眼前,落叶一样,一片片飘逝。说真的,我宁愿像风一样,紧随着它们翻飞,我迷醉整个的天空,涂满我幼稚而略显忧伤的诗句。

那时候啊,我的心,颤颤抖抖又明明媚媚。我的时间看起来抓得很紧,我的书有很多,不断孜孜矻矻写的文章,也有很多。但我总是那么气定神闲地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可以停下如飞的脚步,放下这慌张的心情,过上那种有下午茶的优雅生活。

那时,我真喜欢像哲人一样苦苦思考,那时,这个地球,这个人类,这个多灾多难而又深情款款的世界,仿佛时刻都在我这颗多愁善感的心上。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不知道是从石沉泥牛的投稿信开始,还是从某一个漫长而寒冷读书的冬夜开始;是从妈妈突然猝死的悲伤里开始,还是那轰然而至地震的惊恐中开始,心,一寸又一寸地柔软,一点又一点地妥协。走在街上,更多地看到拾荒老人龟裂的双手,更多地看到烧饼铺老板的艰辛,还有送水工沉默的疲惫,我看到城市它隐忍了底层人,也张扬了得意者的幸福。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糟糕的时代;是信心百的时期,也是疑虑重重的时期;阳光普照的季节,也是黑暗笼罩的季节;是充满希望的春天,也是让人失望的春天……脚步,走得很慢,春天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有一株盛开的美艳的小桃红吗?都会有一杯清香的下午茶吗?聪明的母亲,能让孩子不去那个培优班,而是答应他为了一场球赛,耗掉整整的一个周末;严厉的领导,能够耐心地倾听最低微的那个声音,能够赞赏最笨拙的那种品质,并且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啊,也不必着急去收获人生的第一桶金。

在这个春天,可以慢一点,可以对自己好一点。对自己好一点,就是对这个世界好一点,一个人,就是一个小小的完整的地球。

趁活着的时候,追求着过上简朴、美德、快乐的生活,趁活着的时候缓慢感受每一寸光阴。

其实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真的,和从前不再一样,我们也谈理想,不是那名目繁多而又高不可攀的空中楼阁,而是带着自己体温悄悄培育的馨香的花儿;我们也谈爱,这爱是一个个暖洋洋亮堂堂的名字,我们轻轻地呼唤他们,生怕不小心他们受到伤害;我们也谈钱,平静而又淡定,我们向往有花园的大房子,喜欢开发动机上乘的高配置车子,并且,极有涵养地用上一顿晚餐。当然,有的时候,一件廉价的汗衫,一盘清淡的萝卜丝,甚至是一个孤单的雨夜,任凭什么,都不能够挡住我的快乐四处叮铃铃地飞扬,不能阻挡在某一个焦躁的午后,自顾自地用上一杯简单明彻的茶水,看那岁月在一颗不染红尘的心上,如何腾挪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