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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逃离漩涡(1)

第二天一大早我盘问了月眉关于字条一事。月眉说她把字条交给了张福贵,并不清楚是否最后交到了十皇子手里。我想也许是被死道士半路拦了下来。早饭后我又写了封书信让月眉务必亲手交到十皇子手里。可月眉却为难地说,年关将至,帝宫的守卫更加森严,她一个普通的奴婢根本没办法入帝宫也不可能亲手送到十皇子手里。

“有句话月眉不知当不当讲?”

“说。”

“姑娘日后可是太子的人,跟十皇子之间还是早点划清界限,免得引来流言蜚语。”

月眉这丫头还真是会见风使舵。一开始在我面前说尽胖子的好话,现在见有更厉害的太子立刻让我跟胖子划清界限。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奴凭主贵,一旦我飞上枝头她作为我的贴身奴婢也自然少不了好处。好个有心计的丫头!冷哼一声。

“太子殿下将姑娘暂留在青遥王府里定有太子的理由。当今圣上对太子殿下素来要求甚高,前几日还派人将圣上亲自挑选的太子妃人选画像送往鎏金殿。今个儿就是年三十,按照惯例,圣上一定会在鎏金殿宴请天下。姑娘虽冰清玉洁,但毕竟出身凝香园。如果这个时候进入鎏金殿恐怕会被坏心肠的人抓住口实,在圣上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些太子的不是。一旦惊怒圣颜,就是太子殿下也要受到牵连啊。姑娘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定不可因此事而生气啊。”

哦……我明白了。死道士让太子把我留下是不想太子因我而引来麻烦。自私鬼要把我送给太子的动机,恐怕也是想在圣上为太子亲选老婆的当下利用我打击太子。好险!还好我没去,不然真的惹恼皇帝大叔,我的脑袋铁定搬家。

等等,今天就是年三十?讨厌这样的节日,讨厌这样全家团圆的节日!将月眉轰了出去,生气地将信丢进炭火盆里烧的一干二净。

一个人躺在床上,Princess趴在我身边。它松软的细毛在我的脸颊上蹭来蹭去,还时不时用温热的舌尖舔着我的手背。也许真是太闲了,我竟然想起被死道士强吻和反强吻的一幕!!他当时本可以推开我的,他不是力气很大吗?为什么要站在那里任我吻?越想弄明白,心里的困惑就越多。我突然怀念起勾心斗角的凝香园和心肠歹毒的洪妈妈,因为那样的环境里谁是敌人谁是友人一目了然。可现在,天知道死道士下一秒会对我做出什么?一想到死道士看我时冷冰冰的眼神,想到他几次要杀了我的举动,鬼才信他那句,留在这里会多活几天的话!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胖子,让他把答应给我的羽币要到手,这样我才有资本从这死道士家里逃走!总有一天我会靠自己的双手,在这个鬼地方建造出属于自己的王国!不再听从任何人的摆布,不再畏惧任何人!

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院子里想透透气。青遥王府里异常安静。听说死道士带着全家大小全都去帝宫里吃大餐了,下人们也都得到假期各自回家过年。月眉自从被我轰走后就再也没有踪影。空荡荡的王府里就剩下五色迷乱的宫灯和火树银花的空庭院。

倚坐在还算避风的回廊里抬起头看着夜空,心情有些惆怅。我的人生怎么会变成这样?本该在别墅里享受着女王般奢华的生活,本该在激烈的商场叱诧风云,本该有个人像疼惜珍宝一样怜爱我……本该,有太多的本该,可一切却都在眨眼间变成了过去式。除了Princess 就只剩下寂寞一直陪伴了我十八年。

远处的寺院敲响了钟声,洪亮的声音此起彼伏。城里到处是人群欢呼的声音,夜空中爆满了艳丽灿烂的烟火。刹那间,黑暗沉寂的夜空获得了新生。

“Princess,新年快乐。”低下头对怀里的Princess 轻声说着并亲吻了它的额头。

“喵~”

后背上突然多了件东西。立刻站起来,一件貂皮长袍从背上滑落下去。

“你是鬼吗!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皇帝的家宴结束真早。

“你的这些无理,大胆,刁蛮最好全都改掉!”他一把抓起我的胳膊。这样的动作他对我做了N次,每次都是同一侧,同一个力度。Princess 从我怀里掉下去,竖起尾巴冲死道士呲着牙。

“太子可不会容忍一个女人来挑衅他的尊严,想要活命的话,就给我安分点!!”

这死道士在担心我的死活?!风里飘散出一股浓重的酒味。他喝酒了。就算这句话是他在担心我,也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不需要!”他对我示好,不代表我也会对他示好!

“不知好歹的野丫头!”他虽然言辞讥讽,但语气却比平时温柔很多。

“帮我个忙?”死道士松开我的胳膊,低声说道。

我没有听错吧?

“Beg your pardon?”一着急冒出一句英格利斯语。

死道士皱了下眉头,“罢了!”

“喂,”我对着面前的空气喊了一声,“有话就说。”

“今儿的宴席上,父皇给子业赐婚,对方是王太尉家长女。婚期就定在正月十五。我想安排你去见见子业,让他答应了父皇的赐婚。”

胖子要结婚?这么小?!

“不去!”这胖子不吃饭找我,不结婚也找我,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不去!

“你这个见异思迁的恶毒女人!以为攀上太子就抛弃了对你没有再没有用处的子业吗?!”死道士一把将我的身体转过去。

见异思迁?!我什么时候攀上太子,又什么时候抛弃了胖子?!!

“发什么疯!快松开我!”

“发疯的不是我,是子业!”他再次提高嗓门对我大吼,“为了你这种女人发疯到冲撞父皇,还抗旨拒绝赐婚!!”

“他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快松开我!!”

死道士被激怒了,他双手用力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凭空举了起来。

“子业为了你抗婚,被父皇罚禁足七天!你明知道子业对你的情,却还能如此无情地说出‘没关系’?!真是个歹毒的女人!留着你,日后定有后患!”死道士冰冷的眸子里燃烧着火焰,我的肩膀快被他捏碎了。

“那就杀了我啊!反正你早看我不顺眼!杀啊!”这死道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大狂!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我认定成歹毒无情的坏女人!一次又一次把我跟胖子之间单纯的关系认定是我在勾引利用胖子!该死的自大狂!!凭什么给我下那样的定义!!

“你以为太子让你进鎏金殿,我就不敢再动你?!告诉你!我可以让你竖着进去,也可以让你横着进去!!”

“好啊,那就把我的尸体抬进鎏金殿!反正都是死!”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心想横竖都是死,不如在死之前好好气气死道士,“知道吗?昨晚我吻你的时候,太子就站在你的身后,他全都看到了!你说太子会怎么想你跟我的关系?他要我去鎏金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以为太子会放过你吗?!”

死道士的眼睛里闪出愠怒的凶光,他突然将我拉近。眨眼间,他的脸就靠过来。我们之间的唇距只有一指,他的唇就停在那里,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我被死道士这样的举动吓到了,害怕他又会强吻我。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去见子业?!”

“给我五担羽币,然后放我离开!”

“你能离开?蓝翎王那里你怎么交代?”

“什么怎么交代!他又不是我妈,管我去哪!”

“蓝翎王这些年养着你们这些艺妓在王府里,无非就是想笼络那些王公大臣好动摇太子的地位。这次要不是子业向我讨你,我也猜不透你的阴谋。”

“我没有任何阴谋!”

“蓝翎王先安排你勾引子业,让子业喜欢上你,然后又阴谋把你送给太子。这样一来,子业必定会跟太子起冲突。”死道士说着他自以为是的猜想,“而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你们这次的阴谋,是让太子,子业和我之间起冲突,以此达到你们分裂太子势力的目的。”

“你可以去考编剧了!想象力一流!”

“还想否认!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因为你,子业和我之间已经有了隔阂,连太子也……”他停了下来,继而用一种非常细小地声音说了句:“我想我知道他生气的真正原因了。”

太子和死道士应该在家宴上见过面了,而且肯定是场很不愉快的见面。

“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蓝翎王怎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一颗棋子?你真的确定,你要离开这里?”

死道士认为,自私鬼利用我来挑拨子业和太子关系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一旦我离开,肯定惹恼自私鬼,说不定还会被杀掉灭口。

“蓝翎王没有让我挑拨任何人的关系!”我公正地说出实情。自私鬼的阴险是真的,可他确实没有教我去勾引或者挑拨任何人。如果说真有两个人为我起争执,那也是他们贪图我的美色。自私鬼不过是个聪明的姜太公,把我这副鱼竿甩出去,愿者上钩而已。

“好个嘴硬的丫头!我也不和你再争辩这些,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有了五担羽币和自由之身,你就去见子业?”

“是!”

“好,一言为定!”

从我答应了死道士的要求后,一连好几天都再没有任何消息。我开始认为那天夜晚的事情说不定是死道士酒后的醉话,一觉醒来他就忘记了。

事情在大年初五的这天发生了变化。一大早,死道士便派人送来一套太监的衣服让我换上。他安排我混在请安的队伍里,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我去见胖子。穿过几条长廊,绕过几个花园,我们才来到胖子被关的地方。老爸能对儿子做出多残忍的事情,这胖子与其说是被关禁足,不如说就是待在一个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并保护的五星级监狱里。

死道士借口要给胖子送些吃的,这才带我进了房间。

“都给我滚!”

刚推开门,一白底蓝花的大花瓶便从天而降。

“死胖子小心点!”我抖落着鞋上的陶瓷碎片抱怨着。

“琪儿!”胖子飞冲过来,却停在我面前一步远的距离。他惊喜不已的表情让我以为他会激动地冲上来抱住我。可胖子没那么做。他要是做了,我会一脚踢飞他。

几天不见,这胖子虽精神萎靡面容憔悴,可腰上的游泳圈依然如初。他到底有没有按照我的方法减肥?!

“被禁足还能养个游泳圈!你是不是偷懒了?!”

“我没有!琪儿,你说的我都照做着呢!只是……”胖子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还未见成效。”

“狡辩!”

“咳咳。”某布景发出响声提醒我。差点忘了,今天来这里不是和胖子斗嘴,也不是来检查他的减肥效果。

“你也来了。”胖子低声说着,却没有看死道士的脸。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争吵,不然胖子现在不会对死道士如此冷淡。

“她有话要跟你说。我先去外面。”死道士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死道士说,胖子是因为我而抗旨拒婚的,只要我能说服胖子接受赐婚,他就接受我提出的条件。可我该用什么办法让胖子改变主意呢?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我绝对不会遇见这样棘手的难题。因为没人会这样喜欢我,喜欢到用自己的生命去坚持……我突然想起那个背叛了我的混蛋!心又一阵紧缩的痛。全是拜他所赐,我才会穿越到这个鬼地方!!

“琪儿……你怎么了?”胖子担心地问我。

我克制住内心的愤怒情绪,抬起头。跟高日升那个混蛋比起来,胖子确实可爱多了。可胖子却只能待在朋友的范围。我不会再让任何人靠近我,也不会再让自己爱上任何人。爱情,不过是天空中璀璨燃烧的烟火。我曾经欣赏了它的美丽,也被它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喂!”严肃地盯着胖子的眼睛问,“你……喜欢我?!”

胖子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他不知所措地一会看着我的眼睛,一会又躲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