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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民间故事篇(13)

汗王栽了跟头以后,就站起身来,突然在阿依古里脸上吻了一下,慌忙跑出去了。

第二天,阿依古里找来了一只猫头鹰的雏鸟,在家里养了起来。她先给它做了头套,又绑上了丝脚绊,让它落在架上,每天摘掉头套喂它三次鲜肉。渐渐地,它吱吱地叫着长大了。

一天,阿依古里对加帕拉克说:“你把手架上这只猫头鹰给汗王送去吧。”

“你要耍什么花招?让我把猫头鹰架上,给汗王送去,我还要脸不要脸?”加帕拉克生气地说。

阿依古里见丈夫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怕外边有人听见,就凑在加帕拉克耳边说了几句。而后,加帕拉克马上高高兴兴地骑上马,架上鹰就朝王宫走去了。

加帕拉克连门前的卫士看都不看一眼,直进到王宫正房,朝汗大声问候道:

“我的至高无上的汗王啊,祝您健康!”

汗王迎上来说:“亲爱的加帕拉克,你这是什么鸟啊?”

“所谓的猫头鹰就是这种鸟啊,我的汗王!”加帕拉克回答。

“你这鸟能抓什么东西吗?”汗王笑道。

“噢,我的汗王,它的神通很大,山羊啊、种羊啊、狼啊、狐狸什么的一动,只要被它的眼睛看见,它就能抓住!”加帕拉克很神秘地说。

汗夫人喝着茶,坐在那儿笑着说:“别骗人啦,翻毛猫头鹰还能抓什么呢?那你就把它的头套摘掉试试啊!”

时机已到,失不再来,于是加帕拉克便接上去说:“哎呀我的月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它会连你都要抓的!”话未落音,加帕拉克早已把猫头鹰的头套顺手一捋,扔掉了。

猫头鹰睁得圆圆的炯炯的双眼,看见汗夫人胖乎乎的脖子上那一串红色宝石项链,以为是给它的鲜肉,便一爪抓上去,用嘴啄了起来。

汗夫人急忙大喊:“哎呀!加帕拉克,快把你这个拿掉,把你这鸟拿走!”但猫头鹰的双爪已牢牢地抓在她胸上。

从此以后,阿依古里和加帕拉克,彼此像经纬线织在一起一样,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太阳和月亮

在我们那里,人们一代一代地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

很早很早的时候,天上有两颗又圆又亮的大星,一个热、一个冷,它们整天都在一起行走。

有一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有一位农家姑娘,名字叫太阳,生得聪明又美丽,附近没有一个人不夸奖的。她热恋着邻村的一个名叫月亮的小伙子,他经常到这个寨子里来帮工,所以他们俩是从小就认识的。

姑娘一心想嫁给月亮,月亮也深深地爱着她,可是他穷得连一点儿赶老鸦的土块也没有,他娶不起太阳,不敢向太阳家求亲。

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有一天,太阳姑娘的父母把她许给了本地最有权力的恶霸巫师腊亚。姑娘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跑去告诉月亮。他们俩一边走一边商量,走到池塘旁边,看见中间有一块滑溜溜的大青石,他们就坐在上边想法子,两个人都愁眉苦脸的无计可施,正在这个时候,那块青石忽然叫了起来,他们觉得奇怪。过了一会儿,姑娘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一拖月亮,双双跪在青石上,说:“石头呀石头!你如果有灵,请你救救我们这两条命!”那块大石真的开口说话了,它说:“卯日卯时那个时辰,你们跑来找我,我可以救你们。”

腊亚家要来接亲了,姑娘告诉家里,让他们到卯日那天天快亮时来迎亲。

到了那天,天还没亮,腊亚家的人果然来了。姑娘走到池塘旁边,看见月亮那小伙子已经先在那里等了,她就一纵身跳到青石上,迎亲的人一窝蜂跑上来,谁知道一下子两个人都不见了。他们就用火来烧那块石头,忽然一声霹雳,青石炸了起来,火光一直亮到天上,太阳和月亮变成了一对天鹅向天空飞去。腊亚一施魔法,天鹅被抓了回来。

腊亚千方百计强迫太阳跟他成亲,姑娘寻死觅活,怎么也不答应。巫师没有办法,就把他们分别关在天上那两个大星星里。姑娘住在冷的那个里面,小伙子住在热的那个里面。姑娘耐不住那冰冻,求巫师把她换到热的那个星星上去。腊亚答应了姑娘的请求,但又不愿他们俩住在一起,就把小伙子换到冷的这边来了。可是他们仍旧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有说有笑,天天在一起旋转。腊亚气极了,他又一次施展魔法,把两个星星分开了。他叫姑娘住的那个走白天,小伙子住的那个走晚上。

一直到现在,太阳走白天,月亮走晚上,这对可怜的恋人永远再碰不到一起了。

阿三和玉选

话说从前有一个叫苏鲁卡琪的寡妇,丈夫死后给她留下两个孩子,一个叫阿三,一个叫玉选。

汗迷恋上她的美丽,要娶她为妻。但是苏鲁卡琪不嫁,汗生气了,于是把苏鲁卡琪的牲畜财产、房屋住宅全都霸占了。寡妇和孤儿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于是骑上狗逃跑了。

当苏鲁卡琪和她的孩子们在地窖里号啕大哭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只芦花母鸡,给他们下了许多鸡蛋。从此以后,他们就每天靠这只母鸡下的蛋来过活。

“我连吃的饭,喝的水什么都没给她们留下,现在我去看看她们还活着没有。”汗自言自语地说道。当他来到苏鲁卡琪家里,看见院子里跑着大芦花母鸡,就气愤地命令道:

“把这只鸡给我宰了!”

苏鲁卡琪两只眼像水汪汪的湖水一样,哭着央求留下那只鸡,但汗说:“不行!”然后他就睡觉去了。苏鲁卡琪没有办法,只好把母鸡杀了。正放在锅里煮的时候,阿三和玉选哭着来要吃的,苏鲁卡琪把鸡心给了阿三,把鸡肝给了玉选。汗醒来以后,亲自端着鸡肉,把肉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半天说:“心和肝在哪儿?快给我找出来!”

苏鲁卡琪告诉他说心和肝给孩子们了。

“没有我的命令,你为什么给他们?”说罢就打起苏鲁卡琪来了。当时正在向地窖走来的屠夫突然停下来说:

“我的汗啊,你打那女人干什么?你不会把孩子们抓回来吗?”

汗向屠夫命令道:“你马上把孩子的心和肝挖出来!”

“吃我的孩子还不如把我吃掉呢!”苏鲁卡琪大声地哭喊着。由于屠夫要把两个孩子抓回来杀死,弄得他们俩拼命地喊叫着:

“我们不会忘掉你的好处的,屠夫大哥,请你不要杀害我们吧!”

这时从天上飞来一只黑色的鸟说道:

“哎!屠夫,孩子们并没有罪啊,你告诉汗,叫他不要降罪于孩子们;否则血也会淌在你的脖子上!放了他们!”

屠夫听了这话以后,害怕了。他想了一下,让孩子们把衣服脱下放他们走了;然后,杀死了两只猫,取出心和肝,煮熟,又把两个孩子的衣服抹上血,就给汗送去了。汗吃了心和肝,三天以后得了疯病死了。

阿三和玉选从屠夫那里得救,光着身子在黑夜逃出来以后,日夜赶路,肚子饥饿,嘴唇干裂。一天,忽然在路旁遇到一眼井,但井很深,他们眼巴巴地盼望着喝到点水,左思右想,后来想到把芦苇辫起一条绳索。于是阿三把小弟弟玉选的腰捆上,吊到井里去,渴得血都要凝固的玉选拼命地喝起井水来。喝得他肚子再也没有一点儿缝隙了,自己还没有感觉到由于水喝得太多,他身体加重了。当阿三往上提他时,草绳一下断了。阿三没有一点儿办法,只是痛哭着,最后哭累了,就在井旁一棵白杨树下睡着了……

那眼井附近一个城里的汗死了,由于他没有后代继位,许多人争吵着说“我当汗,我当汗”,闹出了很大的乱子。最后大家说:“把汗的鸟放飞,如果它落在谁那里,就让谁当汗。”于是就把鸟放飞了。鸟在天空转啊转啊,来到阿三睡觉的那棵白杨树顶上落下了。从后面赶来的人们到这里一看,白杨树下正有一个孩子在睡觉。

“孩子年纪太小了。”一个人说。

但是大家都吵嚷着说:

“也罢,即使是孩子,我们的汗也就是他了。”于是把孩子叫醒了。

阿三一看围着他的那些人,心想:这不是来抓我的那些人吗?马上吓得没命地哭了起来。

人们让孩子穿戴整齐,把他拥上了汗的宝座,当了汗。

玉选在井底一直等到太阳出来,正好有个老汉去打水饮马,看到了井底的玉选后,放下去条粗绳子,才把他救了上来。老汉尽心地抚养着他,不让他身上沾一点土,也不让谁骂他一句。后来老两口发现玉选吐出来的唾沫是银子,就集起来拿到巴扎去卖,最后发了大财……

玉选经常听到从城里昼夜传出嘈杂的喊声。有一次,他问老大爷说:

“爸爸,这是什么声音啊?”

老汉故意瞒着他说:

“谁知道啊,我的孩子……”

第二天他又去问妈妈……

“你如不问,我本来是不该说的,我的孩子啊……”老太婆说:“这城里有一个叫梅斯卡尔的女赌徒,和她一起赌博的人几乎连自己都输进去了。我的孩子啊,你年纪还小,不要向他们学,赌博不好,没有一点儿用途。”

听说这件事以后,玉选瞒着爸爸妈妈,在他们都睡着了的时候,经常从家里跑出去,到梅斯卡尔那里和她赌博,梅斯卡尔的所有东西都输光了。任何用来赌博的东西都没有的时候,她想用一个诡计来赢玉选。于是她专门请客,用酒灌醉了玉选,使他把吃了的饭都吐出来了。最后,那芦花母鸡的肝也从玉选嘴里滚了出来。据说因为那肝,玉选才能吐出银子,赢了梅斯卡尔的。梅斯卡尔拿过肝来放在水里晃荡着洗了洗,等玉选醒过来后,两人又玩起来。梅斯卡尔开始赢了。玉选输了,把以前赢过来的、爸爸的牲畜财产全都输了。老汉家里一些显眼的、能拿的东西,什么都没剩下。

“现在我不能回家了,我怎么再去见我的爸爸妈妈呢?”玉选这样想着,就从城里逃出去了。在路上碰见三个鼻青脸肿的小伙子正在打架,向他们请了安以后,问道:

“你们为什么事争执不休?”

他们三个说:“我们三个是亲兄弟,我爸爸死的时候,留下了三件东西:一根宝棍,一块桌布,一个皮口袋,每个都具有奇异的作用。如果你对宝棍说:飞吧,我的宝棍,飞吧!你想到的地方马上就到了,你幻想的事情马上就能实现。如果你对皮口袋说:满了吧,皮口袋,满了吧!马奶和酸马奶马上会盛满皮口袋。如果你对桌布说:满了吧,桌布,满了吧!桌上马上会聚满世界上各种各样的贵馔。我们三个人都想要那根宝棍,你给我们做个公证人分一下吧。”

玉选走过来走过去,考虑了一会儿说:

“好吧,我来给你们当公证人。你们三个人比赛快跑,谁从那个山头先跑到这儿,那根宝棍就是谁的,剩下的要桌布和皮口袋。”

当三个人去比赛时,玉选拿了宝棍对它说:“飞吧,我的宝棍,飞吧!让我的周围变成湖泊,中间变成岛屿,让梅斯卡尔来到我面前吧!让我说的一切现在马上实现!”他刚说完,一看,梅斯卡尔已来到他的面前了。

他又和梅斯卡尔玩起了赌博游戏。这次可就让梅斯卡尔骑了狗了。梅斯卡尔不知道玉选做了些什么。最后,她又向玉选灌酒,但玉选没吐,玉选醉了一觉睡去以后,梅斯卡尔说道:“飞吧,我的宝棍,飞吧!”梅斯卡尔自己飞向城里去了。

当玉选醒来恢复知觉以后,自语道:“赌博太不好了,我妈妈说得非常对。”又从内心发誓说:“今后,无论什么赌博游戏我都不玩了!”他又上了路,非常疲乏了,就在路边一棵白杨树下休息起来。不一会儿,有许多鸽子落在了玉选身旁的白杨树上。

“这个地方好像谁也没有,我们来谈谈秘密话吧。”它们互相招呼道。

“我住的白杨树下有红苹果,人一闻它马上脸就变得红扑扑的。”红花鸽子说。

白花鸽子接着说:

“我住的下边有白苹果,人一闻它马上就变得白白的。”

“我住的下边有青苹果,女人一闻它,马上就变成满脸皱纹的青脸老太婆。”青花鸽子最后一个说。

玉选把鸽子的秘密都听到了。鸽子飞走以后,他就把刚才听说的那些白杨树下的苹果全摘了,来到梅斯卡尔的城市里。玉选让城里的人一闻白苹果,人们都变得白净漂亮;让人们一闻红苹果,面容都变得红扑扑的,美丽极了。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为了闻一下苹果,梅斯卡尔也来了。玉选给她闻了青苹果,她立刻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梅斯卡尔向玉选苦苦哀求起来:

“你的宝棍也好,你的哥哥也好,我都给你找来,我再也不赌博了,好好生活。”

玉选同意了,拿了宝棍以后,这才让梅斯卡尔闻了一下红苹果,她立刻变成了一个比从前还美丽漂亮的姑娘。以后,在宝棍的帮助下,玉选找到了他哥哥,两个人都非常高兴,紧紧地拥抱起来。梅斯卡尔嫁给了阿三,他们又来到乡下,找到了苏鲁卡琪以及抚养过玉选的老两口,同他们一块儿过起了幸福的生活。从那以后,就流传下来一句话:“赌博者,倾家荡产!”

智斗地头蛇

明朝时候,绍兴五云门头,有个叫陈富户的大财主,家有万贯钱财,田产房屋不计其数。在城门口的官道上,开了十几家米行,叫作“米行街”。米行街上堆满了谷箩、布袋,五云官河中密密麻麻的全是陈家的粮船,谁要不小心碰撞了他的粮船,谁就得挨打吃官司。

孟家葑村有个小伙子叫金水清,为人诚恳老实。这年刚刚收得了一些秋粮,不幸遇着他父亲的丧事,家中没有银钱买棺材人殓,只得和妹妹莲珍商量,把秋粮先拿去变卖。

水清就用小船载着几箩谷子,边划边思念着亡故的父亲。船近五云,只见河面船只拥挤。水清一不小心,“砰”的一声,撞在陈富户的大船上。立刻,跳过来三五个打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水清的稻谷尽数翻到水底,还狠狠地揍了他几十个拳头。水清本性老实,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含屈摇着空船,哭哭啼啼地回转村来。

正在这时,徐文长在岸上走过,一见水清这般伤心光景,觉得有些蹊跷,就问:“喂,摇船的阿哥,何事这般悲伤?你且说来,我或可帮你些忙!”水清听得有人问他,便一五一十地将经过情形告诉了徐文长。徐文长听了,差点气炸了肺,想了一会儿,说道:“办法倒有,不过要你父亲的尸首落一落河,我可以帮你复仇!”于是徐文长把妙计告诉了水清,叫他马上按计行事。

次日,即由水清的妹妹莲珍打桨,船舱内载着父亲的尸首,假装上城求医的样子,飞快地向着五云门划去,看着米行街将近,徐文长先上了岸,缓步走着,金莲珍划到大船旁边,故意用力一划,朝陈富户的大船撞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跟着蹿出来四五个暴徒,立即跳过船来,正想举拳殴打莲珍,莲珍早有准备,用力将小船一侧,小船立时翻了。从小在水里长大的姑娘当然不会吃亏,四五个暴徒却被掀到水底下去啃河泥了。水底的事,岸上人怎能晓得?莲珍乘势钻出水面,双手扳着小船,故意哀哀地大哭起来,很是伤心,边哭边诉:“万恶的霸头呀!你们把我生病的老爹淹死啦,叫我怎么活得下去!”然后装作要投水自尽的样子。

徐文长站在岸上,见时机已到,当即放开喉咙大喊:“快来人哪,出人命了……”正在田里干活的人们,听到喊救声音,都一齐赶了过来,一面把金莲珍扶了上来,一面扛着那具尸首告状去了。

县官本想帮陈富户辩护,可是控告陈富户横行不法的案子实在太多了,况且今日又见徐文长夹在其中,知道此案不是好办的,只得勉强判决了陈富户的罪名。

县官的告示一贴出,立刻轰动了全城,人心大快,到处传说着徐文长智斗地头蛇的故事。

“智慧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