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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迦帝学院运动周 (3)

藤夜潜末的脸阴沉沉的,他狠狠地瞪了岚澈一眼,然后弓膝弯腰做好了接对方球的准备。球发到了他们的网前,离藤夜相差一个人的距离。藤夜前面的同学狠击了一下排球,可那排球却直直地飞到了天上,根本没有朝前移动分毫。

藤夜潜末跑到前面,撞开了那名同学,然后用力将球打到了对方的场地。这一球,“冥夜队”得分。

场地外,芊珞手里捧着大大的花束,一脸紧张地凝视着场地上的比赛。看着比分,“花水队”已经被“冥夜队”落下了一分。

她咬了咬嘴唇,捏紧了手中的花束:“岚澈哥哥,加油!”

清脆的嗓音传入了场地上每一个人的耳中,岚澈稍稍侧头,看到了场地旁边冲自己微笑着的芊珞。她冲他挥动着手中的花束,大大的眼睛折射出阳光流转的光芒。

这时,从对方场地发来的排球直冲岚澈飞来。气势汹汹!芊珞大惊。她紧张地张大了嘴巴,伸手指着岚澈的右方:“岚澈哥哥,小心!”

岚澈猛地回头,下意识地用右手一挡。力气不大,可是排球竟然乖乖地飞回了对方的场地。

“啊……”场地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藤夜潜末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被撞得泛红的额际。那球竟然如此准确地打到了他!众人都惊讶地注视着岚澈,这……算不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这么多束的目光中,只有一束没有射向岚澈,它仿佛是一道阴森的冷光,扎入了芊珞的眼底。藤夜潜末恨恨地注视着她。他已经知道,刚才的球被她施了法术。

芊珞心虚地低下头,可是很快,她的头又重新抬起。她没有做错!是他先挑衅的,如果不是他故意把球打向毫无准备的岚澈,她才不会随便使用法术。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藤夜潜末自己!这样想着,芊珞的目光更加坚定了。藤夜潜末冷笑着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

她,惹到他了。

裁判员手中的口哨吹响。因为“冥夜队”的主力藤夜潜末头部受伤,所以不得已提前进入了中场休息。藤夜潜末走出比赛场地,目光瞥向了之前芊珞站着的地方。

那里此刻已经没有人了。

藤夜冷笑,她果然走了,如果在收到他那样危险的信号后还不离开,那么芊珞的脑袋就真的应该像自己一样被球砸了。想到芊珞此刻可能正满场地绕圈圈地躲避自己,藤夜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微笑。

球场外的小树林里长满了挺立的桃树,密密的一片,风轻轻吹过,散落了一地粉白色的花瓣。一棵桃树枝上,黑得发亮的发丝勾在上面,与桃花香混在一起,散发出更加迷人的芳香。

芊珞躲在树后,粉扑扑的小脸悄悄向外看着,琥珀色的眼睛一片慧黠的光芒。桃花林中,安静极了,落英满地,所到之处,一片粉白。

芊珞看见没有人来,胆子便渐渐地大了起来。她一点点探出身子,然后轻轻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看来,他并没有找到自己呢!可是,当她的身体完全踏出粗壮的桃树背后,却突然愣住了。藤夜潜末站在自己的面前,抱着胸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他的唇角是一抹兴趣盎然的微笑,看着芊珞的双眼闪烁出黑曜石般的光芒,嘲讽道:“你以为,我真的找不到你吗?”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瞬间瘫软下来的芊珞,他唇边的微笑更加甜蜜了:“整个迦帝学院的地形,我可是比你熟悉呢!就你那点儿小把戏,是不可能瞒得过我的!”

他看着芊珞,伸手摘下了她发丝间一朵小小的桃花瓣。芊珞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她看着藤夜,突然有些害怕地想要逃开。可是,藤夜潜末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我们的账还没有算,你就想要跑了吗?”他邪恶地说道。

芊珞长长的睫毛扬起,她看着藤夜潜末,眼中闪烁出颤动的光芒:“我……没有什么好跟你算的!”

藤夜低下头,双手搭在了芊珞的肩膀上,暧昧地在芊珞耳边低语:“你当然不会有什么账可跟我算的,可是,我跟你可有不少账要算啊!”

芊珞感觉自己的腿在一瞬间变软。她低着头,眼神恍惚:“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胡扯,岚澈哥哥……他,还在等我。”

听到岚澈的名字,藤夜潜末的眼眸骤然缩紧。他讨厌听她在自己面前提他的名字!他狠狠地捏着她的肩膀,似乎在提醒她现在站在她身边的是他,而不是那个叫做岚澈的需要别人保护的家伙!

“今天,你居然为了保护岚澈而不惜用球砸到我。芊珞,你对那个叫岚澈的家伙是不是太好了一点儿?!”他愤怒地在她耳边低吼着。

芊珞感觉自己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抬起头怒视着藤夜:“是你自己先使坏想要用球打岚澈哥哥的!而且,我对岚澈哥哥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岚澈哥哥,喜欢对他好,这一切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藤夜潜末的身体重重一颤。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痛瞬间虏获了他的心,他看着面前一脸倔犟的芊珞,忽然想要不顾一切地把她箍在自己身边,让她的眼中,从此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固执霸道地不允许她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好,尤其是那个她所谓的“岚澈哥哥”!

藤夜潜末的失神给了芊珞从他身边逃走的机会。她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后飞快地跑出了桃花林。藤夜感觉自己的手心空了,他甩了甩头,发现芊珞已经离开,心里顿时如同烈火焚烧,他转过身,气急败坏地向着芊珞追去。

在排球场地的边缘,藤夜抓住了芊珞的手。他一个用力便将芊珞的身体扭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她的眼睛里光芒点点,却宛若一把把利箭射向了他。藤夜如星般的眼眸黯淡下来。他看着她,久久地不发一言。

不愿意再与他纠缠,芊珞不耐烦地蹙起了眉毛,甩了甩被他抓在手中的左手,晶莹的爱之链发出叮咚的声响:“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拿球打了我,你说我想干什么?”藤夜看到了她手中的爱之链,眼中的落寞更加浓烈了。

芊珞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她依旧愤怒地瞪着他,声音比刚才又提高了几分:“如果你是因为我刚才砸你而这样不依不饶,那么我可以让你砸回来。可是,如果是这种毫无缘由的纠缠,那么就别怪我再拿球砸你一回!”

藤夜潜末的眼眸完全黯淡下来,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如此之痛,可是就是这样的剧痛让他丧失了最基本的力量。

一直拉着芊珞的手无声地垂落。他低着头,黑色的头发遮住苍白的面孔,让人看不清楚表情。芊珞转身就走,可是,刚走了几步,她却忽然愣住了。

她以为他还会跑上来拉住她,然后霸道地不允许她离开。但是,他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这竟让芊珞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的不安。

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儿。她转过头,看到藤夜潜末依旧站在原地,脸埋得低低的,仿佛受了伤的小孩。她慌了。她从没见过藤夜潜末这样,一直自称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霸主的他,怎么会有如此孤寂落寞的表情?

她跑过去,脸上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藤夜潜末,你怎么了?”

他的手指冰凉,整个身体仿佛冻僵了一般,除了眼珠在转动,其他的地方都宛若冰块。芊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心里涌出一丝恐慌,看着藤夜潜末一动不动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

这究竟……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就不能动了?

为什么——

芊珞紧紧握住他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来缓解他身体的冰冷。可是,没有用。藤夜的身体还如之前一样的冰冷,没有任何常人的气息。芊珞定定地看着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咬了咬嘴唇,在藤夜耳边轻轻地说:“藤夜潜末,你要坚持住,我去找岚澈哥哥过来,你……一定要等我!”

说完,她便跑回了排球场地。无论在藤夜身上发生了什么,她相信,只要岚澈哥哥看到,就一定可以治好他。她相信他!

校医务室,藤夜潜末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头上的殷红已经被上了药膏。芊珞坐在床边,安静地凝视着依然没有醒来的藤夜潜末。

火红的夕阳在病房的窗外缓缓落下,岚澈看着芊珞和躺在床上的藤夜,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芊珞转过头,眼睛里是一片惊慌茫然,她的声音还隐隐带着哭腔,岚澈听得心都跟着痛了起来。

“岚澈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如果我没有执意松开他的手,他也许就不会突然就仿佛被冰冻住一样了。如果我就站在他的身边,认真地听他把他想说的话讲出来,是不是结果……就不会这样了?”她委屈得像个孩子,哽咽着说道。

岚澈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抱住了她。她瘦小的身体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瑟瑟发抖。岚澈紧紧地抱着她,感觉着她胸腔中不安的心跳。

他安慰她说:“这不能怪你,芊珞,你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逼迫你,不能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不要太自责了,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

芊珞趴在他的怀中,仿佛一只娇小的猫咪,她转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藤夜,泪水又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了藤夜的身上、脸上,在他的脸上开出了璀璨的花朵。

冰凉的感觉却包含着灼热的温度。藤夜潜末的头微微动了动。似乎有种声音在召唤他,要他赶快醒来。他睁开了眼睛。光芒如潮水涌进他的眼中,蒙眬中,一个少女的脸庞占据了他整个视线。

芊珞!他的心中掠过一丝惊喜,身体一下子恢复了所有的力气。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芊珞惊讶的目光,还有她身后,一脸如释重负的岚澈。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芊珞擦干了面颊上的泪滴,努力地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你刚才昏迷了……我们把你送到了学院的医务室。”

昏迷?藤夜怀疑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岚澈,问道:“我怎么会昏迷呢?”

芊珞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慌张地解释说:“不关岚澈哥哥的事,是我……惹你生气,所以,你才会被我气得昏迷的。”

“我被你气得昏迷?”藤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世界上最伟大的霸主的肚量就那么小吗?不然怎么会被你这种又笨又蠢的家伙气得昏迷呢?”

芊珞这次破天荒地没有生气。她可能已经被刚才的事情吓到,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生气。她看着藤夜,面上的笑容纯净如水,说:“总之你现在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站起来,看了看身边的岚澈:“既然你没事,那么一会儿就赶快回家吧,我和岚澈哥哥,还有事情需要处理。那么……晚上见!”

她拉起岚澈的手就要离开,藤夜的心仿佛又被抽痛,于是他慌忙出声,阻止了芊珞离开的步伐。

“是你害我昏倒?”他的声音里隐含着焦躁,“如果是你害我昏倒,那么是不是应该补偿给我些什么呢?”

芊珞站住脚步,示意岚澈到外面等她。然后她平静地看着他,声音很轻很轻地说:“那么,你想要我补偿给你些什么?”

“我要你和我约会!”一种力量驱使着他脱口而出,藤夜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微微愣住,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可是却没有想要改变条件的意思。

“什么?”芊珞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藤夜潜末会提出这种要求。

“不是现在……”藤夜潜末别扭地解释,“是指某一天,等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找你解解气……”

原来是这样,芊珞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像藤夜潜末这样喜欢处处刁难自己的人是不会想到那么简单的补偿的。说是约会,可是实际上却会成为自己的难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藤夜:“好,我答应你。”

听到她的答复,藤夜紧皱着的面容立即舒展开了,他别过脸去,似乎不好意思再去看她,他低声说:“你……可以走了。”

芊珞微微一笑,然后拉开了关着的房门:“那么你收拾一下就赶快回家吧!我和岚澈哥哥会记得早些回去的。”

这是病房中的最后一丝声音。房门关上了,整个病房里静悄悄的。藤夜潜末坐在床上,黑如曜石的眼眸望着暗下来的夜空,一时之间,灿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