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偷走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斯蕾口里不住地埋怨。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偷走,还是在她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拿走的!
自尊心严重受挫,斯蕾又一个晚上彻夜失眠,当然再见到少年的梦想也泡汤了。
于是,当第二天顶着两个超级恐怖熊猫眼的斯蕾无精打采地飘进教室时,大家都吓了一跳。
“斯蕾美人怎么变成这样了?”男生们窃窃私语,虽然那两个硕大的熊猫眼没能完全遮住斯蕾的美貌,但和原来相比的确大打折扣。
“昨晚干什么去了?”水苍言却似乎并不在意,安然自若地翻动着手中的书页,只是在斯蕾坐下来的时候随口问了声。
“失眠。”斯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本人心情不好,勿打扰。”
水苍言听见她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又怎么啦?”看她这样子好像昨天有天大的事情发生啊。可是昨天他不是原封不动地将日记本还回去了吗?她应该高兴才对吧?
“没事。”斯蕾说完就整个人趴倒在桌子上,很是失落地把头埋在了双臂之中。
“唔?不想说算了。”水苍言自讨没趣地耸耸肩,继续看他的书。
什么嘛,就这样算了?一点都不在意吗?斯蕾心里居然涌起淡淡的失落和不甘。难道水苍言对她的关心只限于此吗?太浅了吧,她没有让他感到一丝心动吗?
哎呀,怎么这样想了?斯蕾猛地蹦起来,不大不小地吓了水苍言一跳。她狠狠地拍拍自己的脸,努力地将她刚才脑中产生的邪恶想法拍掉。
“怎么回事?你今天有点怪。”水苍言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想到刚才自己脑子里面蹦出的那些问题,斯蕾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晕,嘴里却答道:“什么事都没有。”
刚才怎么会那样想啊?难道说她对水苍言这个大坏蛋有感情了吗?不可能吧!
“斯蕾,你有空吗?”
斯蕾偏过头,坐在自己斜后方的伊夕月突然开口问道,表情很是别扭。
“有啊有啊,有什么事吗?”斯蕾表现得异常兴奋,倒不是她帮人帮上瘾了,只是想赶快摆脱刚才的那种窘境而已。
“没事。”伊夕月似乎不太适应,撇过头去。
斯蕾依旧笑眯眯的:“不要客气哦,我为了朋友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
“这话别乱说。”伊夕月旁边的墨子宣又插进来一句,“如果夕月要你杀人放火,你也去做吗?”
“夕月不会叫我干那样的事的。”斯蕾很天真地摇了摇头。墨子宣轻哼一声,勾起嘴角的冷笑。伊夕月脸上的表情变化得更丰富了。
“巧不巧,夕月刚才就是想问你——”墨子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抱胸轻笑,“能不能帮她解决一个人?”
“啊?”斯蕾不可置信地望向伊夕月,后者抿唇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斯蕾突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为什么这种事要问我?”斯蕾咬紧嘴唇,墨子宣代替不出声的伊夕月回答:“因为你很美,美到几乎所有正常男生都无法做到对你不一见倾心。”
嚓——
胸腔里面,有什么东西似乎碎了。
“解决谁?”斯蕾的表情陷入呆滞之中。
“现在不需要了。”墨子宣看了看伊夕月的表情,旋即摇头。
他懂伊夕月的心思。本来就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她,她伊夕月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打动自己的人,可是他也马上就要离开了吧?还躲得远远的,与她这个“女魔头”一丝交集都没有。
“夕月,没关系。”斯蕾强颜欢笑,她知道伊夕月做什么都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别人,“我不过问了,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嗯。”伊夕月轻动下唇,轻轻地应了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斯蕾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泛起的泪光。
是夜,斯蕾没有去学生会大楼,而是独自待在寝室里咬笔头做作业。
今天大家都很奇怪,包括她。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斯蕾以为是森沧月她们来找她了,急忙跑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却很熟悉的身影。
“水苍言,你怎么……”斯蕾很惊讶,这里是高级校舍女生区!水苍言怎么能从正门进来?!
“我飞到二楼才走过来的。”水苍言似乎猜到了斯蕾的心思,指指自己的白色斗篷,“你今天有点奇怪,我不放心。”
斯蕾突然感到胸口涌出一股甜甜的暖流。
这种感觉,是甜蜜吗?知道水苍言这么担心自己,在这深夜,没有任务也要出来,只是为了专程看她。
“你还好吧?”水苍言说着走近书桌,却没见到那本放在书桌右上角的日记本。他蹙起眉,刚想开口问,背后却传来斯蕾气急败坏的吼声。
“ZERO?!你又来了!不过也省得我找你了,把我的日记本还给我!”斯蕾朝窗边跑过去,脸上尽是怒意。
“ZERO?”水苍言闻言饶有兴致地抬起头,果然看见ZERO潇洒地坐在窗台边,手里擎着一枝还带着露水的白蔷薇。
“我的日记本又被他抢走了!”斯蕾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你不也是怪盗吗?有本事帮我夺回来,我就承认你厉害!”
原来是因为这事……水苍言笑着摇了摇头。
“是吗?那我可要加油了。”他挑眉,“既然是公主殿下的要求,骑士自然要忠诚履行。”
公主殿下?!还有骑士?!
斯蕾感觉自己的脸变得很烫,也许已经红透了。
“ZERO,怪只能怪你碰上我了。”水苍言展开双臂,身后的披风被风吹得鼓起来,他朝ZERO扑去,随着那一抹白色的消失,斯蕾发现两人都不见了踪影。
真是的……他们怪盗怎么都喜欢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到哪里斗去了。
若不是圣悠哥说过不许使用魔法,斯蕾一定会用跟踪魔法“偷窥”的。
同一时刻。
哥塔纳城中城深处。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周围散发着细弱的微光。
“呼……”轻轻地喘息,她慢慢睁开眼睛,是如血般的鲜红。那原本垂到腰间的栗红色长发,此刻凌乱地散落在地面上。
“月……”
夏灵舞反复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角忽然湿润了。
这是自她被紫光操控身体后,第一次醒来。
现在被封印的是她的灵魂,肉体还在紫光那里。
“月,你一定急到快要疯了吧……”她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任由好奇心带我走出你的保护……”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夏灵舞其实不担心自己出不去。无论是上弦月、慕秋夜、星日冰,还是夏圣悠,肯定都在拼命地找救她的方法。这样说好像自私了点……不过却是事实。
但是自己好歹也要努力一下,况且还不知道自己那个肉体会被怎么样。
夏灵舞摸索着站起身,闭上眼,屏息感受这个结界的每一处。再完美的结界也会有弱点。虽然现在被困在这里的只是她的灵魂,但好歹灵力还在。她身体里同样蕴藏了不亚于紫光的高等灵力。因为她是紫光的后人,第一个活下来的半狼人半吸血鬼,又接收了纯种吸血鬼的血液和灵力,还有紫光部分与她灵魂已经融合的灵力,残留在体内。
她突然睁开眼,眼里熠熠生辉。
找到了!
“破空之术!”夏灵舞举起双手快速结印。她现在没有武器,又只是灵体,能用的只有缔结手印的力量了。
一遍一遍地攻击着那个最弱点,夏灵舞心里暗自感慨,不愧为荣耀之王,即便是结界最弱点,受了她数十次攻击还是纹丝不动。
不过,灵魂不会感到累。她继续不停地攻击。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结界会被她破开的。
哥塔纳城中城。
“紫,你那个可爱的后人似乎醒来了。”手里举着盛着名贵红酒的高脚酒杯,神祀夜轻笑着对伏在自己怀中的紫光说,“而且在试图破开我的结界呢。”
“让她闹去吧。我累了……”紫光嘟囔着。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愧对夏灵舞。虽说夏灵舞是她的后人,甚至可以说是她的容器,但是她毕竟有自己的意识了,已经是一条完整的生命,自己其实没有权利夺走她的肉体。
“嗯……她没有力量破开结界的。”神祀夜轻声呢喃,然后温柔地亲吻紫光,“很久了……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有天还能和你在一起……”
即使这代价惨重,他们也绝不后悔。
森蓝学院,高级校舍女生区。
斯蕾坐立不安,最后干脆站起身在房间内踱步。
她突然感觉到了水苍言的气息,随即耳边传来呼啦啦的风声,下一秒,水苍言就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她房间的地板上。
“回来得真快。”斯蕾惊讶。她已经作好了日记本被偷很久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水苍言这么快就帮她拿回来了啊。
“日记本我拿回来了。”水苍言扬扬手中的精致本子,斯蕾呼了口气:“你还真厉害,ZERO输了?”
“没有,我用特别手段偷的。本来我快输了呢。”水苍言一脸无辜地耸耸肩,突然调侃起斯蕾来,“公主殿下,你看你的骑士为你这么拼命,是不是应该奖励些什么呢?”
“哈?”斯蕾愣了。又来了又来了,公主骑士论,水苍言今天果然很怪!
“特别手段是什么?”虽然她很想问水苍言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斯蕾实在没有这个厚脸皮问得出来。
“这你就别管了。怪盗什么都可以偷,包括少女的心哦。”水苍言扬起嘴角揉揉斯蕾软软的长发,“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小巫婆。”
“哈?”斯蕾完全愣住了。刚才那个暧昧的动作是什么?还有……如此暧昧的话语……
等等!他刚才叫她小巫婆吧?!
“喂!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是不是ZERO?!”小巫婆!只有ZERO才会这样称呼她。
“不是啊,如果我是ZERO,又是怎么做到和他同时出现的?再说了,我有必要装成双重身份吗?”水苍言神色泰然,没有一点撒谎的迹象。斯蕾疑惑了。
“但是你为什么会叫我小巫婆呢?这个昵称只有ZERO叫过啊。再说,同时出现的问题你只要找个人假扮一下不就可以了。”斯蕾又提出新的假想,“况且,如果你会魔法的话……”
“你脑子秀逗了?魔法怎么可能存在呢?让我看看……”水苍言将手搁在斯蕾额头上,煞有介事地说,“嗯,的确有点烫。”
“你才脑子秀逗了。”斯蕾摆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你们全家都秀逗了。”
“我家只有我一个人。”水苍言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斯蕾从他眼角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悲伤。
“你……是孤儿?”孤儿,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了。她没有父母,只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嗯。我甚至不确定我是否曾经有过父母。”水苍言说起父母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就像在说其他人的事。
自打水苍言记事起,他就没有父母,只有比他大一岁的哥哥与他相依为命。
他们家族企业的董事长,也就是水苍言的爷爷,是世界首屈一指的珠宝大亨,但是身为直系继承人的兄弟俩,却因为父母死去而被冷落在一旁。
爷爷不喜欢他们的样子,因为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父亲。
水苍言对于父母这个概念十分模糊,他的记忆里没有一点父母的音容笑貌,对于家族的亲人,也没有任何因血缘带来的天然的亲密感。
他对一切事物感到陌生、漠然。只有哥哥是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
但哥哥不甘于被人冷落,他发誓要让家族那些人对他刮目相待。于是他瞒着水苍言离家出走了。
“那你哥哥,现在在哪里?”斯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水苍言闻言摇了摇头:“他现在……过得很好。”
水苍言什么意思?斯蕾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对了,”水苍言脸上突然换成了惯有的笑容,“当我的见习女友吧。我绝对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啊?!”斯蕾被雷到,一时没反应过来。
“也许我的爱神绝缘体质只有你解得了呢。”水苍言耸耸肩,斯蕾心底感到一阵失落,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好,我答应你。”
斯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得这么干脆,只是嘴里吐出了没经过她大脑思考的句子。
也许,这也是她的心意吧。
她好像……有点开始喜欢上他了。
真是讨厌呢,这种感觉。
接下来几日,夏圣悠又玩失踪,斯蕾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哥哥已经失去兴趣了,也没怎么管他。
时空少女那边似乎依旧没什么进展,不过也可能只是斯蕾不知道而已。毕竟她这几日都没有去学生会大楼。
在日记本上记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斯蕾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日记本之所以对她如此重要,不仅是因为她会的所有招数都记在了上面,更是因为,这个日记本上有她所有的回忆。
她其实是个健忘的人。别看学习成绩很好,在生活上的记忆却糟糕得一塌糊涂。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本子来帮她记住以往的点点滴滴,她绝对会忘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森沧月的来电。按下接听键,森沧月的一连串话砸进斯蕾的耳里。
“斯蕾,你知不知道夏圣悠去哪里了?上弦月说要我们赶快联系到他。”上弦月并没什么陛下架子,让大家都称呼他为上弦月,只有他的属下才会叫他月陛下。
但是大家在他本人面前都避开“月”这个昵称。大家早有默契,这样做是为了不让他想起被囚禁的夏灵舞,继而又陷入深深的悲伤。
斯蕾点了点头,想起森沧月看不到,于是又回答:“知道了,我尽快吧。”
挂断电话,斯蕾立即拨通了夏圣悠的手机,冰冷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发短信,发到手酸了还是没回一条。
释放出一点点灵力感知,也感知不到他的踪迹。
使用传送徽章也毫无反应,他就好像在世上蒸发了一样。
过了几日还是没联系到他,无论是森沧月还是斯蕾,抑或是上弦月他们,都有些急了。
慕秋夜甚至说了句:“小舞在的时候总是很好联系他,怎么现在就这么难了呢?”
此话一出,上弦月和斯蕾心里都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没有流露出来。
又过了几日,在大家都急躁得几乎按捺不住时,夏圣悠突然给斯蕾来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