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闯进命案现场的小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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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开膛案之重新验尸

奋战一天一夜案子终于破了。

案子破了我闲下来会不会想起王勇?两天一夜连续40个小时没睡觉啊,这时候我还想得起王勇?这时候别说爱情啊玫瑰啊,连老爸老妈都没有睡觉好,吃完火锅我美美地睡上了一天一夜。

之后我也没回省厅,直接拼假过春节,元旦时我就计划着拼假,春节总算让我拼完美了,病假、事假连着休了有二十天,休假休得省厅大门往哪儿开都快忘了。

春节过后整个人骨头都散了,不情不愿正准备着行李呢,小倩来找我跟我说开膛案被检察院打回来了。

“啊?不会吧?我们证据链这么完美都打回来?检察院的人过年吃多了噎住啦?”

“别提了,他们说死因不明,小秦你快去看看吧,丁丁正在伤脑筋呢。”

检察院的意思是死者到底是脑出血死亡的还是被开膛时失血过多死的,必须二选一,即使真的不能选一个也要分出主次来。

我们的验尸报告上写的是二者共同导致的——那就确实是共同导致的啊!别说我们是验尸就是死者死的时候我们在场看着都没法二选一啊。

救命啊,检查院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法医的节奏啊。

没办法,我电脑连线跟陈老开视频会议。

陈老老神在在地转着核桃喝着茶,微微颔首道:“检察院的要求也有道理。”

“您还说他们有道理,他们有什么道理啊……”我皱眉。

“这你都不懂?果然还是太年轻……”顾法医趁机损我一句,对陈老卑躬屈膝地道,“师傅要不我代您教一教他们,您喝茶看着就好,说得不对的您指正。”

我反感道,“我是质疑,不是不明白,不就是量刑问题么……”

若是脑出血致死的,死者老公蒋安顺付主要责任,韩彬最多也就是个见死不救和虐尸罪,见死不救不犯法,虐尸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就算他韩彬情节特别恶劣十年也能出来了。

但要是剖尸时失血过多是致死原因,韩彬活剖他人致死,情节如此恶劣,够他死刑八百遍的。

死因是脑出血,蒋安顺偿命韩彬活;死因是开膛失血过多,韩彬偿命蒋安顺活。

两条人命,谁死谁生,就在我们一句话。

我把顾法医要说的说了,“不就这么点事么谁能不知道啊,但无法确定就是无法确定,我们法医的工作已经做到顶了。”

顾法医瞧不起人地笑道,“你还真不知道。我教你吧,写上脑出血是致死原因,检察院一定会满意。”

顾法医那点小心思我能不明白,不就是公务员活剖虐杀影响不好,多少维护一下当官的脸面么,好像毁尸嫁祸就有脸面了一样。

但这真不是让谁满意让谁不满意的问题。

要是让我满意,我想说俩都不是好东西费什么脑筋啊拉出去一块毙了得了,世界都干净点,但不能这样,再坏也是人命,我们要是也轻率地对待人命,不就跟他们相似了么?

陈老问我:“死者被开膛时有没有动或者呻吟能确定么?”

我们摇头。

尸体肌肉收缩和失血过多到底是“生活反应”还是“超生反应”没法确定。

我是不相信死者那时已经死了,但韩彬在被审讯时一直强调他下手时死者已经死了,看上去他也不像是说谎,他开膛时死者有没有动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能死者微微动了韩彬没注意到,只当是流水冲的,也可能他注意到了但是催眠了自己,他让自己相信死者那时真的已经死了。

话说回来就算死者在被开膛时微微动了,也都有可能是“超生反应”的现象,人死之后也可能动的,比如诈尸。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我说,“重新验尸。”

死者的父亲已经过世,母亲晕倒住院还在重症病房,不知不幸还是幸,亦不知谁的不幸谁的幸运,尸体还没领走。

首先是用钾离子含量检测确定死者死亡的准确时间。

王局心疼地把头发都揪掉了一大把,破案时都没有用案件破获之后却不得不用,而我们终于得以“奢华”一把,半瓶流动相、王局的半条命下去,计算死者流失的血液乘上校正因子,死亡时间被确定在下午五点左右。

再审韩彬,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开始剖尸的准确时间,只记得那时天已经全暗了,冬天里天色全暗也在五点左右,跟最初的推论一样,死者被开膛时一息尚存,或者,刚刚死亡。

讨厌这个“或者”!

我和丁丁将缝合重新剪开,每一块伤痕每一处骨折都重新验过,五个小时我们都腰酸背痛腿抽筋之后,可以称得上发现的只有死者大脚趾曾有那么一点点骨折——就是曾经窝了一下软骨有挫伤,实在不明显连我都不那么肯定,对比开膛现场浴缸上的痕迹,浴缸上死者脚的部位有一道隐隐约约的划痕。

但是!身材跟死者相近的小丁躺浴缸里做了两小时现场模拟实验还是无法确定这道划痕是死者被开膛时还活着挣扎导致的,还是死者已经死了“超生反应”导致的,甚至还有可能是韩彬挪动尸体时导致的,实验也证明了有这个可能。

“万万没想到案件都破了我们还要如此费事。”远程连线中常兄说道。

“要疯了……”我微微眯眼盯着浴缸,“小丁,再给我进去!”

“秦大人您发发善心饶了我吧!”小丁给我跪了。

“费什么话,进去摄影留证!”

我们整整折腾一天,验尸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死者被开膛时还活着,建议检察院对韩彬以虐尸罪起诉吧。”

“就这样?太便宜这混蛋了!”丁丁异口同声。

“疑点利益归于被告。”

“我们心里不舒服。”

“我这心里也不舒服。”常兄也跟着附和。

我笑,“你们不知道么?没有结果会让我们感到舒服。证明死者被剖时还活着,失血过多她的脑压降低使她醒了,她睁开恐惧的满是鲜血的眼睛从水里伸出手紧紧抓住韩彬的胳膊向他求助,结果韩彬还是将她杀死了?难道查出有这样的事实就会让我们心里舒服么?证明人性是如此的不堪能让我们心里舒服?”

干我们这行,在意的话无论什么结果都是心里不舒服,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们尽力尊重了事实,这就够了。

我们都沉默了,连顾法医此刻也无话。

外面天色又一次没心没肺地暗了下来,正是死者死亡的时间,我开了灯,忽然想起抓韩彬时他的胳膊上有隐隐约约的瘀伤,好似是女子的手抓出的痕迹……

是死者晕倒前抓的,还是她被开膛时忽然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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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我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庭审之前一个小孩仰着头哭着问我,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我想巴巴……”

“乖,你们先去找奶奶,”韩彬的老婆来求我,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我听说证据对他很不利,我不敢求你求情,只求你待会作证时别把他说成变态,行么……你看在孩子面上……呜呜……”

韩彬的老婆算是有情义的,即使老公做出这样的事她还是带着孩子来求个同情分,案情肯定不会让孩子听的,按辩护律师的意思最后老人、孩子上庭一家人一起哭一哭,犯人再痛哭流涕哭表示一时糊涂悔不当初,哭晕过去是最好的。

即使犯人做过没有人性的事,但只要法官看到犯人还有人性就会同情他们的。

检察院也是手黑的,公诉死者丈夫谋杀罪;诉韩彬见死不救为过失杀人,加上虐尸罪情节特别严重建议量刑二十年。

被告席上韩彬哭得特别凄惨,他将死者开膛就是为了不失去即将到手的科长之位,就是为了跟死者的关系不被家人知道,就是为了能面对父母、老婆和孩子,如今一念之差落得这么个结果,庭审才一半他就哭倒了两回。

他手臂上不明显的瘀伤,是死者晕倒前抓的吧……

他陪了死者最后一程,一念之差没为死者叫救护车,但那时他让死者抓着自己胳膊,应该也说过“你撑住,别死啊。”这样一句话吧。

我想,我希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