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神机城的路上,晓涩愁眉不展,她非常担心她风表哥的安危,也在心中责怪祖父为何不允许她进五行八卦幻阵看风表哥的安危,就急急忙忙拉她回神机城。
方才只是在阵外,各门派的化神级别的师公师婆光是对付五行八门幻阵内溢出的慑天杀气凝聚成的水龙卷就无法发招架,何况是风表哥一个小小的结丹期修为岂能与九尾化蛇那传说中的蛮荒凶兽对抗?
越想晓涩就越焦急、心惊,她手微紧握着舟沿,双眸微缩地凝望着快速倒退的清风与云朵,老半晌,她终于下了决心对她外祖父道说:“外祖父,晓涩想回到五行八门幻阵确认风表哥是否平安!”
“不行!”一直闭目养神的凌问天,睁开双眼严厉说道。
“为什么?”晓涩委屈问道。
“五行八门幻阵与九位龙子时候我们神机城最大的仰仗,这个非常时期我们决计不能让其他人有一丝怀疑,特别是道臻道乾那两个老狐狸!”
闻言,晓涩有些不甘心反驳道:“外祖父,道臻道乾两位师公不是已经离开了么,我们倒回去他们怎么会知道!”
对于这固执又倔强的外孙女,凌问天有些无奈,声音不仅有些缓了一些:“你可知方才我占卜问卦时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晓涩下意识追问。
“妖皇绝冥就在离我们不远之处的隐秘地方,监视这我们一举一动,而那九条杀气凝结的水龙卷并不是五行八门幻阵内九尾化蛇弄出来的,而是绝冥!”
“天啊!”晓涩不可置信发出惊呼!“那……那……风表哥。”
晓涩不敢想象,若是面对九尾化蛇九死一生出幻阵的风表哥又被在附近守株待兔的绝冥给遇到,那后果……晓涩真是不敢相像下去……
“祖父,”晓涩焦急道:“也许风表哥会有危险,您就让我回去看看吧!”
“若是,他真的会遇到危险,你回去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送死罢了!”凌问天无奈叹息:“再说妖皇绝冥的目标另有其人,那人若离开,妖皇绝冥绝对跟上去的。”
“如若如此,您就更因该让我回去。”晓涩满脸焦急、担忧。“我答应了风哥哥,待他取九尾化蛇蛇胆之时,我要亲手送回神机城给禹表哥做药引的。”
凌问天没说话,看着晓涩沉默许久,才语气少有的严肃问晓涩。“晓涩,你老实是地对外祖父说,你是不是爱了上风儿。”
“是的外祖父,我爱风表哥!”没想过要对自己最敬爱的外祖父隐瞒心事,晓涩想也未想便脱口回答。
“那我就更不可能让你倒回去了!”凌风天严肃说道。
“为什么?”晓涩不解。
“因为——”凌问天声音徒地变得低沉,一字一句,“你是未来的城主夫人! ”
“外祖父……”晓涩惊地倒退一步,喉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在神机城谁不知道,天赋异禀的少主凌禹,从出生那日便注定会是神机城未来的城主。
外祖父说她未来的城主夫人,那就代表外祖父想让她嫁给禹表哥!
“不……不可以!”晓涩拒绝道。“我不能嫁给禹表哥,禹表哥那么爱倾颜表姐,他未来的妻子因该是倾颜表姐才对。”
“这不可能,我不会允许的。”凌问天决绝道。
“外祖父!”晓涩突然有些陌生的地看着凌问天——这还是她那和蔼可亲的外祖父么?
凌问天被晓涩用这种陌生的眼色看着,心中突然有些难受。声音不仅软下几分,对晓涩柔声道:“自小就是外公我一手带大的,外公怎么疼你,你还不清楚。平时好没人就我们爷俩的时候,你总是外公外公亲昵地撒娇着。现在一口一个外祖父的叫,声音尽带疏远,你这让外公好难过。”
晓涩闻言心中有些愧歉,却依旧生闷气不远开口。
她这一举动更是让凌问天有些无奈,声音更加温柔:“真的和外公怄气吗?”
晓涩有些心虚,但又不肯妥协,眼角不自觉瞧向别处,双手不自然拽着自己的袖子闷闷回答:“没有,我没生您的气!”
凌问天叹气,心中无奈道:这倔强的丫头,嘴上说不生气,脸上的表情与动作却掩藏不住她的心思。
真不让人省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丫头才会长大、成熟。
一时之间这两个祖孙二人皆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僵硬。直到许久之后,凌问天徒手抓住了从远处急速朝他们飞过来一道蓝光——那是蓬莱常见的传讯玉符,主要用于各门派、家族传讯急速信息所用。
凌问天将玉符摊在手掌上,以食指隔空画了一道符咒,附玉符上蓝光便瞬间消散消散。
“祖父,此次去九尾化蛇蛇胆失败,风儿惭愧。但也从过路的高人前辈手上得到一颗可解禹弟体内两大毒素的解药,风儿先行赶回神机城,望祖父莫为孙儿担忧。”
简短的两句话,却隐藏不了凌风话语中的喜悦。
晓涩也没多想,嘴边却喃喃自语:“太好了,风表哥没事,禹表哥有救了!”
说着,她又心急对凌问天喊道:“外祖父,快,快加快速度,我们得赶快回神机城与风表哥汇合。”
虽知道知道凌风无恙,但晓涩没亲眼确定,她还是不放心。
而凌问天,心中也同样焦急,他也想确认凌禹的毒是否像凌风说的可解。毕竟连蓬莱第一神医的司徒家都无法解凌禹体内的两大毒,蓬莱之中又有谁可解?
难道会是昆仑、蜀山或瀛州、方丈其他几座仙山来游历的修真者?
凌问天摇头,不管那人是谁,若此药真能救凌禹,倒也是他神机城凌家的恩人!
满眼痴情地望着伊人的背影,直到离开了眼帘,逍遥散人才落寞地离开蓬莱水域。不过他并不急于回离开数十年的万兽渊林内的洞府,而是直奔离蓬莱水域不远的桃花坞。
逍遥散人喜爱桃花,特别是桃花坞那些恣意生长在悬崖断壁之上桃树开出来的桃花。
粉而不淡,红而不艳,淡雅清新,超尘脱俗——这正是他眼中伊人的气质!
逍遥散人嘴角嘲弄一笑,随意寻了一棵桃树下席地而坐。
心神异动,他从储存戒指内唤出一支碧绿欲滴的玉埙放至嘴边,幽幽吹奏。
第一个音节轻轻从埙中泄出,清脆而低沉,却充满孤寂荒凉。而两岸桃树似乎受这孤寂荒凉的埙声感染,纷纷滴落片片相思之泪。
“河岸两行桃树红,片片落英皆相思……”一阵轻风夹带着璀璨耀眼的金雾绕至逍遥散人席地而坐的那株桃树前的湖面。金雾消散,出现一个浓眉大眼,披散一头微卷头发,给人看上去威严、霸气、体魄威武,身着一套黑底金丝祥云花样衣袍的青年男子。
逍遥散人眼角瞟了那人一眼,作假没听见他那两句诗句,继续以乐抒情。
对于逍遥散人这一举动,黑衣男子也没在乎,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毫无杂质的白色水晶雕刻出的长箫来与逍遥散人一同合奏。
同一首曲子,不同乐器,不同心境的两个人,吹出来的音符却是同一般的孤寂荒凉,只不过黑衣男子孤寂荒凉的情感中,比逍遥散人多出了一丝隐然按压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
一曲奏完,桃花坞方圆十数里皆是寂静下来。只有轻风吹残,缤纷落英的桃花花瓣!
逍遥散人与黑衣男子似乎像是心有默契一般,均未开口打破忽然的平静,只是相互盯着对方。
逍遥散人的逍遥仙剑诀闻名蓬莱乃至其他洞天福地,可除了黑衣男子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逍遥散人的一把埙音,更是出神入化。适才他二人合奏不仅抒情,更是在考较对方近百年来修为有无精进。
现在看来,逍遥散人的修为又比百年前精进了许多。
“比起百年前,你更加孤寂哀伤。你……还忘不了她吗?”叹了一口气,逍遥散人嘴上虽是询问,心却已了然。
“音容笑语,宛如昨日,在我心中,她一直未离开!”黑衣男子深邃的瞳孔微缩,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逍遥散人一向嘴角噙笑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严肃之色,“你出手吧!”
黑衣男子凝重点头,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长箫直接送至口中。
箫音浑厚沉重,霸气横行,浓浓地战意直传到逍遥散人的心底。而逍遥散人的的埙音轻灵悦耳,夹带着几许逍遥之意。
两人乐声相击,一个个跃出的音符汇聚在两人头顶凝结出两只神兽虚影。逍遥散人灵根属性为木属性,音符跃出的青色灵气凝聚出一条威风八面的五爪青龙,而黑衣男子乃是神兽白虎旁系后裔金灵虎,他的属性为金属性与五行之外的风属性。金色与白色的灵气凝聚出的当然是拥有兽中之王老虎一脉中最高血脉的神兽白虎。
虎啸龙吟,箫击埙迎——亦友亦敌的二人霎时上演一场龙争虎斗的戏码。
逍遥散人的青龙虚影龙吟一声,朝黑衣男子的白虎虚影放出了数十个紫色雷电。黑衣男子的白虎虚影也不甘示弱,以灵风提速直接放了数百只金针袭向青龙虚影。
金可导雷电,雷电亦可融金。
他俩是势均力敌的高手,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龙争虎斗,一时之间伯仲之间,不分上下。
“绝冥!”逍遥散人传音,喊了一声黑衣男子的名字。而黑衣男子,也就是传说中的妖皇绝冥也不甘示弱传音喊了回去。
绝冥脸色大放异彩,战意升至最高点。因为他知道,逍遥散人这么一喊是不想两人浪费灵力耗在比拼之下,叮嘱他直接使出最强一招。
“嗷!”
“吼!”
青龙虚影与白虎虚影同时嘶吼一声,向对方袭去。
然而当龙虎相迎之时,青龙虚影突然躲过白虎虚影的利爪,直接绕至湖中,炸起数百道百丈高的水花来。而却依旧向前,朝逍遥散人袭去。
似乎一开始挑起绝冥的战意,就是为了被绝冥重击。眼睛白虎虚影跃至眼前也不多不散。
逍遥散人可不知,他这一举动可把绝冥急坏了。想也未想,绝冥拼命着伤动筋脉的危险,强行散功。
虽然那股气势汹汹的灵气被绝冥强行收了六层,但还是有四层的法力击中在逍遥散人的右肩上。
只听到筋骨断碎的声音,逍遥散人的右手就已经飞离他身子。他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绝冥见他如此,勃然大怒,火气暴躁地对逍遥散人大吼道:“混蛋,你这是做什么!”
吼完之后,也顾不上他因为强行收回法力筋脉受伤,而去捞起逍遥散人那只慢慢下沉的右手,在之上慢慢地沿着筋脉注入些许灵力,才将那只断掉的手臂接回远处。
再这一动作做完之后,绝冥又从次空间内拿出一株泛着金色灵气的金叶灵草出来。他先是把那金叶从中间分为两半,而后将根部那半放到口中嚼烂敷在逍遥散人断臂的伤口之处,然后又那另外一半强行塞进逍遥散人的嘴里,逼迫他咬碎、吞下。
半刻钟,逍遥散人的手就以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没过多久,不要说可怖的断裂伤口,就连一小条疤痕都看不见。
不过那断裂的衣袖与逍遥散人胸口上的大片血渍却能证明逍遥散人的手臂断裂。
“逍遥,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呢!”慢慢冷静下来之后,绝冥心中猜测出逍遥散人的意图时候,无奈问道。
“她已经不需要我为她采莲了,失去这条命或一条手臂又算得了什么!”逍遥散人苦笑道:“我已经失去了为她付出的资格,我思来想去,她唯一欠的也就是欠你的一条命,而我能做的也是就代她还你这条命!”
绝冥闻言适才退下来的火气又直往上彪,“枉费我们相交数百年,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绝冥怒道:“我向来恩怨分明,谁欠我的,我亏欠谁的,我是决计不允许李代桃僵的事情发生的!就算你今日为她陨落,来日我还是会去寻她还命,顺便算上你这一份!”
“唉,难道你就不能不伤害心怡师妹么?”逍遥叹气道。
绝冥没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若是当时换作是六月杀了王心怡,我问你这句话,你会如何答复我!”
“唉!”逍遥散人没有回答绝冥,而是重重地又叹了一口气。过了半晌,他面色严肃看着绝冥,语气慎重地对绝冥说道:“若是我告诉你,六月根本没有陨落,当年被他人救走,你会放下向心怡师妹报仇的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