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开满霏霏如雪、素洁淡雅梨花的梨树林内,五十五道白色剑气卷起漫天吹残的梨花花瓣至半空中组成一个‘巽’字后,便瞬间化成点点花瓣雨,徐徐洒落。
漫天的花瓣雨之中,一身着白色纱裙,手握一把约七尺长银色细剑的少女翩然地舞起剑来。
轻灵优美的动作,柔中带刚的剑气,再加上微风适时地拂过,在满林梨花带着清雅的香气像雪片飞舞地衬托着那张不是绝美,却拥有一双灵动眼睛的脸庞下……在一旁坐在附近拨弄琴弦的男子竟然被这,好似多年以前的那个令他永生难忘的场景的画面,给震得有些失神了!
不过男子的失神只是维持短暂的一瞬间,便又回过神来继续用他那修长、洁白、好看的手指拨弄着,那宛如人间仙乐般的好听音律。
一时之间——
妙曼剑姿,优美音律,梨花瓣雨,五十五道剑气……竟组合成一幅人间难寻地绝美的画面。
许久……
当男子拨完最后一个音律的时候,那舞剑的白衣少女也收回五十五道剑气,一气呵成地完成最后一个收尾动作停了下来。
“不愧是白伊,只是看我练习一遍,就能把这套巽风剑式舞得八分纯熟。”看着白衣女子白皙的额上沁出来的点点汗珠,男子薄而性感的嘴唇浅浅划了一个弧度,溺爱赞扬道。
被唤作白伊的白衣少女,被他这么一夸,原本微红的脸变得更加晶莹红润。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更是写满了得意,“那还不都是因为萧骁师兄,您教的好。”
如玉石相击般好听的嗓音刚吐出,少女已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随即她轻抬右足,轻点地一跃,便轻盈地飞到男子的身旁,勾着男子的手臂,俏皮又略带责备、撒娇地抱怨着:“萧骁师兄,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在我面前摘下面具的时候,千万不要笑,哪怕是轻扯一点点的弧度也不可以,你这样会把我的魂给魅惑掉的!”
——少女全名秦白伊,乃是长白山天池水下水镜妖域妖主苏月收养的人类孩子。由于苏月膝下无一儿半女,所以秦白伊也是这水镜妖域的少主。男子的名则叫做萧骁,是这水镜妖域的客卿,除了妖主苏月之外,包括秦白伊在内的水镜妖域众妖皆不知萧骁的真实身份。
而秦白伊之所以会称萧骁为师兄,则因为萧骁教她修炼万象剑诀。
原本苏月是让秦白伊拜萧骁为师的,但秦白伊因萧骁样貌年轻看上去并大不了她几岁,而相貌又是世间男子难有的绝世俊美,所以秦白伊这小妮子,死活都不愿意拜其为师。
最终在秦白伊的坚持和萧骁的默许之下,苏月才无奈地准许秦白伊尊萧骁为师兄。
自此秦白伊与萧骁几年相处下来,二人关系亦师亦友,更多地是像凡人界的平常兄妹,一般亲昵。
就如此刻——
萧骁听了秦白伊的话,嘴角含笑,惯性地从手袖中拿出一块折成方形的帕子,仿佛像擦拭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一般,动作轻柔地将秦白伊额头上的细细汗珠擦掉,才轻轻捏秦白伊那娇挺的小鼻子,语气中带着无限溺爱和些许无奈叹道:“丫头,你看我这张脸看了多少年了,还是会被我的长相给迷惑。看来你的定力还不够,若这么让你外出历练,你一定会吃亏的。或许我因当好好与你母亲商议一下,延迟你游历日子一事。”
“那可不行。”原还满脸得意笑容灿烂的秦白伊闻言立马收起笑颜,满是焦急道:“你和娘亲可是答应了我,只要我能纯熟施展出巽风剑式就让我到蓬莱游历的。你们是长辈,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萧骁脸上浮起一丝复杂的异样神色,目光灼灼逼视着秦白伊。“我与你母亲自是不会出尔反尔,但你自个掂量掂量,若在游历期间不小心遇上了上古魔兽或魔族,你有本事一招歼灭对方么!”
“能,怎么不能。”秦白伊原本焦急的表情又变回了得意,她骄傲一笑,说道:“有师兄您教我的万象剑诀——地诀三式与人诀三式,莫说是上古魔兽和魔族的魔,就算是强大的上古洪荒十大凶兽亦不会是我的对手。倘若实在再不行,我直接祭出我的凤舞神弓,引朱雀真火,焚了他!”
萧骁闻言皱眉,厉声训道:“你虽天资聪颖,领悟力强,但最大的缺点莫过于骄傲自满。若是过于轻敌只会让你深陷险境,就如当年……”话说至此,萧骁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往事,心情一下沉重起来,竟渐渐闭口不言了。
在秦白伊印象之中,萧骁一直都是温柔和煦,待人有礼的大哥哥。此刻萧骁脸色忽然变得如此慎重,倒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气氛陷入莫名地僵硬。
萧骁蹙眉沉思,秦白伊亦不会出声打扰,眼看半炷香时间过去了,萧骁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而脸上也恢复了原来的溺爱表情。
“你若真想到蓬莱游历一番,倒也不可。只要你通过我给你的试炼,再答应我提出的三个条件,我便做主答应让你去。”
“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白伊连忙欣喜应道。毕竟萧骁的话,苏月一直都无条件奉行,只要萧骁能点头,苏月那关自然就轻而易举过去了。
已知蓬莱游历有望,此刻任萧骁说出什么条件,秦白伊都会眉头都不皱一下地爽快答应,并且绝对办到。
“你别高兴的太早,若是你听了我提出的那三个条件,或许还不一定会答应我。”见秦白伊那一脸无邪、雀跃地笑容,萧骁忍不住出言提醒。
秦白伊噘嘴,“就知道,你和娘亲会使坎绊我不得游历。”秦白伊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坚决表情:“但无论如何艰难,你说的三个条件我一定会办到的!”
总是呆在这不见天日的水域妖境,她早就厌烦。
无时无刻,秦白伊不想着离开水域妖境,到外头笑傲江湖去。
虽然这个时代早就没有电视剧和武侠小说上所说的侠女,但她若能到蓬莱仙境,或许当一个横行修真界的仙子也不错。
秦白伊心中的小心思,萧骁自是不知道。
这一刻,萧骁看着秦白伊,眼前的一切却莫名地和他脑中的某个跳跃出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微微喟叹,萧骁语重心长:“若想知道我的三个条件,你必须通过了试炼,才有资格知道。”
秦白伊闻此言,先是皱眉又随即露出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表情,“有压力就有动力,你给的困难是困不住我的决心的,只会让我越挫越勇。还等什么,我现在就要通过那试炼,好早一些到蓬莱游历。”
似乎已有十拿九稳把握了,秦白伊心中的喜悦,明显到萧骁可以从她的脸上一览无遗。
骄傲自满做事急切,心表于面,不懂得未雨绸缪。
不由自主又叹了一口气,萧骁心中默默地想——究竟到什么时候,秦白伊才会长大?
轻轻地,萧骁将被秦白伊环抱的手臂抽出,随即长袖微微一拂,放在他身前琴案上的那把长三尺六寸六分,通身漆黑,透着高雅、古朴气质的瑶琴与小半截银白色面具便回到他的手上。
一手抱琴,一手执面具。
须臾之间,当萧骁将那小半截银白色面具戴在脸上,他与秦白伊二人已身处置一处令人妙叹的奇异的空间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秦白伊瞪大双眼,盯着眼前这个类似一个在调料盘上挤了一大堆颜色混在一起,却又调不均匀的旖旎世界,难以置信道。
“混沌幻境。”萧骁眯着眼,目光直盯着眼前这片旖旎世界淡淡说道:“此地乃是洪荒时期,一位令众神仰望、崇拜的大神为了困住一世间绝世大魔头而仿照盘古大神未劈开天地时混沌世界的幻境。”
盘古大神用神斧劈开混沌世界,开天辟地的故事,无论是神、魔、仙、妖、人、鬼六界,皆是口耳相传,众所皆知的。
只是秦白伊不曾想过,盘古大神当年未开辟天地的世界会是这个样子的——
妖异的红,诡谲的橙,金灿的黄,鲜嫩的绿,碧澄的青,沁心的蓝,高贵的紫,纯洁的白,神秘的黑——九种颜色分别混在一起,既不融合也不分开。
并让秦白伊有些诧异的是,如此景象,非但没凸显怪异,反而还给人一种相得益彰的和谐之感。
“这就是我此次的试炼之地!”平息了第一眼看到这旖旎世界所带来的震撼,秦白伊饶有兴趣问道。
“不错。”萧骁点头,手轻轻一挥,他与秦白伊面前掺杂在空气中的水分子立即凝聚成一个蜃影。
在蜃影之中,秦白伊看到的是一串由红、黄、蓝、茶、紫、白等六种不同颜色的十二颗珍珠大小的水晶珠子与独特的乌鸦,形状的黑水晶吊坠,穿串一起组成的项链。
萧骁伸出他那修长好看、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蜃影上那串水晶项链道:“你此次的试炼,便是在六个时辰之内将这串六彩水晶找出来。”
“啊!”秦白伊冷汗大冒,“萧骁师兄,你让我六个时辰,十二个小时之内,从这堆原料里捞出这串项链……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
萧骁微笑点点头,“是的。”
“……”得到萧骁肯定的答案,秦白伊霎时无语。但她又想到自己梦萦许久的蓬莱游历,喟叹,“找就找吧,不就是一串水晶项链。”
“丫头,这只是一场简单的试炼。我相信以你的身手,绝对不到六个时辰便把这串六彩水晶找出来的。”见秦白伊那因纠结而皱成川字的眉头,萧骁不仅觉得好笑。“不过在试炼开始之前,我得先给你提个醒。虽然当年那位大神是将那大魔头镇压在这混沌幻境之心,里头的重重禁制并不会让你深入。但此幻境亦幻亦真,虚实难辨,千万年来亦也自然形成不少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异兽。这些异兽嗜杀好斗,智商极高,就连我面对了都不得不小心三分。一般的法术是降不住它们的,你必须用你的朱雀真火才能与之抗衡。”
秦白伊扯出笑颜,对萧骁道:“萧骁师兄你就放心吧,我定会倍加小心,并且完成任务的。”说着,秦白伊右手快速掐了个繁复的手诀,随之红光一闪,她右手中便多了一把用上等红色宝石打造的弓。
虽说是把弓,却也能当作一件精美的雕刻艺术品来看待——
此弓身呈一只半弯着身,慵懒伸着懒腰的神鸟凤凰。
也许是雕刻师鬼斧神工的雕刻功底,让凤舞神弓逼真到,令看得人第一眼便联想到一只活生生的凤凰神鸟在自个面前慵懒地伸腰的震撼画面。
若是此刻有宝石雕刻大师在,一定会叹惊天之作,并恨不得将其收入囊中,好好研究一番。
凤舞神弓一出,萧骁便明显感觉到,混沌幻境内的红颜色顿时黯然失色,而秦白伊手中的凤舞神弓却变得更加妖异地红了。
萧骁顿时在心中思忖,这一切就像他所意料的,凤舞神弓果然能吸收混沌幻境内所有火元素,并转换为自身能量。
笃定笑笑,萧骁将视线转回秦白伊身上,满是溺爱对秦白伊嘱咐道:“凡事莫被眼内所看到的幻象给迷惑,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是虚,虚实真假,取决于心。千万要记住这句话,我等你的好消息。”
萧骁一字一顿说完最后一个字,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秦白伊。一个眨眼,便消失在秦白伊眼前,而蜃影也随之消散。
在这一刻,这一片无际的旖旎虚空,就只有秦白伊一人。
她那双澄澈的眼眸再次打量眼前这好似调料盘的混沌幻境,心中竟莫名涌上一抹悲伤与荒凉之感。
她有一种错觉,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黑,这恒古一直存在,不褪色,也不融合的九色之内,深埋一颗好似藤蔓一般缠绕她手心不断的牵挂的种子。
有这么一瞬间,她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融入这调料盘内去寻找那颗牵挂种子的冲动。
霎时,一股带着百花馨香的气息,沁入秦白伊的鼻腔之内。
随之,她精神随之一震。
萧骁离去之前留下的话,也在她脑中响起——凡事莫被严重的幻象给迷惑,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是虚,虚实真假,取决于心。
秦白伊面色骤然难看,萧骁才走,她就着了这混沌幻境的道。幸好此刻目及支处,并未有萧骁说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异兽。
不然,她的后果可想而知。
右手紧握了握手中的凤舞神弓,秦白伊心中油然升起一丝感激之意。
深吸了一口气,秦白伊表情严肃,一手执起凤舞神弓,一手拉弦,并在同一瞬间在心中默念了一串晦涩的咒语。
这一瞬间,一道及其柔和、透明的白色亮光从秦白伊右手食指迸出,化作一支白光箭镞。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秦白伊轻“呵”了一声,用一种极其刁钻的手法,将已拉至满弓箭弦扭转一周,随之快速放手。
毕竟是技术含量极高的射法,秦白伊这看似繁复的射箭动作,完全是一气呵成的。
虽说白光箭簇那柔和、几近透明的光芒印衬颜色浓厚的旖旎虚空,显得是那样渺小,却也遮盖不住它自身的光芒。
要知道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当秦白伊放开箭弦那一刻,白光箭簇便立即化作绚烂烟花,绽放开来。与此同时,秦白伊通身也泛起与白光箭簇一般的柔和、透明的光晕。
梨树林内,洁白的梨花花瓣依旧随着清风如三月初春的小雨与腊月严冬的绒雪一般,徐徐飘落。
一袭银袍衬得俊美无双的萧骁,负手而立在梨花树下。
此时,他那双深邃得宛如一湾深不见底的碧潭的眼眸,似是在看这片千年来无论如何也落不完的花瓣雨又似是望向到这片梨树林之外地方去。
银白色面具遮住他的表情,使得站在他后侧那身着一袭白底蓝边衣裙,头上发髻高耸,两条青丝垂在身后的女子,看不出他的表情。
女子年纪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眉尖微蹙,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白皙脸庞,此时尽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双澄澈的丹凤眼凝视着萧骁那完美黄金线条切割的侧脸,好几次,女子想张口对萧骁说些什么,可话刚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犹犹豫豫了好久,沉不住气的女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苏月有话想说。”
不似对秦白伊说话那样语气满是溺爱,萧骁语气不带任何温度吐出六个字:“什么话,你说吧!”
“苏月不明白,殿下为何会忽然让伊儿到蓬莱游历?”苏月颤着心,深吸了一口气,用她那仿若黄莺鸣啼般悦耳的声音,一口气将心中的疑惑与不解说了出来。
然而令她无奈的是,萧骁听了她的话并未立即回答,反倒是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看她一眼,随即萧骁的肩膀上莫名地飞出一只蝴蝶来。
那是一只水青粉蝶!
小小的,宛如名家用小狼豪一撇一捺的一对翅膀,一下一下,轻盈地扇动着。
苏月不知萧骁忽幻化出一只蝴蝶有何用,但第一眼到这千年以来,第一只光顾这水镜妖域梨林的小小生灵,苏月想到的便是秦白伊。
白得几近透明的翅翼不着任何修饰,只是上翅的翅端及那弯弯细细,好似被墨汁晕染的黑色斑纹……难道不就像是她最溺爱的伊儿平时那身白衣及披散在肩后如瀑布如绸缎柔顺乌丝的装扮么!
诧异地看了一眼,被银色面具遮住表情的萧骁,苏月又将视线移回那只轻盈柔弱水青粉蝶身上。
只见那被萧骁赋予生命的小小生灵,初初见到这梨花尽放的梨园,满是欢喜。一刻扇动着它那薄薄、柔弱的翅翼在这朵梨花上采撷花蜜,一刻又围着那一片一片飘落的花瓣周围嬉戏耍玩。
看着这小小的、柔弱的白色身影,苏月的眼前不仅重叠着十年前那个刚被她带到这水域妖境的小小人儿。
当时她这是如这是水青粉蝶一般,一眼见到这用不会花朵用不会凋谢零落的梨林,便喜欢上了这里。
十年间,秦白伊在这梨林中嬉戏玩耍、识字修炼。
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地由一个小巧讨人喜欢的淘气孩童到此时玉立娇美、出落大方的水灵少女。
一直以来,苏月一直都觉得秦白伊是快乐而无忧烦的,就像这只在花间嬉戏耍玩的水青粉蝶那般。
可真的是这样么!
这水青粉蝶,秦白伊,就真的是快乐而无忧烦?
此刻苏月有些疑惑了。
“殿下,伊儿她……不快乐么?”
“当然不是!”萧骁摇摇头,不着痕迹叹了一口气答道。“只不过这些年来,伊儿她太孤单了。虽说十年来你尽责尽职代替伊儿陨落的母亲给予伊儿完整的母爱,我很满意!然我与你能给予伊儿的只是父爱、母爱与兄长之爱,毕竟不能代替朋友之情。我不希望她的成长有任何遗憾,为此这趟蓬莱游历,我打算安排她到梵天净土修行,顺便多认识一些朋友。”
说着,萧骁将目光移到那只在轻柔的清风与娇嫩的梨花花瓣间穿行的水青粉蝶上。只见他被面具遮住的深邃双眸隐隐闪过一丝白光,原本形影单只水青粉蝶身边顿时多了数只颜色各异的斑斓彩蝶。
这一瞬间,苏月顿时感觉到了,那只柔弱的白色生灵一下,一下扇动的翅翼比刚才更加轻盈、欢快!
苏月笑了!
这一笑,倒将她微蹙的眉尖舒展开来了。
毕竟,对于秦白伊的溺爱,亦不亚于萧骁。
这不,虽说她知道了萧骁为何会答应秦白伊到蓬莱游历原因,但对于萧骁的安排秦白伊到混沌幻境去试炼,她还是很担心。“殿下,恕苏月愚昧。既然殿下有意让伊儿到梵天净土修行,为何还让伊儿到混沌幻境冒险?”
萧骁并未马上回答苏月的疑惑,只是一阵叹息,久久才吐出一句话:“女大不中留,伊儿今日到混沌幻境试炼是必然的,这是命运!”
命运!
苏月艰难地咀嚼这二字,才舒展开来的眉头又微皱了起来。“苏月不懂命运,只是知道以伊儿此刻的修为,就算掌握了混沌诀的地诀三式与人诀三式也绝对不是混沌幻境中那些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异兽的对手,为何您还如此让伊儿独自去冒这个险?”
萧骁没回答苏月,只是在心中自语——如若连混沌幻境的试炼都过不去,今后伊儿还如何化解命轮里那易的难的灾劫。
想着,萧骁的深邃的目光已又看向那只与一只斑斓美丽的蓝色蝴蝶翩翩飞舞的水青粉蝶。
对于萧骁与苏月在梨林中的交谈话题,在混沌幻境的秦白伊自然是不知道。此刻,她与一名身着一身天蓝衣袍长得斯文俊秀、气质俊儒不凡的年轻男子,正被一群浑身通透雪白,背后长有羽翼的“狼”包围着。
要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因当从半炷香前说起。
秦白伊一路横跨虚空,来回穿梭在这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黑九色之中。
然而秦白伊利用她的无限感知花了四个时辰,以地毯式的搜查将这个混沌幻境翻箱倒箧个边。除了不断遇到一开始促使她产生幻觉的迷幻瘴气之外,莫要说什么六彩水晶,就算是萧骁所说的那些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异兽都没看到一只。
望着这放眼不可及边际的旖旎世界,秦白伊喟叹。
她早就知道萧骁和苏月一直不赞成她到蓬莱游历,她也预料到萧骁会在试炼上给她使绊子。
是继续寻找?
还是放弃?
一向骄傲倔强的秦白伊,此刻的心境已不像刚刚进混沌世界时那般自信十足了。
当现实出乎了想象的预料,难道她就得向现实低头。
不——
秦白伊白皙的脸上露出了倔强的表情,哪怕是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她也坚持下来。
毕竟,她不是一个喜欢半途而废的人。
打定主意,秦白伊又打算重新再来一次地毯式搜查。
可以一直陷入沉思的她那知道,一抹不知何时漂浮出的红云,竟可以逃过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无限感知,悄然无息地向她接近。
当她发现时,只感觉瞬间,一股强烈而耀眼的虹光已将她的双眼刺得,失去了视觉……并且,秦白伊通过感知知道,自己一失去视觉,那朵红云放出无数只像章鱼触角一般的触须吸附在她的身体上。
她想反抗,然她自从修炼以来就练得越来越强大的感知在她的身体被那些触须吸附上之时,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时秦白伊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天啊,她是不是完了?
或许是命大吧,她心中才喊完那句话,那耀眼得刺的她双眼失去视觉的虹光闪动了一下便瞬间消散……与此同时,她的感知已经恢复过来了。
但她却不敢睁开双眼,因为感知恢复过来的那瞬间,她正好跌在一个男子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