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红烛摇曳,火红的的光线将司徒奕辰的影子拉的老长,却也瘦削沧桑,水儿望着那道长长的影子,一阵发怔,脑海中似乎也有这样一个身影,似在无数个夜里,站在那最高的建筑上,一直深深的望着自己,风刮乱了他的发丝,她看不清楚他的脸,看不清楚,只能隐约望见他一片模糊的脸上布满忧伤,让人心痛的忧伤。
为何那个忧伤的影子会一直在她脑海中呼之欲出,却又抓不到真正的样子呢?水儿摇了摇头,好赶走那些不安的思绪。
“那个,先生,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一定是找错人了。”努力想摆脱他对自己的困扰,水儿突然一副女主人的口气说着,似是在说服他,也给自己一个不跟他走的理由,“这样吧,不如,我叫人带你去前厅喝杯喜酒,如何?”
“嗯。”司徒奕辰轻轻答应着,一缕发丝垂下,在他眼睫处投下一道阴影。
水儿终于松懈下来,刚走到门口准备叫人,却突然身上一麻,在晕倒前的回眸中,正对上司徒奕辰抱歉的眼神。
司徒奕辰一把将水儿抱在了怀里,悄悄的消失在了水府的热闹喜庆之中…
新房院落里那棵高大的榆树后面,一抹黑色的影子紧紧的望着那消失的人影,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小逃妃---------
水府另外一处别院的屋子里,水幽寒有些兴奋又有些焦躁。他来回踱着步子,红色的喜服穿在他身上神采奕奕,一头乌发用一根红色的簪子别住,干净清爽。
屋子里摆放着好几只大的红木箱子,里面装有许多嫁妆。
因为水儿只身一人,也没有娘家,所以,这水家是既当夫家也当娘家,这陪嫁的嫁妆也都准备的很妥帖丰盛。按照俗礼,这两人拜堂之前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水幽寒独自一人在这重新布置的屋子里,等待吉时一到,他便进入他们的新房里接出水儿,然后一起去大堂拜堂成亲。
听着外面客人喧闹的声音,水幽寒心底竟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望着这满屋子凌乱的贺礼,以及箱子上面贴的大红的喜字,他的嘴角漾起一丝幸福的笑。从今天起,他水幽寒的生命里就会有一个可以挂念的人了。
推开一扇花格窗户,上面的喜字格外的惹人眼,水幽寒伸手抚上那大红的喜字,瑟瑟的却很有质感,他笑的更甚,他要让这喜字一直都贴在这里,他要今后的每天都能感受到这种幸福。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抬眼望向遥远的天际,天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轮杏黄色的满月,挂在天的尽头,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他俊美含笑的面庞。吉时应该快到了吧?他好期待能牵着水儿的手,很她一起拜天地,他好期待她穿上自己为她订做的喜服是怎样的美轮美奂。
捋了捋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水幽寒突然打了个激灵,一股莫名的寒意似闪电般一下子从头顶串到了脚底心,他眉头一皱,重又把窗户关上,许是夜风太凉的缘故,不知道水儿那里冷不冷?
其实,这夏日的风除了凉爽之外,又何来冷呢?
外面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喧闹,继而好像是突然的寂静,对,很安静,水幽寒侧耳听着,却听不着刚才那般喜气洋洋的热闹了,哦,难道是吉时到了,他们都在静中等待新郎与新娘出场。
果然,很快,他便听到了一阵阵脚步声,来人了,可是,这脚步声为何会如此急促?甚至带着恐惧与不安。
此念一想,水幽寒的心猛的抖了一下,刚才那个激灵让他一下子不安起来。
不待来人进来,水幽寒率先打开了房门,借着院内的灯火,只见梓儿带着管家还有一个神色慌张的青年,一脸颓然却很紧急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水幽寒跨前一步,问着神色冷峻的梓儿。
“三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不等梓儿开口,管家一脸惶惑的先开口。
“出事了?是不是水儿?”水幽寒率先想到了水儿,在他眼里,所谓的大事都是关于水儿的。
“不,…不是…”管家摇头,一边推过那个青年,“三少爷,刚才接到北边商号的信函,说是三天前,官府突然来查封,现在几个商号的生意全部被迫暂停,北边掌柜的和几个伙计现在都在官府牢里等着受审呢。还有,这是张六,南边商号的大伙计,跟着王掌柜已经六七年了,他赶了一夜的路来报,说是咱们家在南边的几个商号竟在一日之内全部被查封了。说是让我们快走,官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水府抓人。”
“怎么会这样?”水幽寒心底纳闷,不过刚才那种不安却好了许多,只要水儿没事就好。
“查清楚了官府为何要这么做吗?”
水家几代家业,不可能就这么在一夜之间说毁就毁的,官府要封也得有个理由,何况水家从来都是只做正当生意,一直以诚信经营,所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生意才会越做越大。甚至,生意场上,一提这水家的名号,那就跟上了保险似的,大家都纷纷抢着和他们做生意,因为稳妥信任。
“少爷,小的,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听掌柜的说,官府好像抓到了什么把柄,说是水家暗里勾结异邦卖国。”
“卖国?”水幽寒眼眉一皱,望着梓儿。
梓儿一愣,不过很快明白过来,“你大哥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人,他都对得起良心的,至于他后来…那就更不可能去做了,我接手过后,也都只是按例查查帐之类,实际的生意却并不过问,那些个管事的掌柜都跟了水家几十年了,更不可能做出什么逾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