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皇绯昱坐在轮椅上,身后的李光义推着,湖中一群天鹅在舞蹈,阳光照在上面,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远远的,看见了烟落阁那一角,那里如今仍旧是安静的荒芜,一切仿佛还静止在几年前,是啊,从此以后,那里就没有进去过一个人。
他有时远远的看到,便会想起那个曾经住在那里的倔强姑娘,没有了她以后,他发现竟然会在不经意时想起了她,想起她忍住眼泪不哭的样子,想起她坚强的为自己接骨,想起她看见麝影时,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想起她拿起刀来,毫不犹豫的说,即使她死,她也要杀了他,他想起她最后转身离开时,眼中的决然,她死在了那场大火中,从此消失在了这个世上,而麝影,已经成为后宫独枝,前年产下一子,与兰妃两相争霸,朝中更有过半的人同意立她才两岁的儿子为太子。
一会儿,李光义在身后道,“王爷,前日西北通货商贾被人抢了,进贡宫中的面货,被抢夺一空,皇上正为此时发火呢!”
他挑了下眉,“谁这么大胆?”
他摇摇头,“据闻是幽冥宫,他们留下了幽冥宫的千鬼图!”
他一愣,“幽冥宫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从去年开始,他们便一直在寻找幽冥宫,四年前,幽冥宫宫主重现江湖,并在几年内成为江湖中一大毒瘤,有人说他们暗中搜罗财富,几年内便成为天下巨富,有人说他们暗杀各派掌门,搜罗各派秘籍,甚至有人说,江南一代几个重要官员的死,也与他们有关,南疆的幽冥宫,竟然将实力渗透到了中原,让人真是不得不惊叹。
但是他们寻找幽冥宫,并不是因为那些,那些与他何干?前年开始,皇绯昱流光散的毒加剧,每月月圆必将全身抽搐,难以抑制,仿佛千只蚂蚁啃噬着骨头一般,痛不欲生,妍儿说,流光散本出自幽冥宫,怕是,也只有幽冥宫可以治这个后遗症。
但是整整找了几年了,虽然一直隐隐约约有幽冥宫的消息,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具体的朝窟。
皇绯昱想了一下,问道,“我们现在反过来想,幽冥宫为什么要抢走那些商贾的面货,我问你,那些面货丢失,谁损失最惨重,却有谁会暗中获利?”
李光义一愣,略想了一下,道,“因这一次皇上换了贡品,撤掉了江南李家的贡品,要了西北的贡品,所以,李家怕是损失巨大,现在贡品中途被劫,寒冬将至,宫中必定最缺少的就是面货,皇上怕是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江南李家!”
皇绯昱道,“去查江南李家,他们定于幽冥宫有关!”
李光义点头,退了下去。
江南李家大家长李洪璞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先生……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西北离江南地势遥远,那里,也不是我们的地界,我们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能力?”
黑暗中的人却微微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李家是江南巨富,想要请来几位高人,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幽冥宫,与你到底有何关系?若是不说……”
他额头一片冷汗,“先生……冤枉啊……我们真的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啊……”
“你不说?你将我们当傻子吗?别逼我,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不想对你用那些手段!”昏暗中,他眼中透出狠戾的光来。
李洪璞脸上一滞,跪在那里,浑身抖的好像筛子一样,“我……我也不是故意要与他们联系的,是他们自己找了来,说可以帮我铲除掉我们最大的对手,只要我们出钱,您也该知道,他们来去无踪的,我哪里知道……”
他微微点了点头,“他们不会就联络那一次的,下一次……”
他赶紧道,“不可,万万不可……先生饶了我们李家吧,江湖盛传,天底下最难逃过的,便是幽冥宫的追杀,若是我透漏了他们半点的消息,怕是……”
“那你的意思,你现在就想死了是不是?我看,你白活了这么大年纪,幽冥宫就图那一点钱财吗?他们表面是帮了你,其实是在害你啊,若是此时,让皇上知道了,你李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他们怕是想以此要挟你们李家,现在,你该担心的是,幽冥宫,还有什么阴谋!”
他一惊,“这可……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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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绯昱坐在那里,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孤寂,冷漠,看起来怅然若伤。
李光义走了过来,道,“李洪璞答应了,他说,今夜幽冥宫宫主通知了他,说会亲自来,王爷您看……”
他微眯着眼睛,“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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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仿佛一张看不见尽头的网,后半夜,月亮已经消失不见,天地一片黑暗,寂静的园子里,已经枯萎的桂树下,李洪璞满脸担忧的坐在那里,坐立不安。
“怎么还不来……”他忧愁满面。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由远而近,又似由近而远,没有来由的,他心里一颤,来了……
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潜伏在黑暗中的人,若是搞砸了,他一家大小真是……
这时,天空中突然多了一团黑影,仿若恶鬼,长着无数只手,张牙舞爪,扑面而来,又仿若是轻烟漫笼,轻纱弥漫,伴着笛声悠扬,深夜中,看起来如此瘆人。
慢慢的,他们停在了庭院中,这才看清楚了,是十二鬼面女,拥簇着中间一个戴着金色面具,身穿银白长袍的女子,说她是女子,是因为她那长既膝盖的乌发,在面具后随风飘扬,飘渺如烟,前面十二鬼面女,水袖长舞,虽然戴着鬼面,却从那騕褭身姿,看的出,她们面具后的脸,不是倾国倾城,亦是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