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刚刚纪祈安所使用的飞刀。那飞刀,是她的飞刀,是当初廖宇手把手教她使用的飞刀,刚刚看到纪祈安用,让她有种看见廖宇的错觉。
“没什么,我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身上只有这样的几把飞刀,所以就用了。怎么,有问题?”纪祈安坦荡荡地望着白叶灵。
白叶灵摇了摇头,又笑自己太白痴,明明知道纪祈安不是廖宇,可是却总是不死心,总是犯傻。
纪祈安见她摇头,略微点头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
白叶灵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呆了一下,跟了上去。她突然想到就算纪祈安什么都忘了,他毕竟还是纪祈安,这个世上要杀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他这样走出去实在是很危险。她不想他有事,她想他这辈子活得幸福。
“我突然想到宇文慕廉要你去见的人是谁了,你跟我走。”
纪祈安望着她半天,点了一下头。他知道她说的那个人一定不是宇文慕廉说的那个人,不过他反正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如就跟着她去见见她口中的那个人也好。
“他怎么样了?”轩辕太子府里,轩辕皓一脸焦急地望着床上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宇文慕廉问。站在床边像是太医之类的人吓得浑身颤抖。
“回殿下,针上的毒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体内的那根针却是随着血液流动的,随时都有可能流到心脏,最主要的是什是在血液中流动,根本就取不出来。”
轩辕皓点了一下头,那个太医像是得到大赦一般飞快地逃也似地离开太子府,直到走出太子府外才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瞬,他还以为轩辕太子会杀了他呢。
轩辕皓一掌拍在床角的墙上,在墙壁上击出一个大洞。他真的很后悔,当初怎么会将白叶灵带回来,不,准确说他怎么会允许慕廉在白叶灵的身边?那个女人那么无情,明明慕廉伤得那么重,生死不知,她却只知道跟纪祈安一起谈情说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说。他真的该杀了她。
突然感觉到放在床上的手上传来一阵温暖,他抬头才知道是宇文慕廉醒了,正拿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
一瞬间,他换了一张笑脸,伸出另一只手盖在宇文慕廉的手背上。
“你别担心,太医说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就会好的。”
宇文慕廉笑了。轩辕皓真的不会说谎,也许今天的这句话是他这辈子说的唯一的一句谎言。如果他真的没事,他又怎么可能对他笑,而且还是这么勉强的笑。那句安慰一般的话与其是说给他听的,不如说是说他自己听的。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白叶灵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我有话要跟她说。是关于纪祈安的。”
当宇文慕廉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轩辕皓的手僵硬了一下,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我想要见她。”他坚定地望着轩辕皓。
轩辕皓望着他沉默了半天,终于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匆匆起身,走出屋外,招来隐卫吩咐他们带白叶灵过来。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头走进屋,继续坐在宇文慕廉的身边,望着他一动不动。
他真的不明白,那个无情的女人到底有哪里好,这个时候了,他还只想着她。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他都愿意帮他完成,他若是要见白叶灵,他就派人去找她回来。
宇文慕廉被轩辕皓这样看着,只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碍于自己的身子的确是不太好,不好避开,只好躺在床上拿一条棉被蒙着头睡大觉。
“殿下,白王爷求见。”宇文慕廉刚躺下,门外传来宫娥通传的声音。
“不见。”轩辕皓干脆利落地回了两个字。
宇文慕廉叹了一口气,掀开棉被起身。
“还是见见吧。”
“不见。除非你身体好了,否则不见。”轩辕皓见他要起身,急急地伸手将他按了下去。
“那我……”
“你也不许见。你现在不能太过于乱动,就这样好好地躺着。”
宇文慕廉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也就不再说话,只问:“你真的会帮我找回白叶灵?”
轩辕皓点了一下头。
轩辕皓是抱着宇文慕廉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南城的,所以当他派隐卫去莽城的时候,白叶灵他们还在莽城。两个人正要出城,立刻就发现城门已封,来往行人都检查得相当仔细,城楼门口隐约可见两个人的画像。
“你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纪祈安站在墙角后面,望着白叶灵问。
白叶灵苦笑,她能告诉这个男人不是她得罪了人,而是他和那个杀手害她得罪了人吗?
“轩辕皓是南炽的太子。别说这里,以后就算我们尽量避开官道,像这样的搜查也不会少。”
纪祈安沉默了。他真没想到轩辕皓居然是这样的来头,照这样的情形来看……
“宇文慕廉又是什么人?”
白叶灵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是翼国的王爷。”
纪祈安又沉默了。那两个男人显然都认识他,那他呢,又是什么来头?这个问题他没有问,他也害怕问,他总觉得他并不是很想知道那个答案。
“怎么,还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纪祈安摇了摇头,继续看着城门那边。
白叶灵叹了一口气。她很明白他为什么不问。所以他不问,她也什么都不说。就在白叶灵正想转身的时候,突然跳出几个黑衣人,白叶灵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人,但却知道这些人是轩辕皓的隐卫,二话不说,拉着纪祈安便跑。
纪祈安也知道事情有变,因此没有拒绝,但是他们跑得快,那些隐卫也不慢,几乎是即刻便将他们包围了起来。纪祈安皱着眉,伸手往自己的腰上摸去。白叶灵也松开了纪祈安的手,摸出几把飞刀往那些隐卫掷去。这几刀,白叶灵使得并不迅猛,虽然轩辕皓想杀她,但她其实并不想跟轩辕皓成为仇人。
趁着那些隐卫躲避飞刀的时候,她拉着纪祈安再次往胡同里钻去。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些隐卫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纪祈安看到她使出飞刀时愣了愣。
两个人东躲西藏,几乎都没有完全将隐卫甩开,就在两个人站在墙角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和隐卫的动静的时候,突然一双手从两个人的背后伸了过来,将两个人往后拖,白叶灵立刻吃了一惊,几乎反手就要往对方击去。
“别打别打……是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叶灵愣了一下才收回手。
“慕丹枫,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问,跟我来。”慕丹枫说着,转身走进一扇门。白叶灵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而纪祈安则从慕丹枫出现开始就一直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叶灵。
走进那屋子,慕丹枫关好门,往里屋里走进去。一进入里屋,立刻有一个三十来岁,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女人走了过来,也不说什么,端了一个烛台递给白叶灵,然后带着他们三人往内室走。
白叶灵看着手中的烛台,百思不得其解。
大白天的给他们烛台做什么?
很快,她便明白了这个问题,因为并没有走多久,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一张书桌前将一个花瓶转动了一下,她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扇暗门。慕丹枫帅先走进暗门,白叶灵随后,纪祈安走在最后。
暗道并不长,但却也不算短,当三人走出暗道的时候,白叶灵才知道他们已经在莽城城外。
慕丹枫一出城,立刻往林间小道上走去,白叶灵却突然站住,随后突然抽出一把飞刀捏在手上,一个闪身掠到慕丹枫的面前,将匕首比在慕丹枫的脖子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慕丹说皱着眉头问。
“你是谁?”白叶灵冷着声音问。
“我是谁你不知道么?”慕丹枫冷笑了一声,回答她。
“就凭你刚刚的这句话,就可以断定你不是慕丹枫,你到底是谁?”白叶灵的声音变得更冷了。慕丹枫愣了一下,突然哈哈笑了。
“我早就听丹枫说你是个不一般的女人,没想到还真不一般。你旁边的这位可是齐皇纪祈安?”
听到慕丹枫的这句话,纪祈安明显又愣了一下,但很快沉下了眉,什么也不说地沉默着。这细微的变化白叶灵并没有发现,她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慕丹枫的身上。
“说,你是谁?”她一边问着,一边加重着手上的力道。
“有话好说,不要伤了和气。你把刀拿开,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白叶灵犹豫了一下,但很快收起了刀。像这样冒然放开一个自己怀疑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作风,但她相信即使只凭现在的自己,也能制住眼前的这个人。
“慕丹枫”笑了笑,后退了半步,伸手往脸上摸了半天,突然伸手一揭,一瞬间白叶灵也好,纪祈安也好,全部都愣住了。在他们面前出现的竟然是一个面色温润如玉的少年。
“你是谁?”但是这种惊讶是短暂的,白叶灵几乎是即刻就从惊讶中回过了神。
“我是慕丹枫的师父。”
短短一句话,又让白叶灵再次愣住。她一直以为慕丹枫的医术既然可以那么好,一定是师承了某个医术高超的名医门下,怎么想会是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粉嫩少年?
“你是慕丹枫的师父?”因为不怎么相信,白叶灵怀疑的问句几乎是立刻冲口而出。
“怎么,你不信?”少年皱眉。白叶灵伸手在少年的脸上捏了一把,引来了少年很大的不满。
“住手,你对老夫做什么?”
一听到这话,白叶灵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突然,白叶灵觉得手中一空,定眼看过去,才知道那个应该被她捏着脸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三尺开外。顿时,白叶灵惊出一身的冷汗。这个人并不是不会武功,而是真正的不深藏不露,竟然让她看走了眼。
“哼,现在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少年白了白叶灵一眼。如果不是看在慕丹枫的面子上,他早就甩袖走人了,哪还会在这跟这两个小娃娃纠缠。
“你真的是慕丹枫的师父?”白叶灵皱眉。“据我所知,慕丹枫明明是不会武功的。”
“那是他不争气,医术只学了个半调子,而武功则干脆不学。”少年冷哼了一声。“不过你倒是不错,居然能认出老夫并不是他。”
白叶灵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她最多也只不过是觉得慕丹枫说话不会这么老实而已,当然这话她不会当着自称是慕丹枫的师父的少年说。
“请问你是哪一位?”她小心地转移话题。
“你叫我慕先生就行。”
“跟慕丹枫一样的姓?”白叶灵恍在问出口。
“丹枫是老夫二十年前拣回来的弃儿,所以老夫就让他跟了老夫姓。”慕先生冷哼了一声。白叶灵又吃了一惊,这个少年在二十年前拣回了慕丹枫?
“请问你现在几岁?”白叶灵这句话问得很没有礼貌,现在她觉得她还能开口说话就已经是奇迹了。
“老夫已经快七十了,怎么,有意见?”慕先生说出自己的年纪后见到白叶灵露出不信的表情,立刻冷哼了一声。
“啊,不,不敢。”白叶灵立刻肃然起敬。七十了啊!一想到这个数字,她就忍不住偷偷地瓢一眼慕先生。虽然见过白发红颜的轩辕皇太妃,但那个人是特例,眼前这个人才真正是让人无语。
“哼,小小驻颜之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几味药才的事情。”慕先生冷哼了一声。白叶灵无语。要知道这小小的驻颜之术若是在现代,会让多少女人争破头啊。算了,这种事情显然跟慕先生这样的人说,他也不会明白。
“你既然是慕丹枫的师父,那么医术一定很好了?”
慕先生冷着脸望着白叶灵,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个朋友,他生病了,一般人救不活,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帮我救救他?”
“老夫只不过是看在丹枫的面子上带你们回去,顺便夫你看看身上的毒。为什么老夫现在非要救你朋友不可?”
白叶灵翻了翻白眼。果然不愧为师徒,虽然个性并不相同,但这说话的性子……
“莫非慕先生怕自己救不了我的朋友,把这个天下第一的称号给丢了?”
“你说什么?”慕先生脸都快气歪了,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你不用激将法,我跟丹枫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可不一样,不会上你的当的。”慕先生说完,继续往前走。
白叶灵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啊,就是爱装。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会,偏偏就要说自己是神医什么的,还自以为了不起,结果还不是连一个小小地病都治不了。”白叶灵也不生气,慢悠悠地在慕先生的身后开口。
慕先生突然回头望着她,半晌,点了一下头。
“好,老夫就让你看看老夫是不是神医。你的朋友在哪?”
白叶灵往南城一指。也不知道慕先生是怎么想的,居然就朝着南城走去。
“你想救宇文慕廉?”纪祈安蹭到白叶灵的身边,细着声音问。白叶灵朝着他笑了笑,不语。
宇文慕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树上飘落下来的花瓣,轩辕皓就坐在他的身边,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他接过,也不客气,喝了一口,又重新将茶杯递给轩辕皓。
“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轩辕皓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
“我的身体没什么事,如果只是出去走走,也还可以。不然我若是一直这么坐下去,也不过是等死罢了。”宇文慕廉相当平静地说着。
“谁说你会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轩辕皓沉着脸冷着声音反驳。宇文慕廉只是笑了笑,他倒是没见过轩辕皓这么自欺欺人的时候。
“就算不会死,像这样闷着,也会闷死我。”宇文慕廉并没有戳破他的这个谎言。
轩辕皓垂着头想了一会,站起身朝着一旁伺侯的宫娥说了一声,那宫娥立刻走出东院,不到片刻时间,一辆马车被赶了进来。
轩辕皓小心地抱起宇文慕廉,将他放进马车里,然后自己也进了马车,陪在宇文慕廉的身边。
一进马车,宇文慕廉就仔细地打量着这马车。马车不大,但却足以坐两个人,他本来最近这段时间身子骨就软,可能是因为神筋被毒针麻痹的原因,怎么也坐不直,只好靠在轩辕皓的身上。
“如果累了就要说,别太勉强自己。”轩辕皓心疼地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宇文慕廉,伸手替他理了理耳侧的碎发,看得有些痴。难得他这么依赖自己,可是自己却什么也不能替他做,只能看着他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他真的很憎恨这样的自己。
“嗯。”宇文慕廉点了点头。他也同样地憎恨着自己,明明自己并不打算给轩辕皓相应的回应,可是这个时候却只能被他像对待一个女人一样的对待着,想知道白叶灵的消息,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这样静静地坐着。
马车走到街上,轩辕皓就命人将马车驶得慢一点,宇文慕廉挑起车窗的帘,望着窗外,慢慢地看着。
“这位公子,看你的面相,似乎不太好啊,在下叫慕丹枫,对疑难杂证有绝对的研究,你要不要让在下看看?”自称是慕丹枫的人拦住了宇文慕廉的马车,站在马车外面透过窗望着宇文慕廉。
宇文慕廉愣了一愣,不过还不待他说些什么,轩辕皓已经迅速地钻出了马车,抓住了自称是慕丹枫的年青人的衣领。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救得了他?”
“老夫……在下只不过是觉得老夫可以试试,可没保证一定能。”自称是慕丹枫的人伸手扯下轩辕皓抓着自己的衣领,翻着白眼朝着坐在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两个人翻了翻白眼。他自然不会是慕丹枫,他是慕先生。那两个坏蛋居然从他这里要了两张人皮面俱不说,居然还要他亲自出马拦下宇文慕廉,还说什么如果是他们两个,宇文慕廉一定会认出来。罢了,虽说他不一定要向那两个人证明自己是神医,但他却并不想让自己的陡儿失望,所以这一次就卖他们个面子了。
“请。”轩辕皓只沉默了一下,立刻指着马车。
“我还有两个仆人,带他们一起去。”慕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招了招手。宇文慕廉看了“慕丹枫”一眼,又朝着他的两个仆人看了一眼,笑了笑。
由于马车只能坐两个人,轩辕皓让给慕先生从,他自己自然也就只能陪着走路。一行人就这么才刚出门,又赶着马车回了太子府。
一回太子府,慕先生立刻将所有的人都赶出了房门,只自己一个人留在屋里替宇文慕廉把脉。
“你不是慕丹枫慕公子吧?”在慕先生替自己把脉的时候,宇文慕廉突然开口问。
慕先生只眯着眼睛望了他一眼,“体内不只有一根随时会刺进心脏的针,而且还藏有乱七八糟的毒性和药性,虽然现在一时半会不见冲突,不过迟早有一天会暴发,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救你。”慕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那边喊道:“你们那仨,可以进来了。”
白叶灵尴尬地望着纪祈安笑了笑,她知道没那么容易骗到慕先生,但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其实她真的不是要偷看什么,只是有点想知道宇文慕廉现在的情形而已。
纪祈安自是不说,从遇到白叶灵起就是一张冷脸,一直冷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平时最冷淡的轩辕皓第一个推开了门走到了床边。
“你刚刚说什么?”
“他体内有毒,而且很乱。”慕先生一点也不遮掩,当着宇文慕廉的面将话说得直白。
“你不是说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吗?”轩辕皓第一次对着宇文慕廉生气。宇文慕廉愣了愣,微微一笑。他倒是没有想过谎言这么快就拆穿了。
“能治好吗?”轩辕皓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生气下去也没有用,干脆不再责怪宇文慕廉,转而望着慕先生问。
“我只能将他体内的那根针取出一,至于他体内的毒……”慕先生摇了摇对。“他体内的毒一直被某些毒药压制着,但这些毒药在压制毒性的同时也在增加着毒性,他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死,大概得归功于他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但这也是他最糟的地方。这治病就像是治水,平时慢慢疏通,就算是难治的病也总有方法可以治得好,但若是将出水口堵住,虽然一时能见到成效,但当水冲破堤坝之时,也就是泛滥之时。他体内的毒,已经没有救了。”
轩辕皓沉默了,白叶灵也沉默了。
“那你先替他取出毒针吧。”轩辕皓突然说。
慕先生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包,打开,里面放满各各各样的刀和长针。只看了这些工具一眼,白叶灵就知道慕先生要做什么了。难得这个时候还有人会做手术。
“可能会有点疼,如果你吃不住的话,我会替你上点麻药。”
宇文慕廉摇了摇头。
“就这样,没关系。”
“而且就算取出了针你也不见得会好。”慕先生继续交待着。宇文慕廉朝着他点了点头。反正就这样放着不管他也一样会死,不如拿最后的生命去赌一把,虽然那赌局看起来有点吃亏。
“那好,那我开始了。”慕先生说着,伸手划开了宇文慕廉胸口接近心脏处的衣服和皮肉。当那把刀划下去的时候,白叶灵扭过脸,不想看下去。
“丫头,你最好仔仔细细地看好了。说不定这样的事情,你迟早有一点会碰到。”慕先生仿佛后脑长了眼睛一般,在白叶灵刚转过头时便提醒。白叶灵苦笑,她并不怕血,也不怕死人,但若是这个人换成了像宇文慕廉这样跟她熟识的人的话,她就有点不能自持了。
慕先生只说了那么一句话,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刀。每一刀下去,都是细微而且精确,最后一条暗红收缩着的血管就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做到这里,慕先生就没有动了。
轩辕皓一直望着,没有移开过半分视线,看上去极为地平静,可是他的手微微地颤抖着。突然,他感觉到手上传来热度,一抬眼,才知道是宇文慕廉握住了他的手。他朝着满头大汗又苍白的宇文慕廉看去,宇文慕廉恰好这个时候也望向他,朝着他勾了勾嘴角,仿佛在说‘我没事’一样,让他那颗已经紧张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安定了下来。
突然,慕先生用一个夹子夹住血管,同时飞快地下刀,然后飞快地取出什么再将血管缝合。虽然那道伤口极小,但却然流出了大量的血液,看着那些血液,轩辕皓整双眼睛都红了。而一直握着他的手的宇文慕廉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弱,终于最后什么力道都没有地垂了下去。
“慕廉!”轩辕皓猛地惊叫起来,伸手就要去抓慕先生。
“如果你现在这个时候动我的话,他就死定了。”慕先生冷静地说着。白叶灵突然想起什么,匆匆地起身,压住轩辕皓的手。轩辕皓像是为了发泄一般,伸出一掌朝着白叶灵拍去,纪祈安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插身到白叶灵的身前,被轩辕皓一掌打个结实,顿时一口血涌上心头。
“轩辕皓。”一声虚弱的声音让一切都终止,轩辕皓立刻紧张地回到床边,抓住宇文慕廉的手。
“你别对白叶灵动手,你答应过我的。”
轩辕皓垂下了头。白叶灵却没有心思管床上的宇文慕廉了,只苍白着脸扶着纪祈安。
“你怎么样?”
纪祈安摇了摇头。他刚刚是怎么了?身体自己动了,拦在了白叶灵的面前。
“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慕先生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白了轩辕皓一眼,“如果闹够了,就全部都给我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轩辕皓这一次倒是异常地冷静。似乎只要宇文慕廉没事,他就可以冷静下来。白叶灵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轩辕皓看着自己,这才想到刚才宇文慕廉提过她的名字。看来就算是这么完美的易容术也骗不了宇文慕廉。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轩辕皓会对宇文慕廉这么执着了,如果她不是有了纪祈安,她说不定会喜欢上这个人。想到这里,她又望向纪祈安。
“怎么了?”纪祈安反问。白叶灵笑了笑,没有说话。说实在的,这个人自从失忆以后就变了,至少以前的纪祈安就绝对不会对她这么温柔亲切,更别说是替她挨上轩辕皓一掌了。突然间,她觉得纪祈安就这样失忆也不错。不过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纪祈安不记得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样子,那他也就不是纪祈安了,她就算得到了他的喜欢又有什么意义?
她想得太过于的专注,以至脸上的表情一再变幻,纪祈安就这么冷静地望着白叶灵,也露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宇文慕廉终于真真正正地醒过来了,不过身体却不太妙,时常发烧,一睡就是一整天,轩辕皓就这样一直守在宇文慕廉的身边,有的时候会抱着宇文慕廉去院子里,到后来宇文慕廉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轩辕皓终于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找到了慕先生。
“请你救他。”轩辕皓说着,慕先生只静静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不是我不救,而是我解不了他体内的毒。他体内有毒,也有各种灵药,那些灵药虽然没能完全解了那些毒,但却也并不是没有作用,只不过那些灵药常年沉积在他体内,将他体内的奇筋八脉全部都改变了,并且与那些毒药几乎融合,若是将那些毒药完全取出,我怕他的身子吃不消那些灵药,到时候也一样难逃一死。”慕先生这样说着,白叶灵这才记起宇文慕廉喜欢自己试药的事情。看来这药虽然好,但也不能瞎试。
“慕先生,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白叶灵从门外走进来,跟着着轩辕皓问。从宇文慕廉说破她的身份开始,她就没有再戴面俱了,不过因为纪祈安的身份的原因,她并没有说破纪祈安的身份,仍然叫纪祈安王三,脸上一也直戴着慕先生给的面俱。
“没有办法。解毒,他就会死。不解毒,他也一样会死。”慕先生说完这句话,起身走到桌子前面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
“如果有办法消耗掉他体内的那些灵药呢?”轩辕皓又问。
“必须要配合我的治疗,不然体内灵药退得太快,没有办法压制住毒性,他也一样会死。”慕先生说道。轩辕皓点了一下头,转身出了慕先生的房,在屋外正好碰到纪祈安,朝着纪祈安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宇文慕廉的屋子。
“慕先生说你的若是解了,沉积在你休内的灵药就会要你的命,所以你的毒不能解。”他站在床边望着宇文慕廉。
“我知道。”宇文慕廉微笑着。他自然知道自己体内的情况,所以他才会骗轩辕皓说自己的毒已经解了,怕的就是他发现他的身体状况,不许他做这做那。他讨厌像个废人一样活着。
轩辕皓又沉默了,陪着他坐在床边。
“替我梳一下头吧。”宇文慕廉说着,轩辕皓点了一下头,立刻到梳妆台前拿了一把梳子过来,细细地替宇文慕廉梳着。
白叶灵站在窗外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宇文慕廉现在的情况太过于不乐观,她真的会觉得这样是轩辕皓最幸福的时刻。
“你想救他?”纪祈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她点了点头。
“我觉得慕先生应该还有办法,不是都说当神医的人怪么,这个慕先生看起来好像挺好,但怎么说也是个神医,而且还是天下第一神医慕丹枫的妻子。”纪祈安说着。
白叶灵望了纪祈安一眼,对啊,也许慕先生真的有办法,只是不肯用而已。
“慕先生……”她再次推开慕先生的门。
“丫头,老夫等你好久了。你这小丫头,就会替老夫找麻烦,害老夫连正事都差点忘了。什么事老夫都可以不做,只有这件事情不做不行。过来……”
白叶灵看着慕先生顶着一张易容成慕丹枫的脸在那里自称老夫,心里要多捌扭,就有多捌扭。不过捌扭归捌扭,她却乖乖听话地走了过去。现在慕丹枫只是难救,还不到不能救的地步,若是在这个时候得罪了慕先生,可就不太妙了。
“把手拿过来。”
白叶灵有些莫名地伸出手。慕丹枫替他把了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你喝过那小子的血?”
白叶灵很快就反应过来慕先生所说的那小子是指谁。除了宇文慕廉,谁能让慕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
“算了,好在你喝得不多,虽然有点难,但却不太难,而且解毒之后,你还有些许好处,说不定武功能够再升高一点,毕竟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的灵丹妙药才将那毒性给压制住的。”慕丹枫一边说着,一边收回手,“我立刻就给你配解药。”
“那宇文慕廉……”
“那个小子就不要再多说了,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他的毒不像你,只是后来中的,他的毒从以前就有,一直就有,所以要毒性深,相对压制毒性的灵丹妙药也都是霸道的药。像他这种采取以霸制霸的方式压制的毒,若是解了,他的身子也吃不消,除非真的像轩辕皓说的那样可以消耗掉,而且还是配合着我的解毒过程消耗掉。但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体内所积蓄的到底有多少灵药的药性,也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药的性质。”慕先生打断白叶灵的话。这几天他真的烦了,为了一个根本就救不活的人,轩辕皓也好,白叶灵也好,不知道找他找了多少遍。
白叶灵叹了一口气。
“你立刻替慕廉解毒。”轩辕皓突然推开屋子进来。慕先生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
“若他因此而死了,你可不要怪老……在下。”慕先生在白叶灵面前一口一个老夫,但若只要有除了她跟纪祈安以外的人在场,他就会假装自己是慕丹枫,用慕丹枫的口气说话,虽然白叶灵是觉得他常常露馅。
轩辕皓点了点头。
“轩辕皓。”白叶灵皱着眉头站起身。慕丹枫还没有把握只解毒而不害死轩辕皓。
“替他解毒。”
“你这样会害死他的。”白叶灵拦在轩辕皓的面前,轩辕皓只看了他一眼,立刻抬头望着慕先生。慕先生点了一下头,起身。
“不行,我不能让你们这么做。”白叶灵拦在慕先生的面前。轩辕皓看也没看她一眼,将她的衣领一提,丢向一边。
“轩辕皓……”白叶灵还要再阻拦,纪祈安已经快她一步拦在她的面前,朝着她摇了摇头。白叶灵愣住了,没有再动。她知道自己有些难看,可是她一想到宇文慕廉死了,她就会觉得难过。她苦笑,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可是上辈子她为了自己的父母杀了自己最爱的人,这辈子只是一个朋友可能会死就让她难过。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做什么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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