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灵看着自己亲手布置的喜堂以及院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一切都是她亲手布置,她亲手为自己心爱的男人,举办了一场婚礼!
吉时就要到了,纪祈安就要出发去宁府接亲。
白叶灵捧着大红的礼服,走到纪祈安的住处。
她一件一件的帮纪祈安把礼服穿好,大红色的喜服衬的纪祈安愈发的丰神俊朗。
纪祈安看着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暂时委屈你了。”
他说这话并不是安慰她,而是告诉她,他要朝着九五之尊的位置迈进,就必须借助宁家的力量,她就必须委屈。
她低着头为纪祈安系上最后几颗扣子,唇角扯起淡淡的苦笑,“臣妾明白。”
吉时已到,他跨上一匹雪白的骏马,拱手向两边来道贺的各个官员还礼。
他身后是一定八宝攒珠八抬大花轿,在舞狮和迎亲的队伍陪伴之下,他向宁府出发。
一路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白叶灵站在门口,看着纪祈安的背影消失,才回身准备待会所需要的东西。
她身后有人窃窃私语,“还以为她有多受宠,结果不还是乖乖的准备婚礼,看这么大的排场,就是在讨好刚过门的王妃。”
另一个人更加的尖酸,“王爷对她就是一时的新奇,所以她还不赶紧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惜咱们王府没冷宫,不然她早晚要进去。”
声音不大,但哪里瞒得过她的耳朵,她猛的回头,看向那两个嚼舌头的姬妾。
若是往常,她就当做没听见了,但是今个儿……她走了过去,露出一个温柔亲切的笑,但是眼睛里都是寒光,“我虽然只是侧妃,但是整你们两个,还是够了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两个女人,满面惊恐的站在那里。
宁思思坐在绣房之中,喜娘正为她开脸。
她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脸上又泛起了微笑,今个儿是大婚的日子,理应开心。
开脸之后,她开始做出嫁的女儿都会做的事情,首先,“分钱米”,把一大堆混有钱币的大米,均分给家中兄弟姐妹,表示把财富分给大家。
然后她去沐浴,宁夫人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的眼中满是不舍,同时叮嘱宁思思,“思思,嫁到安王府,虽然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妃,但是也不可太过跋扈,要懂得容人啊。”
这是宁夫人最担心的事情。
宁思思眼中有着和今天喜色不同的阴霾,“娘,大好的日子,不要说这个么!”
宁夫人叹口气,“我是怕你吃亏,上次安王府的人送聘礼来,所送的三牲四果聘饼都是上上之选,我看那个侧妃也是尽心尽力的巴结你的了,你何苦处处和她过不去,还去和安王爷告状说她送的东西不可心呢,虽然安王爷不会护着那白叶灵,但是后院总起火,对男人的事业还是有影响的。”
宁夫人的苦口婆心宁思思哪里听得下去,她扭到宁夫人怀中,“娘,我若不立了规矩,嫁过去受欺负怎么办?”
宁夫人也只是劝劝,所以摸着宁思思的头发,带着笑意的开口,“你呀。”
娘俩说了一些体己话之后,宁思思上了花轿。
花轿摇摇晃晃,花轿中的宁思思满面的微笑,一切按照礼仪进行着。
白叶灵见花轿到了,指挥着人放鞭炮迎接,纪祈安脚踢轿,卷轿帘,拔下宁思思头上的如意,往宁思思额上作势欲扎。
接着宁思思在伴娘搀扶下跨过门槛。
拜天地,喜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喜庆。
新娘子进了洞房,纪祈安在外边应酬着各路的大臣,喜宴厅里面沸沸扬扬的声音,几乎要把棚顶给掀掉。
百官们纷纷向纪祈安祝贺。
“安王爷,艳福不浅啊,宁将军的女儿可是个大美人啊。”
“安王爷,今日小登科,恭喜恭喜,来喝了这杯。”
“安王爷,今日洞房花烛,祝你早日得子啊。”
纪祈安一一答谢,待送走客人,已是深夜,白叶灵一路陪伴,直到看着纪祈安入了洞房。
白叶灵本该转身离开,可是她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失去了力气,她迈不开步子。
她静静的伫立在洞房之外,听着里面的调笑声,心里想着里面的画面。
喜娘们准备了合卺酒,伺候着纪祈安和宁思思喝下,然后唱起了祝福的歌曲,这是只有正妃才有的礼仪。
待喜娘们唱完,得了赏钱,她们鱼贯而出,剩下的时间,就是新郎和新娘的了。
白叶灵见喜娘们出来,躲入了一边的一棵大树之下。
洞房之中,盖头下的宁思思满眼的喜悦,还有一丝丝的害羞。
纪祈安走向宁思思,掀开了她的盖头,扔在一边,热情的吻上了宁思思,两人缠绵在一处。
窗外的白叶灵静静的看着新房中的红烛熄灭。
簌簌的脱衣声响起,纪祈安的调笑和宁思思的娇吟,仿若魔咒一般的钻入白叶灵的耳中。
白叶灵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迈动脚步,回到自己的别院进入自己的房间的。
她进去的时候,小萍正在房间等着她。
见到白叶灵回来,小萍忙迎上去,“小姐。”
白叶灵被这样一叫才回过神来,居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小萍吓坏了,“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你等等,我去请大夫来。”
她眼眸中有深沉的痛苦,她对小萍摆摆手,“扶我过去坐下,不碍事。”
小萍的脸上再次挂上了泪珠,“小姐,您这是何苦呢,这样做不值得啊。”
她坐稳,内心满是酸楚,为自己心爱的人筹备婚礼,看着他红光满面的接受祝福,然后再把他送入洞房,这样的苦楚,有几个人经历过呢?
她内心的痛苦几乎要淹没了她,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勉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为纪祈安做的,只有帮他实现他的目标。
而要实现他的目标,就必须借助宁思思。
她看着一脸泪珠的小萍,帮她擦去眼泪,“傻孩子,哭什么呢,我没事的。”
小萍反而哭的更严重了,整个头都埋在了白叶灵的腿中,“小姐,不要受这样的苦了好不好?”
白叶灵轻轻的抚摸着小萍的头发,“我没什么,只是可惜你,以后要陪着我更加吃苦了。”
宁思思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包括自己身边的人,为了纪祈安,自己只能隐忍,就是可惜了小萍……
小萍默默流泪,白叶灵笑了一下,“还不快服侍我躺下,这些日子,我可累坏了,明天还有事情等着咱们呢,不休息好了怎么过得去。
小萍擦了擦泪,开始帮白叶灵卸妆洗漱。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白叶灵别院的门就被拍的啪啪作响。
她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是朦胧的一片黑暗,不禁嘲讽的笑了一下。
接着外面传来了喧哗的声音,“侧妃娘娘,您可真是好命,还可以睡到这个时候,难道不知道今日是敬茶日,要好生准备着么?”
她是习武之人,因此休息一会儿就顶常人半天,所以现在起来也并不觉得痛苦,稍微收拾了一下开了门,见外头站着几个宁思思从娘家带了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面带倦色。
她心中不由的觉得有几分好笑,不知道这宁思思是在整她还是整自己身边的人。
外面的人见她开了门,一个个都没什么好脸色,“侧妃不要端着架子,还不快点洗漱,跟我们去敬茶。”
白叶灵微微一笑,她可以容忍宁思思,但不代表宁思思的这些下人也可以爬到她的头上来。
她的手腕一动,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刚刚说话的丫鬟脸上。
那丫鬟也算是宁思思眼前的人,哪里有人敢这样对她,一时间变了脸色,“你你你……”
白叶灵冷笑一声,“我怎么了?我要告诉你,既然你随着你们家小姐嫁到了王府,就是王府的下人,我怎么说也是王府的侧妃,你对我不敬,就是对王爷不敬,我惩处你,你有什么话说。”
那丫鬟马上就要撒泼,“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贱人,给我们家小姐提鞋都不配,居然敢打我!”
说着就要上前厮打白叶灵。
可是她连白叶灵的衣角都碰不到一分,反而又被白叶灵打了两巴掌。
周围的丫鬟婆子想上来帮忙,一个个都被白叶灵掀翻在地,片刻她的别院门口就多了一群痛呼的人。
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还不候着,我去洗漱一下就去敬茶,若是耽误了,我就打断你们的脚。”
几个人哪里见过这样狠历的人,心中害怕,却又不甘心,一个个只能大声哀哭,希望能引起注意,好让主子惩罚白叶灵。
白叶灵一记眼刀扫过,“你们若再敢大声喧哗,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她的目光之中警告之色明显,几个人居然没一个敢怀疑,一下子都住了嘴。白叶灵唇角勾起弧度,“很好,以后若谁敢嚼舌根,我也会拔了她的舌头。”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回别院。
洗漱之后,她跟随着这几个人来到王妃所住院落的大厅之中。
她站在大厅之中,几个丫鬟不敢和她多待,纷纷出去了。
白叶灵知道宁思思一时半会儿不会来,她只是要折腾自己,让自己多等一会儿罢了。
她不愿意做着无用功,索性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暗自打坐运气。
果然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才响起了脚步声。
白叶灵站起来,做出恭敬的神色,站在一边。
宁思思和纪祈安有说有笑的和纪祈安走入大厅,见到站在一边的白叶灵,佯装被吓了一跳。
之后她柳眉倒竖,“你这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自己讨人嫌么?”
白叶灵笑了下,“不是王妃差人叫妾身来敬茶么?”
宁思思瞪眼,“谁会叫人去叫你,我烦你都来不及呢,谁会想看到你。”
白叶灵也无奈了,确实是宁思思叫人去叫的自己,那几个人的脸上还有巴掌印呢,不过她现在不承认自己也没办法。
“既然王妃没有叫妾身,那妾身告辞了!”
宁思思娇叱,“站住,你有没有点规矩。”
白叶灵站住,既然宁思思愿意折腾,就随她折腾好了,“不知王妃有何差遣。”
“难道你不知道该给我敬茶么?”
“可是王妃不是说不想见到妾身么?”
宁思思没想到白叶灵居然敢回嘴,上去就想给她一巴掌,这时纪祈安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思思!”
宁思思哼了一声住手了,她还不想给纪祈安留下飞扬跋扈的印象,不过她有的是手段来对付白叶灵。
她笑眯眯的拉着纪祈安坐下,然后横眉冷对的看着白叶灵,“还不敬茶!上次就没有规矩,这次要是还乱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一边的一个丫鬟端来了一杯茶,递到了白叶灵的手上,白叶灵走过去跪下,“王妃娘娘,请喝茶!”
宁思思接过茶杯之后,把被子重重的摔在茶几之上,冷笑一声,“居然敢给本宫冷茶,白叶灵你是活腻味了么?”
白叶灵都想笑了,即使要惩处自己,这宁思思做的也太过火了吧,给自己端来茶水的明明就是她的丫鬟,然后居然说自己给她上冷茶。
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没有一个不清楚的。
跟着白叶灵来的小萍忍不住插话,“王妃娘娘,这茶是……”
宁思思一拍桌子,“大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掌嘴!”
刚刚被白叶灵打过的几个丫鬟上来就想打小萍,霎时间大厅中乱成一团,纪祈安皱眉,“胡闹够了么?”
宁思思见纪祈安发话,撅了撅嘴,“算了,今天是本宫大喜的日子,不想为难你们,再端一杯茶来。”
又一杯茶端来,白叶灵暗暗叹了口气,运起内力,把手中的冷茶弄热。
宁思思端过茶来故技重施,重重一摔,刚想说又是冷茶,却被溅出的茶水烫到了手。
她眼睛转了一下,把茶杯重新端起来,递到白叶灵面前,“如此烫的茶水,你喝一个给本宫看看!”
白叶灵接过茶水再次运气,把温度变的正好之后一饮而尽,“谢王妃娘娘赏赐!”
宁思思紧紧握拳,这一局居然没有整到白叶灵,她看来这招不行,这样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她咬了一下唇,叫人端来一杯正常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拿出一枚铜钱递了过去,“赏你的。”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蔑视,但白叶灵毫不在乎的接过,“多谢王妃赏赐。”
宁思思打了个哈欠,“跪安了吧!”
白叶灵才离开。
接下来几天算是相安无事,但白叶灵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果然这天一大早,她还没有起来,就听到外面有叫骂的声音,宁思思尖锐的嗓音不绝于耳,“你们家侧妃娘娘倒是好命,这么晚了还不肯起来,这么些日子都不肯去给我请安,我自己来了还要受这样的气,是不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啊!”
她看看外面依旧半黑的天色,琢磨着宁思思也不容易,为了和自己找茬,起了这么大的早。
不过难道她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从她那里走到自己这里可不近,而且自己也不在乎起早,这件事情,也整不到她啊。
白叶灵不慌不忙的在小萍的服侍下收拾妥当,才出了屋门。
宁思思正一脸不耐烦的等在厅里,手上端着一杯茶,却不喝,只是吹着,见她出来,看着她冷笑一声,“我们的侧妃好大的架子,要我等这么久。”
她施礼,“妾身失礼,让王妃久等了。”
宁思思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却不拿正眼看她。
她依旧恭恭敬敬,“不知王妃娘娘来妾身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宁思思这才斜睨了她一眼,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发出嘭的一声,“我是来问问你这个侧妃,怎么这样的不懂规矩,我到安王府这么多天,都不见你去请安。”说完又冷笑了一声,“所以我今天过来看看,你是不是病的要死了。”
她低眉顺眼,口气里没有一丝反抗,“妾身几次想去给王妃请安,但是王爷传话,说王妃身体不适,叫我不要打扰,妾身只好守在自己的园中,期望王妃贵体早日安康,好去给王妃请安。”
宁思思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想起来这几****带着甜蜜的和纪祈安抱怨自己腰酸腿软,没想到他居然记在心上,想到这里,她的声音居然柔和了一点,“真是他这样吩咐你的?”
白叶灵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诚恳的不能再诚恳,其实纪祈安传来的原话是既然宁思思不待见你,你就少出现在她面前,免得自己也难受。
不过看宁思思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不介意自己这样的谎言的。
宁思思虽然一时之间内心充满甜蜜,但是抬头看到白叶灵的时候,怒气又充满了眼睛,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本来可以独占纪祈安的!
她站起身来,缓慢的踱步走到白叶灵的身边,目光好像一条蛇一样直直的盯着她,“既然是王爷这样说的,我也不怪罪你,但是以后要守住自己的本分,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该守什么样的规矩都要守好。”
白叶灵柔声回答,“是。”
她这样的逆来顺受,没让宁思思息事宁人,反正叫宁思思觉得自己的怒火没处发泄。
宁思思慢慢的踱步到白叶灵客厅的门口,看向外面。
此刻太阳终于害羞的露出了一点面孔,红红的好似少女羞怯的脸颊,光芒照进了白叶灵的小院里,此刻小院中的花草树木还带着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动人柔和的光芒。
她看着外面的美景,又心生一计。
“你这个小院倒是挺漂亮的!”
“王妃娘娘谬赞了。”
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纪祈安存着一份折辱她的心思,所以安排的别院自然是差的。
可是一来白叶灵喜欢清静,二来这里虽然偏了点,但是地方还是宽敞的,可以在园中种些自己喜爱的花草,所以此刻看来倒是不错。
宁思思回头对白叶灵露出一个可以算的上是友好的笑——如果她眼中没有那么阴毒的眼神的话,“这个院子可不小,而且景色也不错,随我嫁过来的大丫鬟翠兰住的地方还不如这里,不如你让出来如何?”
小萍露出了愤怒的神色,王妃一早就过来耍威风,小姐已经如此忍让,她却还是咄咄逼人,如今还要她们让出自己的住处给她的丫鬟,这不是说小姐的身份地位还不如王妃身边的一个丫鬟,若是给人知道了,小姐还有什么面子。
见小萍要开口,白叶灵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反正她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宁思思却还是注意到了小萍不满的神色,她冷笑了一声,“怎么,不愿意?”
白叶灵正想开口答应的时候,纪祈安居然来了。
宁思思一见纪祈安,脸上那假模假样的微笑,眼睛里毒辣的目光,神情上的咄咄逼人都变成了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她迎上去,半是施礼半是撒娇的开口,“王爷。”声音那叫一个百转千回神情那叫一个娇媚动人。
纪祈安扶起宁思思。
白叶灵也上前施礼,纪祈安虚扶了一下,她退回一边继续站好。
纪祈安把宁思思揽在了怀中,“不是说身子不舒服,还到处乱跑,我才上个早朝的功夫,回来就不见了你。”
宁思思的目光中满是惊喜,纪祈安是在乎自己的,居然找自己找到这里来了。
她在纪祈安的怀中,目光却好像刀子一样的射向白叶灵,既然纪祈安在乎自己,那自己更要给白叶灵好看了,于是她柔声开口,“王爷,臣妾想要白叶灵的这个小院给我的丫鬟住,你说好不好?”
她看着纪祈安,似乎只要纪祈安点头,自己就胜利了。
可是纪祈安皱起了眉毛,这让她的心中愤恨到了极点,难道纪祈安要护着这个该死的狐狸精?
纪祈安开口,“把翠兰安排在你附近的小院住,是为了方便照顾你,要是离这么远,我怎么放心。”
几句话,说的宁思思心花怒放。
纪祈安又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声音里含着无限的暧昧,“我和她说几句话,你乖乖回去在房间等着我,别乱跑了。”
宁思思脸一红,扭身带着丫鬟奶娘离开了白叶灵的小院。
白叶灵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对刚刚纪祈安的话仿若未闻一般,只是她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纪祈安走近她,伸出手屈起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白叶灵摇头,小萍知趣的退出了客厅,留下她和纪祈安单独相处。
纪祈安轻轻吻上她的唇,舌尖撬开她咬着嘴唇的贝齿,溜进去和白叶灵的香舌来回纠缠。
她的呼吸中充满了纪祈安的气味,她总是没法拒绝他,于是她勾上了纪祈安的脖子,接受他热情的吻。
他的唇渐渐离开了她的嘴唇,在她的下巴那里轻轻的咬着,“这段日子,我总得陪着宁思思,怕你寂寞,刚刚我出去,安排人去接了你娘,待会儿应该就到了,让你们聚一下天伦之乐可好?”
白叶灵满心的感动,愈发热情的回应着纪祈安的吻。
纪祈安离开之后,白叶灵忙拉着小萍,去王府的门口等着。
果然没多一会儿,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白叶灵和小萍忙迎了上去,马车的门帘掀开,里面坐着的,正是白氏。
她看着自己的娘亲,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才短短的一段时日不见,娘亲居然虚弱到这种程度了。
白氏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好像要窒息一般,另一只手抓着车壁上的扶手,因为用上了浑身的力气,所以那只瘦弱的手上有吓人的青筋露出,一路上马车虽然平稳,但是久不出门而且一直得不到照顾的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昏厥过去,从马车上掉下来。
白氏见到白叶灵,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能逃出生天,她已经很满足了,她颤巍巍的伸出手,“灵儿,来,叫娘好好的看看你。”
白叶灵忙去掉了自己眼中的凌厉,疾步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娘!”
白氏的泪珠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了下来。
白叶灵小心的服侍自己的娘亲下了马车,然后柔声安慰白氏,“娘,不要哭了,咱么母女相见,本来应该高兴,你怎么掉眼泪呢?”
可是白叶灵说出这话之后,自己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白氏忙擦去自己的泪水,然后手颤抖着抚摸上白叶灵的脸颊,擦掉白叶灵的泪水,“对对,不哭,我们都不哭。”
还是小萍,拉住了白叶灵和白氏,“小姐,夫人,不要站在这里啊,我们回去吧。”
白叶灵这才反应过来,扶着自己的娘亲向自己的别院走过去。
白氏几乎完全是靠着白叶灵和小萍的搀扶,才能走到白叶灵的别院,白叶灵安排好自己的娘亲,忙让小萍去熬药。
看这样子,白恩祺肯定是断了白氏的药,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娘亲,让她的身体好转起来。
小萍熬药已经是驾轻就熟的,很快就端了过来,白叶灵接过药,坐在白氏的床头,一勺一勺的喂白氏吃下去。
白氏勉强吃了药,拉住她的手,“我真怀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她对自己的娘亲露出一抹微笑,“不是做梦,娘,我们在一起呢,女儿好想你。”
说着,白叶灵把自己的头,埋入了白氏的怀中。
白氏再次打量了自己的女儿“灵儿,安王他,对你还好么,新来的王妃有没有欺负你?”
身为妾氏,总是要被正室欺负,白氏担心的看着她。
白叶灵笑了一下,“娘,您放心,王爷待我很好。”
白氏还想问什么,却叫白叶灵岔开了话题。
这几天来,是白叶灵过的最开心的几天,每天和小萍一起照顾着娘亲,看着她一点点的好转过来,然后和自己叙叙家常,让白叶灵能忘记很多的烦恼。
她暗暗祈祷,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风平浪静该有多好。
可是事情从不像白叶灵期待的一样发展。
这天她刚刚服侍白氏吃药,就听见别院外面有噪杂的脚步声,一个丫鬟走了进来,“侧妃娘娘,我们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白氏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紧张,她紧紧的握住白叶灵的手,“灵儿……”
白叶灵安抚的拍了她两下手,“娘,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
来传话的丫鬟险恶的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药碗,催促着白叶灵,“快一点,别让王妃等烦了。”
白氏这才松了手。
白叶灵跟在丫鬟身后,不知道宁思思又会用什么低劣的法子来为难自己。
到了宁思思的院落,她站在外面等丫鬟进去通传。
这次到没让她等多久,丫鬟进去就出来了,“王妃叫你进去,直接去内室。”
白叶灵走进房间的时候,宁思思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裙,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旁边放着几块绢布。
她上前施礼,“不知王妃娘娘叫臣妾来,有什么事情?”
宁思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本宫听说你笛子吹的不错,所以叫你来吹个曲子,来娱乐一下。”
她说这话的意思是要把白叶灵当做最低贱的优伶来对待,以此来折辱白叶灵。
可惜白叶灵根本不在乎,她只想快些回去和娘亲待在一起,于是她解下腰间的暖玉笛放在唇边吹凑起来。
流畅的笛音缓缓流出,似高山流水,似泉水叮咚。
一曲完毕,宁思思眼中嘲讽之色更浓,“你就是用此等奇淫巧计勾引的王爷么?”
白叶灵垂首,“臣妾不敢。”
宁思思见她丝毫没有被自己折辱的羞辱感,不禁觉得一口气又闷在胸口。
这个白叶灵之前和自己针锋相对,现在却总是这样一副恭顺的模样,不管怎样,都叫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眼睛瞟到白叶灵手中的暖玉笛,眼睛转了一圈,“本宫听说你绣工极好,现在本宫得了几块好料子,你拿回去,给本宫绣好,若是废了料子,本宫定不饶你!”
白叶灵伸手接过了料子,微微皱眉,虽然她得了白叶灵的记忆,但是绣花是一向极为精细的伙计,她不知道自己能掌握多少。
不过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如果王妃没有别的事情,妾身就先告辞了。”
宁思思只是哼了一声,就放她离开了。
白叶灵心中暗暗思忖,难道宁思思会如此简单的就放过自己?
她拿着不料回到自己的别院,白氏焦急的等在那里,小萍正劝她安心。
见白叶灵回来,她挣扎着就要起床,白叶灵见状忙走过来,“娘,您别起来啊,您身子不好,快躺好。”
白氏抓住了白叶灵的手,“灵儿,王妃她没有为难你吧?”
白叶灵安抚白氏,“没有,只是她听说女儿绣工好,要女儿帮她绣几块料子。”
白氏听到这才松了口气,“那你快去绣吧,娘没有什么事情。”
白叶灵看看一边的药碗,“您先吃了药吧。”说着要坐下给白氏喂药。
可她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屋子的门帘就被毫不客气的挑开了,发出“呼”的一声。
白氏半躺在床上,刚好和进门的宁思思眼神对上,
她被吓了一跳,这个女人的目光,好像要吃人一般。
宁思思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氏,和坐在床边正喂药的白叶灵,又发出了一声冷哼。
白叶灵把药放在一边,起身施礼,“不知王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宁思思不屑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氏,又紧紧的盯住了白叶灵,“你还知道施礼,也不知道你这里的丫鬟下人你是怎么教导的,大白天的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偷懒了,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白叶灵懒的解释,这宁思思就是找茬的,她这里本来就没几个下人,前几天宁思思又派人传令说这里用不了什么人,都叫走了,此刻到来问罪了。
宁思思的眼中射出针来盯着白叶灵,“你怎么不说话?”
她只好解释了一下自己这里为什么没人。
宁思思冷哼,“你这么说,是觉得我亏待你了?”
“妾身不敢。”
宁思思不理她,而是转睛去看床上的白氏,“这就是你的娘亲吧。”
白氏想起身,但是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加上被宁思思眼中的狠戾吓到,更加的难以坐起。
宁思思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有什么样的娘亲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娘亲给人家当妾不得宠,还让自己的女儿也做妾,以为就能做出花样来么?”
白叶灵的眼中有怒火燃气,但是她还努力的忍耐着。
白氏更是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思思走到案几边,拿起了白氏的药,看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毛,“白叶灵,我们王府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也禁不住你这样的祸害,自己白吃白住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娘亲也接来,给她养病,你是真当王府有金山银山可以给你挥霍么?”
说完又闻了一下,“我说哪里来的这腌臜的味道,原来居然是这里,我闻着就不舒服。”
然后“桄榔”一声,摔碎了白氏的药碗。
她还不满意,咄咄逼人的走向白叶灵,“你这贱人,刚刚在我房中逗留那么一会儿,我就丢了东西,原来你手脚不干净,偷了王府的东西来补贴你娘家了把?还是都换药给你这该死的娘吃了?”
白叶灵看着那药碗掉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锋利的瓷片溅了一滴,酱色的药汁更是流了一地,她的眼中聚集起了黑色的光芒。
她再也维持不住恭敬的神色,而是一脸的嘲讽。
因为她可以忍受自己被欺负,自己可以为了纪祈安忍耐,可是自己的娘亲,本来就体弱多病,心思沉重,怎么可以被宁思思给欺压了去!
她指着宁思思身上的绛色掐金线宫装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件衣服的料子,是城南百年老字号的冷家老店的蚕丝金线布,一匹的价格就是三百两银子,而这手工,是西街张裁缝的手艺,手工费要百两,别说这是王妃您自己带来的嫁妆,您那嫁妆是我带着下人们一件一件帮你整理好摆上的。王妃若要节省,怎么不先以身作则一下,给妾身看看。”
宁思思闻言,目光好像能杀人,脸上更是怒气冲天。
可是白叶灵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又指着跟在宁思思身后的一串人,“这么多的下人,我看就是整天介跟着王妃您到处乱转,找我的麻烦,别的事情做一件了么?是去洗了菜?还是去淘了米?要说这些是重活累活,那是擦了桌子还是扫了地,没有吧,我就见她们见天的跟着王妃您到处跑,要说这些人是王妃您从家里带来的,我不该说什么,但王妃非说什么不能留吃白饭的,不知道您这些人算不算白吃白喝的。”
一番话,气的宁思思面色苍白,她还以为前几次的时候是白叶灵改了性子,才由着她为所欲为,现在看来,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不过她也不甘示弱,“我养着这么些人,自然是我养的起,本宫的嫁妆是足够了的,不知白叶灵你凭的是什么?”
白叶灵也冷笑了一声,“我凭的什么?我凭我先来的王府,凭我为王爷持家的时间比你久,就算是请个管家也是给月俸的,何况我还是皇帝赐婚的侧妃,月例的银子还是有的,王妃若是觉得我花的多,不防到府上的账房去查上一查,看我白叶灵那个月多支了月俸,持家以来什么事情花的超过了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