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宁思思见到了白叶灵,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本小姐如此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僵滞住了。
纪祈安没有开口,白叶灵只是淡淡的看着宁思思,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既不告罪,也不再和刚刚一样亲热的上前招待。
她没有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习惯。
况且自己尽到了礼数,此刻丢人的是宁思思。
宁思思本来以为白叶灵会被自己的气势所慑,她是未来的王妃,定要压白叶灵一头,岂料忽然被凉在了这里,一时之间难堪到了极点。
宁将军责怪的声音插了进来,“思思,你怎能对王府侧妃如此无礼?”
宁思思咬了一下嘴唇,委委屈屈的下了马车,“爹爹!”
宁将军却摇了摇头,他随然做出一副粗豪的样子,但其实却是粗中有细,不然也不可能做到护国大将军的位置,自己女儿以往在安王府飞扬跋扈自己不是不知道,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娇宠惯了的,也见不得女儿受欺负。
可今日不同,白叶灵虽然只是侧妃,但是毕竟是王府中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今日是百官夜宴,众人看似聊的一团热闹,但其实目光都盯着纪祈安呢,若是让白叶灵丢脸,就是让纪祈安丢了脸,如此浅显的道理,自己的女儿却不明白,看来自己真是惯坏了她了。
宁将军斥责宁思思,“还不给王妃赔礼道歉。”
宁思思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的父亲,娇蛮的开口,“我才不要,她才不配!”
宁将军吹胡子瞪眼,却毫无办法。
站回纪祈安身边的白叶灵笑的温婉端庄,“宁将军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我岂会和思思妹妹计较呢?”
纪祈安身边的姬妾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这个宁思思以往在王府没少整治她们,而白叶灵这几日对她们恩威并施,已然收买了她们,此刻见白叶灵受辱,虽然不敢说什么,面上也都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宁思思见状冷哼一声,“哼,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本姑娘最恨的就是你这种狐媚子。”
纪祈安的眉头微微皱起,以往自己容忍宁思思在府上翻腾,只是因为她父亲是宁大将军,自己日后若要有所图谋,定要宁将军相助才可以,但是她若如此不识大体,自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宁将军自然注意到了纪祈安神色的变化,只能暗叹一声,自己这个女儿啊,一心扑在纪祈安身上,却丝毫都不懂得怎么讨好他。
他板起了脸,“思思!”
宁思思见自己父亲真的生气,才收敛了自己,站在父亲身边,但一双眼睛射出的目光还像刀子一样的剜像白叶灵。
白叶灵却好像没看见一样,看都不看宁思思一眼,这让她更为气结。
宁将军又和纪祈安客套了几句,就被其他同僚招呼过去了,宁思思的一双美目流连在纪祈安的身上,宁将军无奈的看看自己女儿,大笑了一声开口,“女大不中留啊,安王爷,我这女儿看来是不想和我去应酬,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纪祈安笑了下,“宁将军言重了。”
宁思思欢天喜地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朝着纪祈安走过去。
纪祈安身边的姬妾自然而然的给她让出了位置,只有白叶灵依旧和纪祈安并肩而立。
宁思思明明可以站在纪祈安的另一边,但她就是看白叶灵不顺眼,因此站到了白叶灵面前,趾高气昂的开口,“你没听说过好狗不挡路么?”
白叶灵对着宁思思微微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不过去。”
纪祈安身边那些姬妾都“哧”的一声,忍俊不禁的乐了出来。
宁思思气的眼睛瞪成了一个圆,“你这贱人,是什么意思,骂本小姐是狗么?”
白叶灵终于不笑了,而是带着几分轻蔑,“难道宁小姐幻听了不成,本宫何时说过宁小姐是狗?难道宁小姐自认如此,那本宫可就管不到了!”
白叶灵见宁思思气的跳脚,心里虽然得意,但面上一分不露,“本宫还要奉劝宁小姐一句话,辱人者,人必辱之。”
宁思思的手指指到了她的鼻尖,“你,你,你!”
白叶灵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我怎么了?宁小姐,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用一根手指指着别人的时候,有三根手指指向自己哦!”
宁思思化指为掌,一巴掌就要朝着白叶灵的脸上打去,不料却被纪祈安握住了手腕。
宁思思心头一紧,看向纪祈安,才想起来这还在王府门口,自己实在有些丢脸了。
但她见纪祈安脸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于是撒娇,“安哥哥,你这个侧妃牙尖嘴利,得罪了我,你不能不管!”
白叶灵挑眉看向宁思思,这女人颠倒黑白的功力倒是不错。
纪祈安看了宁思思一眼,“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看的清楚。”
宁思思心猛的收紧,她从未听纪祈安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如这个白叶灵?
不,不会的,不可能……
她有些失魂落魄,“安哥哥……”
纪祈安转了身,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酒宴要开始了,一同进去吧!”
宁思思心中诸多不满,却只能跟随在纪祈安的身后,走入王府之中,她忽然觉得,自己离纪祈安好远。
白叶灵侧脸,带着妩媚的笑,看向纪祈安。
纪祈安此刻也皱眉看着白叶灵,和她目光对上之后开口,“没想到你如此牙尖嘴利!”
白叶灵笑了一声,“呵呵,这个词,王爷不是早就赏给臣妾了么?”
宁思思巴掌打来的时候,她本想自己格住,没想到纪祈安居然会为她挡开,这是一个好现象,也让她的心头浮现了几丝喜悦。
纪祈安走入院中,一边招呼着自己身边的大臣,一边携着白叶灵向内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被各个大臣团团围住,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安王爷今日寿辰,当真是可喜可贺啊,老朽算是有口福,来讨一杯水酒喝喝,谁不知道安王爷府中有的是好酒!”
“你个陈大人,我说你今个儿怎么这么勤快,原来是惦记王爷府中的酒了,不过我也一样,哈哈哈哈!”
“安王爷最近可谓是喜事连连啊,前些日子刚刚得了******,今日我们一见,果然是郎才女貌,安王爷好艳福啊!”
“是啊是啊!安王爷年少有为,真是俊杰啊!”
周围一片贺喜之声,只把纪祈安和白叶灵夸的人间少有。
一边的宁思思脸色更差。
纪祈安哈哈大笑,“各位大人抬爱了,今日本王生辰,本不想劳烦诸位大人,可又觉得,许久没个名目把大家叫来聚上一聚了,因此借了这个借口,让大家好好的玩乐一番,也是美事。”
周围又是一片称是。
“既然如此,就请各位大人入座吧,本王府中虽然不敢说有琼浆玉酿,但薄酒还是怎么都供得起的!”
一片哄笑声音过后,给位大臣在小厮的带领下,进入了宴会厅。
宴会厅中铺着金色的地毯,大厅的四周摆设了一人多高的烛台,上面明晃晃的点着蜡烛,照的整个大厅一团富贵,却不俗气。
桌椅整齐的摆布在大厅四周,除了正中的主位之外,摆成了一个环形,这样诸位大人就不必为谁的座位更尊贵而心生不满。
纪祈安看过去,心底对白叶灵的评价又高了几分,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赞赏。
待所有人都落座,纪祈安举起酒杯,“今日诸位大人聚在此处,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国事,大家尽情玩乐,如何?”
纪祈安这样一说,所有人都哄然叫好。
接着流水般的山珍海味被丫鬟们端了进来。
百叶灵又拍了两下手,歌妓舞姬们从大厅两侧鱼贯而入,这场宴会,算是真正的开始了。
纤细的腰,如玉的手,缭乱了百官的眼睛,让他们卸去了往日的防备,更没有了衣冠楚楚的样子,一个个都红光满面,不像是当朝重臣,倒像是一个个商贾百姓。
纪祈安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办法挑出白叶灵什么毛病。
不过白叶灵做的有些太好了……跟他手中的资料更加的不符合。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在他身上的毒解开之后,他要怎样对待这个女人?
正想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一听就是太监的,“皇上驾到!”
刹那间,宴会厅中的气氛好像凝固了一样,大厅里只剩下了丝竹声声在耳,刚刚还举着酒杯互攀交情的大臣们,都好像被喂了哑药一样的默不作声。
皇帝与安王爷不和,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可是他们即得罪不起皇上,更得罪不起王爷……
今日王爷生辰,他们万万没想到皇上也会来,若是被皇上看到他们在场……
几个胆小的大臣已经汗流浃背。
纪祈安也是眉头一皱,纪祈衍怎么会来这里?
今日自己生辰,但纪祈衍绝对不会特意来给自己贺寿,怕是故意来触自己霉头的!
虽然不悦,但是纪祈安面上还是作出恭敬的神色,起身拉着白叶灵向厅外走去,准备接驾。
直到纪祈安动了,下面的大臣才反应过来,以纪祈安为首,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纪祈衍此刻身边携着一位美貌女子,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诸位爱卿不必多礼,都平身吧,朕今日来此,是为安弟庆贺生辰,因此没那么多君臣大礼!”
他随如此说,但下面的大臣没一个起身,依旧跪在那里,纪祈衍的眼中有几分满意的神色,又看向跪在最前面的纪祈安,口中露出了几分责怪的意味,“安弟生辰,大宴百官,居然不请朕来,眼中可还有朕这个天子?”
纪祈安依旧恭敬,“启禀皇上,臣弟小小一个生辰,哪敢惊动皇上大驾光临,今日皇上到访,臣弟顿感蓬荜生辉,只可惜皇上没提前告诉臣弟一声,也好让臣弟早做安排,洒水净街,迎接皇架。”
纪祈衍依旧是满脸的笑容,“安王此话差异,若是朕提前说了,还哪里能看到这幅其乐融融的景象啊。”
下面的大臣都陪笑着,可各个心中都打起了寒战,皇上这是,话中有话啊!
但看纪祈衍的表情,又是万分的和蔼,谁都琢磨不透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纪祈衍的目光又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落在跪在纪祈安身边的白叶灵身上。
这个女子是谁?按道理说,纪祈安的生日宴,陪在他身边的应该是白紫嫣那个侧妃才对,怎么会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子。
纪祈衍皱眉,“安弟,可是对朕前些日子的赐婚不满?”
纪祈安低头,“臣弟不敢,不知皇上为何有此一问?”
“我听人说,朕赐给你的侧妃,在王府中可是受尽了欺凌。”
白叶灵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惑,这皇上为什么会为自己打抱不平。
忽然之间,她的心中灵光一现,自己是代嫁进入的安王府,而在刚嫁过来的时候,纪祈安就找稳婆来给她验身,并污蔑自己和皇上有染。
现在看来,和皇上有染的应该是白紫嫣……
一连串的事情出现在了白叶灵的脑海之中,白紫嫣已经有了身孕,却还是嚣张跋扈,看来那暗胎就应该是皇上的了。
而皇上并不知道自己代嫁的事情……
白恩祺也算是老奸巨猾了,即使欺君,但白紫嫣腹中毕竟有龙种!
但此刻的危机还是要过,因此她娇声开口,“启禀皇上,妾身在王府中一切安好,并没有遭到什么欺凌,还要多谢皇上赐婚!”
她这话一说,纪祈衍立刻变了脸色,“你是何人?”
白叶灵叩首,“妾身乃白家之次女,白叶灵!”
纪祈衍此刻心中怒气翻腾,好一个白恩祺,自己居然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一个次女!
他本来想让白紫嫣嫁给纪祈安,作为自己的一颗棋子,替自己监视安王,没想到白恩祺居然使出这李代桃僵之计!
这简直就是挑战他的威严!
不过就是再愤怒,此刻也不能露出半分,若让这些人知道自己被白恩祺给耍了,恐怕以后都会罔顾圣恩。
他仔细的看向白叶灵,这个女子,若说美丽,还逊色白紫嫣几分,但是这份雍容大气,似乎是白紫嫣所没有的。
而且她胆子到不小,一般女子见了圣驾,恐怕会吓的站都站不住,她还伶牙俐齿的回话!
他又深深的看了白叶灵一眼才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胁迫,“哦?那朕怎么听说你受尽委屈?你的意思是朕是非不分,听信谗言喽?”
白叶灵心底冷笑,看来这皇上今日是非要挑纪祈安一点毛病出来,可是她不是白紫嫣,而且纪祈安也是自己要守护的人,她不可能让纪祈衍如愿以偿,“启禀皇上,臣妾并无此意,夫妻之间相处,哪有舌头不碰牙的,皇上乃一国之君,每天顾及的都是国家大事,已经够劳心劳力,这是臣子后院之中的事情,自然不好在让皇上分神!”
纪祈衍的神色之后多了几分不快,但偏偏没法发怒,若他硬要从这上面找茬,岂不是说明他不务正业,整日里只顾看臣子夫妻之间的笑话。
他重重的咳了一声,“既然无事,宴会重新开始!今日只算家宴,不分君臣,诸位不必客气了!”
诸位大臣已经一衣服的汗水,但皇上开口,自然都强打精神,做出一副欢欣的样子。
刚刚退下的歌姬重新登场,丝竹之声重新响起。
酒过三巡宴过三分,气氛已经热闹到了一定的程度,而这时候走进来的歌姬,不是大齐的舞女,而是来自天竺的肚皮舞女郎。
进来的女郎有着高挑的身材,曼妙的身姿,一对大大的眼睛顾盼生辉,红唇和脸颊都在面纱之内,不过面纱并没有减少舞娘的美貌,反而为她增添了一分神秘的色彩,也增添了几分异域的风情。
她穿着一截桃红的露出小蛮腰的上衣,肚脐上有一颗金镶玉的脐环,随着她扭动的腰肢散发着炫目的光芒,下面缀上长长的珠链腰带。附在低腰长裙或灯笼裤外,上面有层层叠叠的珠玉,在动作幅度大时发出铃声。
低腰长裙是金黄色的,穿上去刚好落在肚脐以下、臀部以上。裙子很长,这样转起来飘飘洒洒地很好看。
她还带着充满异域风情的手镯、戒指、项链、腰链、脚链,随着她的走动,这些饰品发出清脆的声响,增加舞蹈的韵味。
在这个美丽的肚皮舞娘走进来之后,宴会到达了真正的高潮,如果说之前大家还都碍于面子只是相互客套,那么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挂上了会心的微笑,然后在彼此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开始把对方引为知己。
纪祈安更加满意的看着白叶灵,本来以为她不会懂这些男人的心理,只有一起欣赏了这种平时根本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才能看的东西之后,才可以拉近关系。
随着铃音的响起,美丽的肚皮舞娘赤脚在中央开始了各种狂野美丽的动作,随着舞娘腰肢的扭摆,各位大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春意盎然的笑意,连纪祈衍的脸上都出现了几分赞赏。
纪祈安看似着迷的欣赏着舞娘,但是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看着各位大人的表现,哪些好色,哪些贪财……
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下,忽然有一个女声响起,“真是世风日下,众位大臣居然喜爱这种不入流的东西,难道我大齐已然无人可用?”
厅内的气氛一时之间重新陷入了冷凝之中。
白叶灵的目光看向说话之人。
居然是之前一直跟在纪祈衍身边的那个美貌女子。
她之前就疑惑,为何皇帝微服来访,会带着这样一个女子,就算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带出宫来参加臣子的夜宴,也有些过火。
不过早就听说纪祈衍即位之后夜夜笙歌,沉迷女色,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不过此刻看来,这女子并不是后宫普通嫔妃,倒像是纪祈衍特意带来找麻烦的。
白叶灵出列,跪在了地上,“请皇上娘娘赎罪,此歌舞是臣妾一手安排,也是臣妾一时好奇,听说京城之中来了胡姬,极其美艳,想见识一下,不想扰了皇上娘娘的雅兴,还请赐罪!”
纪祈衍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是要让纪祈安身败名裂,赐罪给白叶灵有什么用?
白叶灵回身低声呵斥舞女,“还不退下!”
一瞬间,大厅中央的人撤得干干净净。
纪祈衍见状,只能朗声笑道,“齐妃是被朕宠坏了的,扰了诸位大臣的兴致了,不过朕对齐妃也是无可奈何呢!”
白叶灵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又过了一关,不过同时也更加戒备,这皇帝绝对不可能让纪祈安如此轻松。
果然她见纪祈衍面色中透出几分得意之色,之后问他带来的齐妃,“不知爱妃想欣赏什么用的歌舞?真这个弟弟权势可是只手遮天,朕皇宫中都没有的好玩意他这里也是应有尽有,你若想见识什么,趁早的提出来。”
纪祈安听纪祈衍这样说,也连忙出席跪下,“皇上言重,折煞臣弟了!”
纪祈衍的目光掠过跪在地上的纪祈安和白叶灵,“朕实话实说,安王不必介怀,今日你只要哄得朕的齐妃开怀,就万事大吉,否则……”纪祈衍顿了一下,“否则别怪朕对你们不客气!”
白叶灵心中暗自责怪自己,不应该准备这难登大雅之堂的歌舞,她目光又看向了齐妃,却看见齐妃脸上也闪过一丝得意。
她马上明白,这段过场是皇上早就安排好了的,并不是因为自家的歌舞,即使刚刚是当朝状元读着诗经,也会被挑出毛病的。
现在就要看这齐妃要什么东西,若太稀奇古怪,就中了纪祈衍的下怀。
安王府能拿出这东西,就坐实了安王只手遮天,比皇宫还要富贵的谬论,若拿不出,惹的齐妃不高兴,也是要受到责罚。
纪祈衍这一手,可谓是高明至极!
尽管这样,白叶灵还是盯着齐妃,等她说出所要之物,她相信总会又办法化解纪祈衍的阴谋。
之间齐妃嬉笑了一声,面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道真的有几分动人之色,之后她才开口,“皇上,臣妾并不稀罕什么有趣的东西,哪有什么比皇上的圣眷更贵重!”
白叶灵并没因为齐妃的这句话而感到放松,反而暗自皱眉,皇上绝对不会放过纪祈安,齐妃这样说,只能说明后面有更大的阴谋。
果然,白叶灵见纪祈衍脸上没有任何不虞之色,看来他们就是在合伙演这一场戏,目的自然是让纪祈安好看。
纪祈衍开口,“爱妃这张嘴真是甜煞人了,爱妃既然不要玩物,那想要什么?”
那女子眼睛转了一圈,“皇上,这些丝竹歌舞每日都能见到,太过平凡普通,而金银玉器即使再贵重,也终有失去的一天,能陪伴人的,唯有学识而已!”
纪祈衍和齐妃一搭一合,“爱妃此言是何用意?”
“臣妾一向最仰慕有才华的人,早就听说安王爷乃朝中重臣,胸中自有锦绣,年纪轻轻就领兵征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臣妾佩服的狠,想和安王演示一下兵法!”
白叶灵皱眉,不知道纪祈衍是何用意。
纪祈衍还假惺惺的,“今日是安弟大好的日子,说些排兵布阵的事情颇为扫兴。”
齐妃一个劲的撒娇,“皇上,您就满足了臣妾这个愿望吧!”
纪祈衍状似无奈的看向纪祈安,“安弟,朕是真拿这个齐妃没有办法,你就算救救朕,满足一下朕的爱妃的好奇之心吧!”
纪祈衍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纪祈安自然不能不从,只能开口,“不知齐妃想知道怎样演示?”
齐妃一脸的兴奋之色,“皇上,让臣妾和安王爷打个赌怎样?”
纪祈衍一脸的兴味,“怎么赌?”
齐妃拍了两下巴掌,顿时有几十个太监从外面鱼贯而入,手中拿了各类器具,在大厅中央开始忙活,没一会儿,一个沙盘就建在了大厅中央。
白叶灵心中暗暗替纪祈安戒备,皇上今日看来是有备而来,轻易不会让纪祈安过关,不然谁去参加生日宴还特意带着沙盘。
下面的大臣也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但谁也不敢多说,唯恐惹祸上身,只能一个个做出惊奇的样子。
齐妃此刻脸上尽是小女儿的娇态,“皇上,臣妾想和安王赌一赌兵法!”
纪祈衍的目光落在了纪祈安的身上,“安弟,爱妃既然如此要求,就请你和她比上一比吧!”
齐妃高高兴兴的走到大厅中央,站在沙盘一侧,看向纪祈安,“安王爷,请了!”
纪祈安只好走到沙盘的另一侧。
这沙盘之中只是一片平坦,并不见什么山丘河流,齐妃笑呵呵的看向纪祈安,“安王爷,早就知道你用兵如神,今日我们不弄那些花哨的地形,就以平原为例,每人一万兵马,你来我往,赌上一局如何?”
白叶灵看向齐妃,只见她巧笑嫣然,一副没有什么心机的样子,可是她的话中却充满了陷阱。
齐妃只是一个女人,和纪祈安赌兵法,即使输了也无所谓,但纪祈安赢了一个女子,面上也没什么好看,因此肯定还有后招。
齐妃见纪祈安点头,又撒娇一样的开口,“不过本宫早听说安王爷少年了得,在朝的诸位武将鲜少有王爷的对手,本宫只是一介女流,还希望王爷让上以让!”
纪祈安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他淡淡开口,“齐妃娘娘莫不是想让微臣让给你一些兵士?”
那样倒也无妨。
齐妃却娇嗔开口,“谁不知道安王爷当年十五岁就带着大齐五万兵马打败了南炽国八万雄兵,即使让我几千兵马,我也肯定是打不过安王爷的。”
白叶灵看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眼,见他看向齐妃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夸赞,心知今日之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纪祈安已经答应对阵,不管齐妃提出怎样的条件,他都得应允。
果然纪祈安开口,“不知齐妃娘娘想如何是好?”
齐妃的眼睛转了转,显示自己正在思考,然后才开口,“不然这样,我手中三千骑兵,两千弓箭手,五千步兵,而安王爷手中一千骑兵,其余尽是步兵如何?”
此言一出,白叶灵暗自冷笑。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沙盘只是一片平原了,若是山地丘陵,骑兵的威力还没有那么大,但在平原之上,三千骑兵,足够以一当十,齐妃只用手中这三千骑兵,就可以将纪祈安手中的兵士屠杀殆尽了。
齐妃即便是输了也没什么关系,而纪祈安若是输给一个妇人,恐怕面子就要丢光了。
纪祈安眼中凌厉神色一闪,想要开口,不料话锋却被纪祈衍直接抢去,“我看如此甚好!”
事已至此,纪祈安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可不料纪祈衍还不知足,继续说道,“既然爱妃提出的是赌一场,那赌注可要下好了!”
纪祈安直直逼视纪祈衍,纪祈衍此刻心中得意至极,因此并不介意纪祈安的逾矩之处,“安弟,我看你若是输给一个女流之辈,今后也不用在领兵了,如此赌注不如下的大一点,若是你输了,交出兵权如何?”
纪祈安冷笑,“皇兄如此,是否儿戏了一点?”
纪祈衍一拍桌子,“放肆,朕说的话难道你敢不听?”
纪祈安躬身,“臣弟不敢,只是不知若是齐妃输了,赌注为何?”
齐妃笑了一声,“王爷手中最珍贵的是兵权,本宫最珍贵的是齐妃这个名头,料想王爷也不想要。”说到这里她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这只玉簪是本宫最珍贵之物了,若是本宫输了,这玉簪就归王爷所有,如何?”
纪祈安一甩袖子,这局赌注,他无论输赢,都中了纪祈衍的下怀。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接下这赌局,不过若是不接,纪祈衍也有办法给他安上目无君王的罪名。
此刻他进退两难。
厅中已是鸦雀无声,大部分人认为今晚的夜宴,将是纪祈安一生之中最大的转折点,明日也许这个只手遮天的安王爷就会变得一文不名。
忽然他听到身边响起一串笑声,他愤怒的看过去,发现笑的人是白叶灵。
自己如此局面,这个白叶灵居然笑的出来,看来她十有八九是纪祈衍派到自己身边的!
不料白叶灵却站起来走到沙盘之前,又笑了一声之后开口,“这游戏倒是相当有趣,起飞娘娘,臣妾倒是很喜欢你手中的那只碧玉簪,不如让臣妾和你赌上这一局如何?”
白叶灵感觉到纪祈安的目光直直的射向自己,她回头看向纪祈安,对他也露出一个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纪祈衍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家次女居然在如此关头站了出来,他不悦的皱眉,“大胆,朕和安王派兵布阵沙场之事,你一介女流居然敢插嘴,你可知罪!”
白叶灵目光之中流光溢彩,“皇上刚刚来的时候不是说,此次寿宴只是家宴,不分君臣么?此刻白叶灵只是皇上的弟媳而已,皇上难道要拿自己的天威来压自己的弟媳么?君无戏言难道是假的?”
纪祈衍被白叶灵说的一滞。
谁都清楚他刚刚只不过是客套,但白叶灵却用这话来堵住他的嘴,他一脸阴沉的看着白叶灵,却无话可说。
白叶灵接着开口,“况且,齐妃娘娘不也是女流之辈,既然不准女流之辈谈论兵法,那齐妃娘娘又怎能和安王打赌?”
纪祈衍又被白叶灵问的一滞,此刻他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杀意。
白叶灵却毫无惧色,“皇上,齐妃娘娘虽然比臣妾尊贵,但也是女流之辈,她有这样一颗征战沙场为国效力的心,臣妾也自然不甘示弱,因此想代替王爷出战这一场,赌这一次,若皇上觉得白叶灵女流之辈不能谈论兵法,那么岂不是也糟蹋了齐妃娘娘的心?还是,皇上认为臣妾比安王还要厉害,定能胜过齐妃?”
纪祈衍语塞。
纪祈安此刻唇角勾起了笑容,“皇上,臣认为内子所言极是,既然是玩笑,不如就让臣的爱妃和齐妃娘娘比试这一场!”
纪祈衍此刻已经是满脸铁青,若是自己不答应,好像是怕了纪祈安一样。
可是听白叶灵如此说,他忽然又计上心来,这白叶灵怎么样也应该比不过纪祈安!
他阴测测的开口,“安弟可是认真的?若朕说赌注不变,你还敢让你的宠妃比试这一场么?”
纪祈安的心跳乱了一拍,看来自己跳出一个陷阱,又进入了另一个陷阱。
他根本不信任白叶灵,若是如此之大的赌注,他宁可自己来,因此他抬头看向纪祈衍。
可纪祈衍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看安弟对自己的宠妃是胸有成竹,如此,朕允了!”
一锤定音,再无反悔可能!
白叶灵看向纪祈安,纪祈安此刻也正看着她,眼中写满了警告。
她对着纪祈安笑了一下,镇定的走上前去,拿起一根指挥棒,并且玩笑一般的拿下头上的银凤步摇,“齐妃娘娘,这只步摇也是臣妾的心爱之物,不如一起赌上如何?”
她这是在公然的藐视敌手!
齐妃没想到会出这么多的变故,外加白叶灵这样的做法,让她心中有些凛然,此刻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纪祈衍,却发现纪祈衍眼中一片阴郁,看来自己若是不能赢过这个白叶灵,性命堪忧。
但是她马上打起精神来,虽然对手换成了白叶灵,但是之前说好的兵马条件还在,她不信自己赢不了!
白叶灵和齐妃分别站在了沙盘两侧。
齐妃稍稍安定了自己的心思,笑了一下,“你先请?”
白叶灵微微一笑,“齐妃娘娘先请!”
纪祈安暗自皱眉,白叶灵这是要做什么?居然还让占尽便宜的齐妃先下杀手。
齐妃果然不再客气,也拿起了一根指挥棒。
霎时间,沙盘上好像布满了雄兵,两军正在对阵。
人们仿佛看到齐妃一方的传令官拿着一只上面绣了弓箭的旗子,在己方军队面前策马狂奔,从一头到另一头。
士兵中的两千弓箭手出列,手中的弓箭拉满,箭在弦上……
白叶灵一方的士兵之中,唯一的一千骑兵居然开始后退,似乎要溃逃。
纪祈安的手紧紧的握住,这白叶灵若是坏他大事,他定不饶她!
齐妃面上闪过得意之色,“怎么,侧妃娘娘,我的弓箭手还未开始攻击,你的骑兵就要逃跑了么?”
白叶灵微笑,却不答话。
齐妃手中的令箭掷地有声,所有弓箭手的羽箭如蝗虫一般奔着白叶灵方的兵马射去。
纪祈安几乎要把指甲刺入了手心之中。
此刻白叶灵悠然开口,“我命两千军士,手持铁盾,抵御住第一波的弓箭射击!”
白叶灵话音一落,在场忽然鸦雀无声。
白叶灵不解,在纪祈安的脸上寻找答案,却见纪祈安的脸色一片铁青,她当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倒是上座的纪祈衍哈哈大笑,一副嘲弄的口吻开口,“不知安王妃口中的铁盾是何物?居然能抵挡得住羽箭!”
白叶灵一愣,这皇上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么?还是这里当真没有盾牌这样的说法?
她微微皱眉,还是解释,“盾牌,一种手持格挡,用以掩蔽身体,抵御敌方兵刃、矢石等兵器进攻的防御性兵械,呈长方形或圆形,其尺寸不等。盾的中央向外凸出,形似龟背,内面有数根系带,称为“挽手“,以便使用时抓握。”
随着白叶灵的解释,所有人的眼前都很立体的出现了盾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