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光耀扶着李心巧,李心巧紧紧捂着腹部,脸色惨白。
吴晓晓低头一看,发现李心巧的整个手掌已经染满鲜血。“你受伤了?阿莲,快点把金疮药拿出来!”
吴晓晓帮李心巧用力按住伤口,扭头向阿莲喊去。为了以防万一,马车中早已备好了止血的药物。
“先把她扶上车,马上出发,后面还有追兵。”纪光耀急促地说着,把李心巧往车上扶。
吴晓晓应了一声,帮他一起扶着李心巧上车。
然而李心巧却挣扎了一下,固执地说道:“不,我不和你们走。我马上要返回靖王府……”
“你伤得太重,恐怕半路就要昏迷。还是和我们一起走,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伤口养好以后再回去。”纪光耀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李心巧的伤势绝对无法平安返回靖王府。
“不,不行……如果我不回去,靖哥哥一定会……会怀疑我……”李心巧喘着粗气,明明已经快要不行了,但却顽固地硬撑着,不肯跟纪光耀和吴晓晓一起上车。
这时阿莲已经拿来金疮药,帮李心巧处理伤口。吴晓晓帮忙用干净的纱布为李心巧包扎。
李心巧背靠车厢,不停喘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点扶她上车。”纪光耀又催促了一遍,回头向身后张望,生怕有追兵赶到。
不等吴晓晓答应,李心巧就按着伤口站起来说:“我……我不和,你们走……”短短一句话,气喘吁吁地短程了好几截。她一边说,一边从腰带里取出一张纸,塞给吴晓晓。
吴晓晓急忙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份认罪书。“这,这是干什么……”
“画个押……承认你杀人、劫狱……”李心巧抬起头,凌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吴晓晓的脸。
阿莲急忙问道:“什么杀人?”纪光耀的表情也顿时凝重下来。
吴晓晓紧紧地抓着那份认罪书,咬紧牙根说:“好,我画给你。”说罢咬破拇指,向纸上按去。
纪光耀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时间紧迫,你不要多问,上车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吴晓晓从纪光耀手中把手扯出来,果断地在认罪书上画押认罪。这样,不仅破庙里的那两条人命,就连今晚劫天牢救纪光耀的罪名也全都落在吴晓晓一个人的头上。
吴晓晓把画好押的认罪书折好,塞进李心巧的腰带中。
李心巧满意地笑了一下,说:“你果然守信,不枉费我舍命相搏。你要记住,现在你画押了。一旦你敢返回凤凰,就要被依法判处死刑。”
笑容之中隐约有些阴狠,但是吴晓晓看着却并不觉得讨厌。
李心巧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让吴晓晓一辈子都不敢返回凤凰。只有这样,才没人能从她的身边抢走韩瑾。
“你真的不肯和我们走?”吴晓晓最后问了一遍。
李心巧的态度依旧非常坚定。“我怎么能与钦犯同行?”
再纠缠下去没有半分意义,吴晓晓果断做出决定:“那好,你自己多多保重。阿莲,快点上车。”
说着推了阿莲的后背一掌,两个人一起钻进车厢。纪光耀顿了一下,但很快就跟着一起上车。
这时候车厢中的祈安“哇哇”哭得厉害,阿莲还没坐稳就忙着把祈安抱在怀里哄。祈安的哭声在黑夜中传得老远,继续留在这里确实非常危险。吴晓晓立刻扬起马鞭,喊了一声“驾”。车轮转动,缓缓驶出树林,驶上大路。
李心巧一个人留在树林中,背靠树干,痛苦地喘着粗气望着他们离开。
阿莲一边哄祈安,一边掀开车帘,不安地看了李心巧一眼。
李心巧捂着伤口,拖着疲惫的步子,慢慢地向树林深处走去。大概是想从小路绕回靖王府去。
阿莲担心地问车厢中的纪光耀:“她真的没事么?”
“普通人受了她这么重的伤,早就躺在地上了。她如今还能走路,真算是奇迹。”
就在纪光耀和阿莲说话的时候,祈安的哭声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越来越大。
纪光耀忍不住问道:“他到底怎么了?”
阿莲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说:“大概是肚子饿了……”说着缓缓垂下目光,不敢与纪光耀对视。
纪光耀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尴尬地“唔”了一声,然后说:“那你喂他吧,我先回避一下。”
说着便打开车门,从侧面爬到了吴晓晓所在的车辕后方,与吴晓晓并肩坐在一起。
吴晓晓扬着鞭子,正在赶马车。她的动作非常娴熟,马儿在她的鞭下跑得极快。
“这是王子?”纪光耀斜着探出身子,在拐弯的地方看清了王子的脖子和脸。
吴晓晓有些惊讶,回头看着他说:“是啊。没想到你还记得它。它带我们逃难逃到京城后,一直在驸马府里养着,后来韩瑾回京了,便又牵去了靖王府。”说到韩瑾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涩哑。
似乎害怕纪光耀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吴晓晓急忙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纪光耀说:“阿莲在给孩子喂奶。”
吴晓晓仔细听了一下,这才发现哭声已经消失了。想必是祈安忙着吃奶,没有工夫哭闹了。
夜风轻拂,灌入衣襟,凉意瑟瑟。
吴晓晓轻轻发了一下抖,这时才突然发现四周已经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车轮急速滚动的声音。头顶月光微亮,撒下皎洁的月辉,将前路一点一点地照亮。
纪光耀望着不断向前延伸的道路问道:“刚才那女子身手不凡,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就是靖王妃李心巧……”
“原来是她。”纪光耀早就听吴晓晓提起过,但是知道刚才才见面。“对了,她最后让你画的是什么押?”
之前吴晓晓在靖王府与纪光耀叙旧的时候,故意略去被绑架的事情没有提及。但如今既然纪光耀问起了,便只好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