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四夫人不敢怠慢，拿出纸笔，给许文焕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老母病重，让他速回。
将信交给龙啸天，四夫人道：“老爷，我都按你说的做了，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文焕一马。”
龙啸天道：“这就要看他的态度了，若他实话实说，将贪墨的财物退还，我自然会网开一面，给他安排个别的事做，但他若是自作聪明，妄图抵赖，那下场只能和赵勇等人一样。”
“唉……”
四夫人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
龙府一个房间内，龙云接过四夫人写的信，扫了几眼，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就稳妥了。
用这种方式把许文焕调回来再做处置，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毕竟许文焕执掌京城分号已有数年时间，多少也得有点人脉，若是直接办他，难免会逼他做出不利于龙家的举动。
比如像五夫人设想的那样，鼓动熟识的大客户到钱庄挤兑，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单把他控制起来没用，许文焕当了好几年的大掌柜，多少也得有几个心腹手下，他若是被拿下，肯定会有人替他出头，联络那些有来往的大客户，龙家钱庄依然难逃被挤兑的厄运。
而龙啸天很少到京城，对那边的情况不太熟悉，自然也不知道谁对许文焕最忠心，总不能因为他把京城分号所有人都撤换掉，查处蛀虫固然重要，也不能耽误钱庄正常运转。
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尽管龙云明知道许文焕有问题，却故意不动他，就是担心会有后患。
所谓的汉白玉马并不存在，四夫人送给龙云的是货真价实的羊脂玉，和那三位一样，她的初衷也是希望和龙云搞好关系，保住许文焕掌柜的位子。
结果都弄巧成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而惹来了麻烦。
唯一不同的是许文焕所处的位置重要，又身在千里外的京城，龙云顾虑颇多，这才暂时得保平安。
但也只是暂时而已，龙云当然不会放过他，只是要讲求一些策略，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他骗回来，既能达到目的，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问题是许文焕刚回京城不久，叫他回来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思来想去，也只有在他父亲身上做文章.
大靖朝最重孝道，若是父母病重，儿女不在身边，会遭人耻笑，无论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许文焕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绝对背负不起这样的恶名.
但是随便捎个口信过去，许文焕肯定是不会相信的，离家之前老父亲还是硬硬朗朗的，忽然之间就得了重病，恐怕会惹他怀疑.
俗话说做贼心虚，许文焕贪墨了那么多银两，绝对不会心安，要是引起他的怀疑，很可能会派人先回来打探情况，得知赵勇等人被抄家后，肯定会采取措施，或者毁灭证据，或者直接拼个鱼死网破.
所以必须要让他相信老父病重的事情是真的，而能让他深信不疑的只有四夫人的亲笔信.
一来他能出人头地全靠四夫人的提携，没有害他的理由，二来四夫人和他是同胞姐弟，绝对不会诅咒自己的父亲病重.
不过四夫人不肯配合，不管龙云怎么说，都以为是在吓唬她，转机出现在赵勇等人被抄家后，四夫人得到消息，立刻慌了神，赶紧派人去给许文焕送信，让他早做打算，结果被龙云事先安排的护卫截住，一番审讯之后，送信的人如实交代，又和四夫人三头对案，四夫人无可抵赖，不得不承认许文焕有问题.
龙云没有为难她，只是让她配合龙啸天演一场戏，答应她只要肯合作，就可以考虑对许文焕从轻发落.
有替弟弟赎罪的机会，四夫人当然不肯放过，于是就有了先前的一幕.
当然，这并不是龙云有先见之明，预料到二夫人等人一定会找四夫人，怂恿她授意许文焕对钱庄下手，这样做完全是防患于未然.
自打做出杀鸡儆猴的决定，龙云就想到二夫人等人会报复他，虽然不知道她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但是他最担心的就是钱庄出问题，只要把这唯一的漏洞堵住，无论她们做什么都不必担心.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二夫人等人就是要打钱庄的主意，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至于把羊脂玉马说成汉白玉雕刻，则完全是为了龙啸天的面子，毕竟四夫人也送了礼，而且被人看到了，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二夫人等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纠缠起来，龙啸天也不好下台.
当然龙云也知道这样的解释非常牵强，所以他提前就让人准备了一个和羊脂玉马大小相仿的石头雕刻放在屋里，就算她们真的去查看，也不会露出破绽.
没想到五夫人是个明白人，猜到了这是龙啸天故意偏袒四夫人编造出的谎言，懒得去看，让龙云白花了一两银子.
现在一切进展顺利，四夫人的亲笔信拿到了手，接下来就是派人前往京城，把许文焕诳回来了.
送信好办，随便派个护卫就行，关键是让谁去接替许文焕掌柜的位子.
钱庄是龙家的命脉，京城分号则是重中之重，虽说龙家钱庄属下不少，但能担得起这个重任的人却不太好找.
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九王爷借走了大量白银，碍于面子，龙啸天又不肯开口讨要，柜上存银不多，说不定哪会儿钱庄的运转就会出现问题.
所以这个继任者不但要对龙家忠心耿耿，还要有很强的能力，在出现危机的时候能够从容应对，让钱庄挺过难关.
在龙云认识的人当中，周正是最合适的，这人既有能力，对龙家也算忠心，在钱庄干了几十年，从未出过差错，但他肩负着总账房的重任，凌云县这边也离不开他.
除了他，龙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接替许文焕，思来想去，只能把球踢给龙啸天.
“请问父亲，您看谁能担起京城分号掌柜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