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薇的指责佩扇低头不语,直到白薇声音里带了些许哭腔,他这才慢慢抬起头来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六师兄你应该嘴上清楚‘对不起’是这世上最没用的话!”白薇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不过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却终是做不到和他好好说话。
佩扇他承认他这些年来对白薇这般好除了因为自己真心把白薇当家人一样,也是因为他设计害死苏叶的负罪之感驱使。他明明知晓自己的小师妹有多么喜欢苏叶,甚至只要说起那个人面颊便会微微泛红,露出难得的小女儿姿态,可是他还是那么做了。
易舟说的没错,苏叶会成为他们魔界最好的工具。所以他便设法引发了苏叶身上的魔障,让他带兵反叛了天界,给天界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布的局却是差点把白薇的命给赔了进去。
佩扇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苏叶会主动撞死在白薇的剑上,也没有算到白薇竟散了自己的一半魂魄追寻着苏叶而去。他心里本就愧疚,哪里忍心白薇的魂魄就此灰飞,便花了百年的时光找到了白薇和苏叶的魂魄,为了养白薇的魂魄便去妖界将妖族王印抢了回来,将白薇的魂魄封印其中养了起来。
也就是这次去妖界他遇到了真正的颜华,如同一般的纨绔子弟一般,这个颜华并无太大的优点,可是却拥有成为妖皇的最有利身份。魔族经过八万年前那场血洗,实力早已大不如当年,若是能让妖界为自己控制,那么与天界一战才会有胜算。如此想着,他们便将颜华悄悄重伤,然后将苏叶的魂魄抽取记忆和意识放了进去,做成了活傀儡。
苏叶的魂魄本就强横,很快便将颜华的魂魄慢慢吞噬殆尽,这便是为何苏叶不是颜华却知道颜华所有事的原因。
后来白薇来魔界,眼看着她因为缺失魂魄而变得极为脆弱,他这才引着他们得到了妖族王印。若是当时颜华不救她,他也会想办法将魂魄还给她。
可是他算计了那么多,却单单忘记算计一个“情”字!
苏叶竟然渐渐地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挣脱了他的控制。便是今日佩扇都不敢相信,因为这世间从未有一个人逃脱得了魔族的心神控制。
这便是白薇常常口里念叨着那些“爱恨”么?
佩扇静静地看着白薇,许久他才开口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白薇没有料到佩扇会这样说,不由得愣了愣,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这才点了点头应道:“好,你说吧。”
“苏叶什么时候苏醒的?”
“魔界地宫的时候,拿到王印前有一个迷障会唤起人心里的回忆,再加上我的魂魄当年是随着苏叶的魂魄的关系,我既然拿回魂魄恢复全部记忆,想来他也是那个时候全部记了起来。”白薇解释道,见佩扇蹙眉便继续道:“后来素问来妖界,他很快便识破了她是你的奸细,也是那时才算真正理清了自己的全部记忆,也是那时我们决定了将计就计。”
白薇回忆起婚礼前夜颜华搂着她说的那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记得相信我,因为……我是苏叶。”他说:“一切都会结束的,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一万年的时间太长了。”
佩扇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在地上画出一个传送法阵,光芒渐盛眼看着自己身体越来越淡几近透明时,佩扇却是忽然转过头来看向白薇问了最后一句:“小七,你恨师兄吗?”
白薇定定的望着他道:“要说完全不恨那是假的,但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着师兄却是不假。”
佩扇闻言终是释怀的一笑,然后消失在一片光晕之中,只留下一句“谢谢”。
看着佩扇离开,白薇也说不出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明明所有的事情都该告一段落,理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法笑出声来。
一道闪电猛的划破天际,随即一声闷雷忽然响起,白薇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空,低低道:“又要下雨了,我果然最讨厌雨天了。”
便是这样的雨天苏叶离开了,也是这样的雨天豆苗消失了,而现在……是不是以后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呢?那个宠溺着唤着自己师妹的人。
闪电不绝,雷鸣声声入耳,也不知道为何这雷声听起来让人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一般。
就在这时白薇发现自己腰间的凰炎剑竟是轻颤起来,发出“嗡嗡”的剑鸣之声,白薇心里一惊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哪里是要下雨,这分明是凰炎的天劫到了!
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她的灵力耗尽,而凰炎更是状态不佳,偏偏他们身边连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白薇急的团团转,只想快点回到颜华或者坤渊派找人帮忙才好,可是自己的脚程哪里赶得上天马的便是用飞行诀若是灵力耗尽之时迎来凰炎天劫,那么她只能更加拖凰炎的后腿。
“主子,没事的。”凰炎淡淡的声音在白薇的神识里响起。
白薇很想大声喊一句“哪里会没事了,现在看起来像是会没事的样子吗?”可是一想到凰炎就连这个时候都不忘先安抚她一声,心里顿时一酸,哪里舍得骂出口来,只怪自己太没出息。
白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凰炎,你实话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渡过此劫?”
凰炎考虑到自己身上其实有桑遥赠的法宝开口道:“五成吧。”
白薇一听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凰炎从不撒谎骗她,所以自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要知道渡劫只有五成把握实在是太低了。
“凰炎。”白薇忽然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主子?”
“你一定要撑过去,听见没!这是命令!绝对不可以有事!”白薇的语气难得的强横,眼里却满是担心。
命令?
这是白薇从来不曾使用的字眼,现在她却这样说了,这表示她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不希望他有半点差池。所以她希望听到他的保证!
“好。”凰炎轻声应下。
可是现在的凰炎并没有注意到白薇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多,闪电在乌云里划过,明亮的光线将乌云映衬的越加阴沉,雷声越来越近,白薇几乎能够判断那雷声就在自己的头顶上响起。
“轰隆!”随着巨大的雷声响起,一道雷电从天上而落猛的劈到了白薇腰上的凰炎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