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殒墨小心的从门缝里探头看屋内。然后看到了一直在翻书却心不在焉的那个人。叹口气,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缩回头还是应该进去拍一下那个看着窗外树枝的发愣男人!
过去拍一下?——会不会被打死?
可是让他继续这样奇怪的消沉下去,他想要骗钱的计划还怎么实施啊?犹豫挣扎的在门边不知进退的时候,旁边传来了轻微提醒的咳嗽声。尴尬的仰头,他看到了庄内的总管——福禄叔。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双手交迭的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用那种看小偷一样的眼神看他。
一跃而起,他装模作样的指了指门框,一本正经的说:“门我刚检查过,嗯……那个……还不错!”
胖总管点点头,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殒少主原来连木工的活都会做啊!真是兴趣广泛,令老朽佩服佩服啊!”
“呵呵。”干笑两声他挠挠头,他还真害怕这个面和心肠硬的老管家说话,句句都夹枪带棒的不说,还时不时的用暗语讽刺一下他,还真是叫他受不了啊。
“不过既然殒少主这么厉害,武功又好,还会做木工,那么完全可以自己谋生,可是……为什么总是要在别人的府第骗吃骗喝不说,还要骗拿呢?”福禄叔笑得像是弥勒佛一样,要不是早知道这个老头不怀好意。谁都会以为他这是无心之言呢!殒墨看天装着没听明白的表情哼着小曲,然后傻呼呼的冲福禄叔一笑,指指天,说:“啊,天色不早了。我先去吃饭了!”说完,就一溜烟的保持着他帅气的姿态跑不见了人!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我老人家话还没说完就走了。真是没礼貌!”咕哝着,懊悔的没来得及拉住那小子的领子,就让他给跑了!
“福禄叔……为什么你总针对他?”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为什么?”盯着那小子消失的拱门,福禄叔顺口应道:“这还用得着说吗?那小子都不小年纪了,还不务正业,让我这看着他长大的老头要操心死啊!”
“明明就是关心啊。”清冷的嗓音中带了一抹了悟。令福禄叔被揭穿的心思不自然的扭头看旁侧……这不看还好,一看居然是自己的主人,立刻耸起了肩膀,毕恭毕敬的低下头,“主上。”
斜斜的倚靠在门框边,花无神俊美的面孔浮现一抹罕见的温柔笑意,同样颇为感慨地说道:“是啊,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正视自己的身份啊!”说罢,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福禄叔,淡淡地说,“怎么,该吃晚饭了吗?”
“是的。”
“我就过去。”准备整理下账目他就去正厅。
看着他一脚又要踏入书房,福禄叔忍不住地问道:“主上,那个……十七姑娘呢?”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她了。
十七?他的身形略微一僵,随即正常。他轻咳一声,低声说:“啊,她,走了。”
“走了?嗨,主上,我当然知道她走了。我想要问的是她干吗走啊?”福禄叔一想到那个眼睛圆圆的小姑娘,就打心底里的喜欢啊。
“她再不走……我们不是要被吃穷了吗!”他勉强的说道,试图用调侃的语气冲淡自己内心的怅然。她,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听到他这样说,福禄叔欲言又止的问道:“主上……该不是您赶她走了吧?”
“我?”他心头一紧,是啊,如果不是他要她走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呢?
“哎呀,主上啊,您怎么能这样呢?那样一个小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这样赶她走,她可怎么办啊?”福禄叔看他不动,就开始担心的絮叨,手一边搓,一边向前庭那面走去,嘴里面还不停的念叨着:“不行,不行,一定要派人找找,那样的小姑娘,怎么能让他放心呢!”
“啊……”他回头看着胖管家越走越远完全把自己遗忘的样子,突然有种泄气的感觉。这是多少年了,他,他居然被人丢下不管?——这还是第一次!
风,有些凄凉,他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有任何人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尤其是支撑花家这么大的家业。
“嗯,是这样啊?”花无神身着一袭白色儒衫,少了往日的霸气,多了一份令人无法抗拒的儒雅气息,尤其是手支着下颚,指尖搭在太阳穴处不经意的点动。
“你有没有在听?”殒墨开始翻白眼。
“有。”他漫不经心的回答,看着窗外飘过的白云,唔……貌似有些像鸡腿,不知道小十七没他照顾,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
重重的叹气,殒墨垮下了肩膀,像是讨不到糖吃的孩子在撒娇:“你根本没听人家说话啦。”
这种声音!浑身上下抖了一遍,花无神立刻直起了腰,严肃地说:“关于你刚才提到的‘引雪渊’无缘故的杀人的事件,我会尽快去查的。”
“不用你查,我已经查过了,沄斋无记载。”
沄斋,是花家也是全江湖收藏人物,兵器,武功,家数,最齐全的地方。
哦,他似乎忘了说,花无神到底是什么人?!因为,什么样的人才能,才配拥有这样的圣地,而无人抗议。
喏,看看窗外,看到了吗?
啊?什么?你只看到卖菜的,开店的!拜托,看到那些向店铺小摊收保护费的人了吗?对,就是大摇大摆的那种,看起来横行霸道,让人狠狠地想要过去把他暴打一顿的人……然后好好地问问他,他母亲是怎么教育他的。所以说啊,幼儿的教育是不能耽搁……的。
——这个跑题了!
其实,他要说的是呢,花无神所扮演的角色,就是类似于这种收保护费的人了。哦,千万别误会,他可不属于那种你不给钱就掀你摊子,砸锅砸碗,骂骂咧咧的那种人。他所保护的,是整个江湖,是各个门派。打个比喻啊,东家的子弟打了西家的徒弟,他就要过去负责调解,说好话啊,然后让他们两家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俄……当然,这是花家上一代的做法。花无神呢,他要是遇上了这种事情,就把两家人集合在一起,然后冷眼一瞪,用冷的冻死人的口气不负责任的撇下一句话:“你们看着办吧。”顺手丢下两把涂了毒的兵器让他们自行解决。
通常这个时候,两个就算是杀父仇人的仇敌,看到之后也会抱头痛哭在一起,说什么相逢恨晚这样的傻话,亲的啊,比亲兄弟还亲!
而他呢,就是这种类似于恐吓威胁的方法,平息了整个江湖的纷争。
咦?那位看官似乎有疑问,你说什么?这不是武林盟主的事情吗?
拜托啦,这是从根本上不一样的性质嘛!武林盟主呢,的确是负责给人主持公道用的。但是,他是不付费,无偿的服务,是义务的。花无神,他这个类似于收保护费的角色,自然是向各门派收取一定的报酬,才会付出劳动力好不好?而且武林盟主有号令群雄的权利,当然,如果盟主出得起价钱,花无神也会听令于他,不过适心情的好坏而定。花家却没有这样的权利。——不过如果,他要干什么的话,很多门派也不敢违抗。
“墨,你在自言自语说什么?”花无神一边翻阅书籍,一边奇怪的问他。
“啊!没什么。”回过头谄媚的搓着手,他眯起眼睛笑,更像是一只狐狸一样,“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肩膀?”
用一只手阻挡他,花无神看着书本对他说,“别,我不想让福禄叔以为我们两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嗜好。”上次,上上次,他都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和这家伙挑战道德极限的事情。他不希望,再引起别人的误会。
“特殊的嗜好?”殒墨诡笑着,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他,发出了贼笑声,“该不是,你这是害羞的表现吧?”
“抱歉。”花无神一边翻书,一边对他爱理不理的说,“激将法没用。”
“别啊,你露出这样冷冰冰的脸孔,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好有距离感呐。”他捏起鼻子埋怨的说道。
“‘呐’这个词,不太适合你这样老谋深算的脸上出现。可爱的女孩子才会有可爱的效果。”他好心的对捏起鼻子就更象是狐狸的家伙提出建议。
“花……”他扁起嘴,放下了手,可怜的看着他,用魅惑的嗓音对他说:“难道你忘记了,五年前,我掉入了塞北可怕的冰窟的时候,你奋不顾身的跳下来救我的那个时候了吗?”他泫然欲泣的又从袖子里扯出了手帕出来,咬啊咬啊的。
“那是你扯住了我的腰带,我才失足掉下去的。”花无神记得很清楚,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将所有的腰带都剪断到几乎没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