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漫山遍野的栀子花,大片大片的盛开,那么纯白的颜色,微风滑过,舒心又惬意,让人很想躺在上面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不知何时,那原本纯白的栀子花突然有一点开始变红,那浓烈的颜色一点点侵蚀着栀子花,最终将其彻底淹没,是那么浓烈的颜色,浓烈到全世界都变成了这种红色。
“不要——”惊醒的时候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附在右手上面的温热很有力,眼神有些涣散,稍稍动了动身子,身旁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
顾沉握着我的手,紧紧的盯着我,眼底有太多复杂的感情来不及一一捕捉。
我看着顾沉,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醒过来就好。渴吗?饿吗?想不想喝水?想吃什么东西?”顾沉问着,眼神眨也不眨。
“卫子楚。”那是我所能发出来的唯一三个音节。
顾沉眼神暗了暗,选择了沉默。
他找到这家医院的时候夏零城已经走了,医生跟他说被送来的病人不止一个,还有一个男人,只不过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
饶是顾沉这些年见过的生生死死不少,但这次竟愣了很久。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卫子楚是顾家的二少爷,是沈碧茹的儿子,顾倾的哥哥,好不容易才回到顾家。
医生说:“已经给那个小姑娘看过了,倒没受什么大伤,但是心里受的刺激很大,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治愈。”那医生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那个小姑娘的心关上了,我虽然不知道那个男生跟她是什么关系,但看起来好像是挺重要的人。两人年纪都不是很大,那小姑娘恐怕一时间很难从这个阴影里面走出来。”
这个世界上或许再也没有比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死去还要悲伤的事情了。
明明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却偏偏无力挽回。
“我们回家。”顾沉避开卫子楚这个话题。
他已经给顾流溢打过电话,顾流溢在电话那端沉默良久,只说这件事最好还是瞒下来,若是顾淮民或者沈碧茹问起就说他们两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意外受了点伤,尤其是要瞒着沈碧茹,亲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儿子又一次离开了自己,不管是谁都承受不住的。况且母女两人的关系刚刚有了些缓和,这样一闹岂不是又会回到原点。
“卫子楚。”好似失去了语言功能一般,我迫切的拉着顾沉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早就忘了明明不久前还和顾沉冷战,只有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顾沉。
顾沉眸子一暗。这是他印象中我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么期待,可他却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沉默到无言以对。
“别多想,我带你回去。”顾沉低下身子来小心翼翼的将我抱起,眼底深处分明闪过一抹疼痛之色。
我乖巧的窝在顾沉怀里,眼泪大片大片的掉下来,掉在顾沉的衣前,灼伤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