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亮得刺目的颜色,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会记得,那种颜色,比天上月亮散发出来的光芒还要明亮刺眼。
突然发现,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渺小的物种。我明明知道要避开,一定要避开,我努力想要站起来,最终却只是动了动手指。
我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睫毛轻轻颤动,显示了我内心的恐惧。
其实,我怕极了。
下一秒,有温热的东西溅到了我的脸上,空气中有着浓重的血腥味。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一阵极淡的香气袭来,手腕处的冰冷瞬间被温暖覆盖。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暖感觉,就像久经沙漠的人终于看到了绿洲,那种绝望的深渊中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缝,顺着这个裂缝有一丝光芒照耀了进来,之后顺着这道光芒一直走,便再也看不见黑暗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耳边传来了很多种声音,有慌乱的脚步声、警笛声、叫嚷声,可此刻的我能听到的只有那一种声音。
“你还好吗?”那种温柔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穿越而来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安心。
我睁开双眼,空洞而又迷茫的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扯动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说话,你受伤了。”那声音继续说着,我下意识的低头,正看到我的手腕上有一大片血,再略微向上一看,那血并不是我的,而是正紧紧抓着我的手腕的那只手的。
我张了张嘴,很想说:你才受伤了,而且怎么看都要比我严重。可我发不出声音,即便能发出,也是那种破碎的不清晰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酸酸的,涩涩的。
在我的生命中,似乎总是在扮演者被抛弃的角色。我没有父亲,有人说是父亲抛弃了我和沈碧茹,而沈碧茹呢,她一直没有给过我母爱,对我不管不顾,也相当于一种放弃。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为我这般奋不顾身,更何况还是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为什么会不要我,大概真的是我很让人讨厌吧,包括沈碧茹在内。如果一个人讨厌我我还可以安慰自己是他们没有眼光,那如果所有的人都讨厌我呢?
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为什么要救我?”我听见自己终于能够发出声音来,接着又问道:“你救我,自己反而受了伤,你明明可以不受伤的。”
我努力想要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却发现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渐渐有些涣散。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所以必须要舍弃原本懦弱的自己变得无坚不摧。”我听见他温柔的坚定的声音响起,他说:“你要变得再坚强一些。”
是这样吗?只要变得强大起来才可以无坚不摧?
我好想……变成那样的人。
他身上的清香是栀子花的味道,我知道的,那种纯白的颜色,和他很相配。
意识渐渐回来了些许,我抬头,朦胧的月光下,模糊了那少年的脸,我能看见的,只有他那满身的伤痕。
我才发现,其实我们,一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