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纪实:惊天连环绑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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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就在我家的小商店门前,不知哪位气二大爷的,说我是南天门的栝蒌——玄(悬)蛋一个。人堆里立即传来家狗咬生人的齐吠声:

“没错!他是不老实,还有些坏水……”

他们狗一句、猫一句地往不是人处糟践我,用形容不是人的话形容我。多亏我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不然谁经得起他们的口下无德呀?人家怎么不老实,哪儿装坏水了?我也没偷着给他们谁的老婆挠脊梁骨、吹眼里沙、挖耳内屎、捉头上虱……

他们用爪子指了指我身后,说我死到临头,还啄木鸟翻跟头——卖不完的花屁股!

山东人讲话‘俺的个娘嘞——’光听这帮气二大爷的糟践我了,不知什么时候,一辆警车停在了我身后。

这帮气二大爷的落井下石,说我不玄看不花钱的小包车谁坐?我不坏,看牢里的砖基谁去数?

卢办事员和他的司机已经站到了我身后。跑是跑不掉了,我只有转过身来,径直面对县法院执行庭的卢办事员。

“那啥——吃饭了没?”我努力掩饰尴尬,犟笑着问卢办事员。

“吃过了——”在我身后,这帮气二大爷的齐声替卢办事员回答。他们纷纷跟了过来,看我跟公家人还能不能?还有没有那么多的不老实话,坏点子还敢不敢往外使。

他们要看的又不是卢办事员的笑话,卢办事员当然不怎么避讳,他连客气一下都不客气,恬着脸地就直接问我操办到钱了没有。

“那啥——”我压底着声音让卢办事员和我去家里说。

“不行!就在这儿老实交代!”那堆人围了个铁桶阵,有几个还抓住了我的胳膊和腰带。我还想溜?今天就是插翅膀子飞,这帮气二大爷的也得蛋子儿似的在下边坠着。

这帮气二大爷的要我说话不要吞吞吐吐,说他们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把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搂老婆过年’。卢办事员跟他们商量让他们离远些,别影响了他的工作。可是,根本就没哪个小舅子听卢办事员的话,他们仍然对我形成一个包围圈。说我这家伙玄得很,得帮卢办事员看着我点。

为了使他们摸不清个子丑寅卯来,我嘴里半截肚里半截地问卢办事员,不是说可以撑到月底吗?

卢办事员摇了摇头,法院没谁同意我所认为的撑到月底,他们只限我三天的时间。卢办事员要我去庭里跟庭长说去,只有庭长有权宽限我。

我意识到卢办事员可能是要关我,如果是,那我就带着被褥和衣服。虽然我心里一点也不畏惧,但我当时没有准备去坐牢,只穿了一件露着膝盖的破牛仔裤。那帮人起哄让我带着,说不关我难道要接我去宾馆饭店吃大餐,去喝哈密瓜水加冰糖?

卢办事员低头犹豫了一下,让我啥也不用带,见了庭长就让我回来,天不早了,大家都还有事,争取时间,早去早回。

卢办事员说大家都还有事?天这么晚了,我一个无业游民能有什么事?一会操办了晚饭,小日本鬼子讲话——‘米西’后就可以趴窝睡觉了。

我心里突然明白了,肯定是卢办事员有事,一会也许有人请他吃饭什么的,要不然他怎么能说‘争取时间,早去早回’呢?那还犹豫什么,赶快上车吧!回头耽误了卢办事员的好事,看他不给我小鞋穿?四零的脚丫子给双三十八的鞋,看夹不夹蹄子?

我上车的时候,车下是一片“噢——噢——进去了——”的欢笑声。

到一个十字路口,卢办事员让司机把车停下,问我是拿钱还是进拘留所?他见我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疑惑,解释说这是他的工作手段,他和我无冤无仇,也不想这么做,可他是端这碗饭的,听差办事身不由己。

我问卢办事员一年有多少天?卢办事员知道我不是傻鸟,不会不知道一年有多少天,他并不回答,只是盯着我,看我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我可不就是一傻鸟!有一天,我邻居家的母鸡下蛋了,那家的老大娘夸她家的母鸡肯做活,一天一个蛋地下。我吃惊地认为她家的母鸡怎么这么厉害,那一个月它还不得下百二、八十个鸡蛋啊?那家大娘笑了两眼睛的泪花子。她问我马站着的时候几条腿,走着时又是几条腿。这我还真数过,马站着的时候是四条腿,但马走起来时?我用袖头擦了一下就要过河的鼻涕,无奈地说,那些马腿和尾巴搅和着,乱腾腾的数不清。几年后我进了学堂,才知道别看马走着时候马腿乱腾腾的,但它和站着一样还是四条腿。唉!它这一乱腾不要紧,让我做了好几年的傻鸟。既然马站着和走着一样都是四条腿,那它瞎乱腾个啥呀?

我在心里说:一年又不是七百三十天!钱,我没有,你关一年,我就蹲三百六十五天吧!我从小就是被人吓大的,这会有抗体了。

卢办事员说他们也不想关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往前指了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搭凉棚往拘留所的方向望,心里却在唱:往前走——莫回头——通天的银子我没有,看你牢里的砖块,够不够九千九百九……

卢看了我一眼,只好让司机发动了车。

拘留所的门前堆着许多建材。

干什么?干什么?我可享不来这份福!让我在树凉荫下打打扑克、拉拉大呱我乐意,我能把折鼻子针给吹囫囵了,能让协和飞机从针眼里飞过来、飞过去的还不碰翅膀子。要是让我干泥水活,就有点翘脚丫子撒尿——出狗相了。我这一身懒肉,宁愿它闲得痒痒。

我正这么想着,卢办事员先下了车。我又不是老实人,哪会那么乖地就跟他下车?

“你等等,我脚麻了。”我说。心里想要是能拿小木棒剔剔脚丫子就好了,真的!我这是单方,脚要是蹲麻了。拿小木棒在五个脚趾缝里来回剔一剔,边剔还要边唱‘小脚、小脚你别麻!给你根小棒剔剔牙’过不一会管包不再麻了!你可别小看单方,单方它治大病。我还有一治感冒的单方,比吃什么药都灵,患感冒了就拿凉水洗澡,别怕冷,真的!洗的越透感冒好得越快,洗一次,鼻通烧退,洗两次症状全无。人还是一年最好能感冒一、两次,如果不打针吃药,按我的方子洗凉水澡,我管保你这辈子不会得大病……

卢是官差,根本就不和我啰嗦那么多,他把车门打开后就等我下车呢!我又不是领导,还要专人给开车门。这治感冒的单方卢办事员大概也不在乎,那他就别怪我没想告诉他,以后他的家人要是感冒了,就去吃药打针去吧!反正那也没什么效,还降低了自身的免疫功能。

我随卢来到一间有床和桌子的房间,对了,我忘记撅着小嘴或一脸的沉重了,那没办法!我向来是个乐观又厚脸皮的人,根本不会把任何挫折、磨难和遭遇放在心里的,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这点性格,他们都说我是活宝来的。再说了卢办事员连衣服和被褥都没让我带,我家的香油瓶我更没拿来,我的小嘴撅得再高也没什么可挂呀?

就把我关这儿?还行!我嬉笑地看着卢办事员说。我的意思如果卢办事员出去了,让他把门从外面锁上,然后我就可以蹬鞋上床,晃荡我的脚丫子玩去了。

我心里早就盼望谁能给我一个单独居住的机会,不要任何人打搅,有一板床、一凳子、一桌子,当然晚上要有电灯,我还要一瓶墨水和一只钢笔、稿纸若干......

“你就做美梦吧!”卢办事员冷笑了一声,说我连这是看守的办公室也看不出来!他一边鼓捣我的拘留手续,一边不抬头地说,到时候就知道把我关哪里了。

怎么?不是关这里啊?他怎么就不能把我关这里呢?我认为这地方挺好的啊!

卢办事员又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

我心里却在嘀咕,他们会把我关在什么地方?那里是不是特别地恐怖啊?根据我的性格,我想那里总会比剥驴厅还是要强点的吧?

卢刚办完我的拘留手续,一个老头在一旁就嚷嚷让我进号,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民工呢。没进来前,我以为号房是一人一间,每间房里都有电视、桌椅、开水和脸脚盆呢!嚷嚷着让我进号的老头,说我说的那是宾馆!

宾馆我也不是没有住过啊?那里什么都好,就是住宿要钱让人心疼。还有就是睡到半夜的时候,老有女人打电话问需要不需要人帮忙解解闷,女人不是自己的老婆,她们帮忙解闷可能也是要钱的嘞!

卢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说我的废话一嘟噜一串的,也不知道都从哪里贩来的。

老头说他就不怕调皮的!那是没在他这里吃过亏。我小声问卢办事员这是谁啊?咋恁孬的脾气?卢办事员的声音却故意放大,说他就是看守呀!我笑着问卢办事员怎么还派人专门看着我啊?

卢办事员又笑了起来,他说我尽是废话!不看着我点,我还不吃了晚饭跑回家搂老婆睡觉去!

我嘿嘿地笑说,我还以为拘留就是吃顿饭后,就让回家该忙啥还忙啥去呢?

卢这次的肚皮都快笑破了,他让我慢慢品尝被拘留的滋味,据他的估计,我是不会每天都有哈蜜瓜儿沾冰糖吃的。

我心里想那我住这儿干什么?还不如跟卢办事员走呢!碰巧了,到天黑还能撞上宴席呢!卢办事员一准晚上有宴席,要不他不会这么急着要走,我这么能拉大呱,让他感觉比看相声还好笑还过瘾。

我有一回拉大呱,拉得一帮人都不愿意回家吃饭,后来还是他们的老婆拧着耳朵、牵着头发,硬把他们提溜回家的。

如果是原告请卢办事员喝两盅,那我就不去了,碰到原告怪不好意思的。但我是个苦命人,出身低微,才刚刚走向社会,还没有挣到什么钱,他们可不能把请客的钱都算到我头上啊!如果他们真的要把钱算到我头上,那他们可要省着点吃啊!要多吃素,少喝点酒,那样对他们的身体好,对我的钱包也好......

卢冷笑了一下,夹起公文包就走人了。

“进号!进号!”讨厌的看守又在我身后嚷嚷,他哪里养成的这孬脾气?要论打架的话,我收拾他这样的十个、八个也没问题,手上一推、脚下一绊,让他给咱爬起来看看?

所谓的号子,就是地上铺了几张木板的房间,这就是我的龙床?怎么不是只我一个人享受这种待遇。我挠了半天头,终于想到我还没有铺盖,急忙冲尚没走远的卢办事员喊:“没铺没盖我怎么睡啊?”

卢回过头来,笑问我悟性这不是挺高的嘛!这么快就悟出拘留的滋味来了,他急着去赴宴,让我在这里慢慢地品尝拘留的滋味。

我对卢办事员说,咱们是人民内部矛盾,你怎么能用打击阶级敌人的那一套对我啊!我还光着膀子呢!

看守老头有被褥租给我,没衣服穿他也没办法。卢办事员说他回去通知经济庭,看经济庭能不能想办法给我弄件背心来。他们真能给我弄件背心?别太为难,我不太喜欢贵的,就那种大写意的或卡通画的T恤就可以!

卢办事员这回又笑出了声,他哈哈大笑着就出了拘留所。

我心里也在坏笑:经济庭肯定是不会掏钱的,他们是‘吃了原告吃被告,被告原告都吃完,该判几年判几年。’做的就是光赚不蚀的买卖。他们让原告去给我买背心,原告的嘴一准撅得比鼻子还高,账没要回,还要陪件背心,他会干吗?

我友善地向拘留室里的人打招呼,问他们都不忙?

号子里的人苦笑了起来。

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说他们本来挺忙的,忙得蛋子跟摇耧似的,请他到这里歇歇,他哪能不给公安局面子?

老头姓毛,号子里的人都喊他老毛。老毛叔侄和他们的村长三人,因为围攻殴打计生专干,被公安局今儿个上午,请到这里来凉快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