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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番外龙虎斗及忆柳

番外之龙虎斗

洛少瑾虽然有的时候看自家哥哥小孩子一样跟薛暮云计较,薛暮云被自家哥哥气的跳脚的样子,很有趣。但是大体上,她还是希望两个男人能够和平相处的。

但是,理想跟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自从答应了跟薛暮云成亲,她几乎劝了薛暮云一路,希望他今后不要跟岳成瑜计较(好吧,她为了哄薛暮云,只好略略贬低一下自家英明神武的哥哥)。

薛暮云虽然心中不爽,但看在这次成亲的事情岳成瑜也算爽快,帮他说了几句好话的份上,他也就被洛少瑾拙劣的哄了。

但是,成亲当天,岳成瑜就挑衅上门,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据洛少瑾事后帮岳成瑜解释,说他不是故意的。

但是就算是故意的,也赶不了那么巧!

他与洛少瑾之间的婚礼,因为路程的缘故,一拖再拖,正式拜堂的日期跟原本的请帖上所写的,晚了近两个多月。

于是,以岳成瑜那般龟爬的速度,居然正巧赶上了拜堂。

而且,他带来了许多的礼物,据他说,那叫嫁妆。

这嫁妆一说,薛暮云是知道的,之前洛少瑾给他那一沓子契约据说就是以嫁妆的名义,当然岳成瑜吞了他们薛家那么多产业,也没吃什么亏就是。

他娶老婆,岳成瑜凭啥给嫁妆?薛暮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岳成瑜那个大舅子的身份的。

他当时没要,让洛少瑾收着当她的私房钱。

如今岳成瑜又千里迢迢如此招摇的赶来,分明就是逼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大舅子。

这些珍宝古玩值多少钱另说,那送嫁妆的队伍着实壮观,前面的人已经踏入薛家院子,后面的队尾还没进入雪城大门。

来参加婚礼的江湖人带着看八卦的神情,啧啧称奇。

而薛暮云的脸色,在听到岳成瑜说:“长兄如父,我就暂时充当一下高堂吧。”的时候,彻底黑成了锅底。

人生最大的喜日子,偏偏要拜这世上最讨厌的人。

可是,偏偏还不能撂挑子说不拜。

忍字头上一把刀,薛暮云看着岳成瑜大模大样的坐上高堂的位置,直气的鼻子冒烟。

薛老夫人也隐约听说过儿子之前跟岳成瑜之间的恩怨,慈母眼中,自家儿子总是长不大的,生怕他按捺不住脾气闹起来。

她家儿子近三十岁才娶上这么一房媳妇,若是搅黄了,她这辈子不知道还有希望抱上孙子不?

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遇上这样的情况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毕竟大喜的日子,没有把客往门外赶的道理,何况岳成瑜还是洛少瑾亲口承认的兄长,算是正经的女方亲眷。

高堂的四个座位上,一个摆着薛家老爷子的牌位,一个坐着薛老夫人,一个坐着三师兄,一个坐着岳成瑜。

薛暮云拉着红绸跟洛少瑾站在台下,阴着脸。

洛少瑾盖着红盖头低头,装死。一边是老哥,一边是相公,婚礼上,她能怎么做?何况长兄如父,呃,其实岳成瑜来受她一拜,她还是挺开心的。

薛老夫人一边努力跟岳成瑜寒暄着,以免他那副故意挑衅的模样刺激到儿子,一边差了老管家去劝薛暮云。

老管家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很有智慧的,一句话便说到点子上,“少爷,如今是你与少夫人拜堂的好日子,胜负已分,名分已定,就当是给失败者一些宽容吧。”

老管家是耳语,但是,声音却不小。

岳成瑜的脸皮抽搐了一下,在宾客同情的目光里有些坐不住。

他跟洛少瑾之间是纯洁的兄妹之情,可是,身上被印上失败者三个字,还是让人十分的不爽。

薛暮云看着坐在上座的岳成瑜渐渐僵住的笑脸,眉梢挑了挑,转头问老管家,“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

偏心哥哥的洛少瑾咳了一声,低声说:“好了别闹了,赶快拜堂吧。”

一旁不明所以的媒婆笑呵呵的小声调侃,“我们新娘子都等不及了。”

洛少瑾囧,终于决定还是坐山观虎斗。

于是薛暮云忿忿的拜了岳成瑜,岳成瑜被贴着“失败者”的耻辱标签,忿忿的被拜了。

两人在成为妹夫和大舅子关系的第一天,旧仇未消,又添新怨。

让江湖人士看足了热闹,直呼此次等了两个月没白等。

岳成瑜是个不太记仇的人,一般有仇他当场就报了……

所以之后的敬酒,大舅子带头,大家把薛暮云灌的极惨。

洞房花烛夜,薛暮云醉倒在了门槛上……

此仇不报,非君子!

于是第二天岳大舅子就十分狼狈的一路奔逃出了雪城。

岳大舅子决定赶快把刚结婚的雪狼召回身边,没有一两个武林高手傍身,还真是没有安全感啊。

之后许多年,俩人虽然仍不对盘,但好在也没多少见面的机会。

薛岳两家在商界一手遮天,偶尔内斗,也是给那些散户一些生存的机会。

所以,不少人盼着他俩斗。

-_-

然后过了几年,薛老夫人过世了。

岳成瑜娶了老婆。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成亲的十分仓促,薛暮云没赶上。

十分遗憾。

薛暮云给岳成瑜写了一封信,深深的表达了错过婚礼的遗憾之情之后,保证:“何日君再娶,定不醉不归。”

岳成瑜看完信,把信递给了参加完哥哥婚礼在哥哥家小住的洛少瑾,洛少瑾十分无语。

话说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幼稚……。

岳成瑜把信放在一边,什么也没说。

洛少瑾看着她哥的背影,感慨,还是她哥成熟稳重啊。

“走吧,咱们出去转转。”岳成瑜转头邀洛少瑾,然后又对门口伺候的小丫头说:“夫人回来的话让她在书房等一会儿。”

洛少瑾她嫂子今天去药房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忘了看时间了。

带着洛少瑾逛了一大圈,指点了宅中的景致,岳成瑜回到书房的时候,他家老婆正在喝茶,桌上摊开的薛暮云的信原封不动的放着,似乎没有动过的痕迹。

岳成瑜笑了笑。

不动声色的听她们姑嫂闲聊些女儿家的事情。

晚间吃过饭,姑嫂两人又拉着手去说话去了,岳成瑜得了片刻闲暇,进书房给薛暮云写了一封十分简短的信,“内子无状,见笑了。”

因为送信的渠道不同,薛暮云是先接到这封没头没尾的信的。当时还觉得很奇怪,岳成瑜这家伙莫非是撞了脑袋?

过了两天才收到岳夫人那封义正言辞的训斥。

看着信中字字句句对夫君的维护,立场鲜明对他的贬斥。

这是红果果的炫耀!

薛暮云想着遥远的在岳家做客的妻子,咬碎了一口银牙。

岳成瑜总能打在人七寸上,实在是太无耻了。

忆柳

洛少瑾怀孕的时候,搬去了天瀑山庄。

给薛暮云的理由是雪城夏季湿热,她住着不舒服。

原本是想去岳家呆着待产的。

薛暮云好说歹说,把她劝到了天瀑山庄。这样他陪着也不那么别扭,而岳成瑜来探望洛少瑾的时候路程也近一些。

其实洛少瑾有些不愿意薛暮云跟着。

她心情不好。

薛暮云开始的时候只当她怀孕了,所以心绪烦躁,没有深究。

但其实,她是因为无意间听了薛老夫人和柳老夫人的谈话。

她嫁进薛家以后,还是那副懒散任性的性子。自认跟薛老夫人处的还不错。

其实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她又不是后院那种无所事事的女人,每日里除了吃饭时间,跟薛老夫人见面并不多。薛家后院的权利都掌在薛老夫人手里,但她一来对这种权利没什么兴趣,二来自己也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婆媳之间,也没什么可冲突的地方。

她是江湖儿女,跟薛老夫人没什么共同语言。

薛家富裕,什么东西都不缺,财政也掌在薛老夫人手里,平日里也没什么好孝敬的。

她觉得她跟薛老夫人虽然离亲近如母女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日常相处上,还算是不错。

那一日听说柳老夫人来探望薛老夫人,她便想去见一见。

其实在她与薛暮云的婚礼上,她见过柳老夫人一面,只不过当时七大姑八大姨的远方亲戚甚多,薛暮云也有些刻意的回避,她并不知道那就是柳随风的母亲。

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走了。

毕竟是曾经喜欢的人,对于他的母亲,她还是有些好奇的。这一次听说柳老夫人来探望妹妹,她便立刻到薛老夫人这里瞧瞧。

结果走到薛老夫人的院子前,她便听到里面有谈话的声音,正巧在说她。

她内力深厚,那点距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听的一清二楚。

柳老夫人建议薛老夫人不要太由着儿子媳妇,应该让媳妇立规矩,成亲到现在,整日里抛头露面,家里的事情甩手不管,连晨昏定省的规矩都没有,见了婆婆没大没小……这要生了儿子以后还了得?

薛老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暮云高兴便好,江湖儿女没必要那许多规矩。

但是洛少瑾在那个时侯才明白,在别人眼里,她这个儿媳妇是做的如此失败。

当然以前也不是没听过类似的闲言碎语的,只是薛老夫人还算开明,并不介意这些,而洛少瑾只当那些人是古代的无知妇人,不与他们计较。

但是此刻,此话出于柳老夫人之口。虽然柳随风去世了那么多年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甚至刻意的去想的时候,都想不起他的面目,但是,当时情怀毕竟不同。

当初柳随风暗示过她大约很难被他的家庭接受,她总是不服气,觉得自己就算评不上模范媳妇,也绝不是那种不能被婆婆接受的恶媳妇。

洛少瑾心里不痛快,便转身回自己院子了。

柳家大约是规矩森严的家庭,柳老夫人觉得自己妹妹受了委屈,被儿媳轻慢了。吃饭时看洛少瑾的目光便颇为不善。

正巧那几日薛暮云出外未归。

虽然薛老夫人拦着想帮她出头的姐姐,并没有给洛少瑾委屈。

虽然洛少瑾从来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规矩礼仪。

但因为对象是柳老夫人,她仍然是觉得很挫败了受伤了。

尤其是她内力高深,整个薛家几乎没有什么闲言碎语可以瞒过她的耳目。

其实后来到天瀑山庄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这样做,实在是太任性,让薛老夫人有些难堪了。

可是当时见到薛暮云的时候,她就觉得委屈的不得了,再不能呆在薛家忍受一时一刻的闲言碎语。

也许是怀孕期间的影响,她到了天瀑山庄之后也心情烦躁,不想看见薛暮云。

薛暮云本来就宠着她,自她有了身孕以后更是千依百顺到了极点。

她莫名其妙的恼他,他也笑嘻嘻的任她使性子。

来天瀑山庄几天以后,薛老夫人给薛暮云写信,大约是告诉了薛暮云柳老夫人的事情,还给薛暮云说好好哄哄媳妇,别让媳妇受委屈了。

洛少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当薛暮云给她看信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有的时候磨平棱角的,不一定是强硬。

打包行李回去的时候,几乎跟来的时候一样快。

也幸好洛少瑾内力高深,经得起这般折腾。

洛少瑾最后一次看了一眼山庄里的那个机关洞,当年有一个男人护着她在那里,手臂被钉穿,仍然忍耐着安慰她。她以为那是她一生的良人。

可是如今往事如烟,她终究开始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成长,为了另一个男人的温柔低头,为了另一个男人去做一个贤妻良母。

“在,想……表哥?”薛暮云看洛少瑾出神,忍不住问。虽然时过境迁,在洛少瑾面前说起柳随风的时候,他依然做不到云淡风轻。

洛少瑾只是笑笑,伸手握住薛暮云的手。十指交握,“暮云,我爱你。不要太由着我,不要太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