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时雨忽然扔掉手里的粉笔,一把推开我,像老鹰一样挡在我前面,又像女侠一样横刀立马在洛秋面前,言辞躁怒:“靠!你和茆茆是不是一家人,就算不是亲姐妹,你说的这是人话吗?”那一刻,洛秋的侮辱带给我的伤害,都不及郝时雨的挺身而出带给我的这份感动来得汹涌。
“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洛秋不示弱。
你一言,我一语。战事渐渐升级。我畏怯地拉拉郝时雨,被她一把甩开。
“骂谁呢?我看你他妈就是欠抽。”
“你吓唬谁呢?小太妹,女流氓。我说她怎么了,和你这种人在一起,她早晚就是残花败柳,和你一样,残花败柳。”
“啪!”一个巴掌落在洛秋的脸上。
我忙去拉郝时雨,但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你见过女生打架吗?恶语谩骂,抠抓厮打,像两只好斗的母鸡,一次次冲上去啄咬,碎羽乱飞。
当老师赶来的时候,洛秋发辫散乱,校服的衣领被扯开,雪白的脖颈上,几道明显的抓痕,郝时雨依旧不忿的扬着头,眄睨众人。
年轻气盛的老师不待询问清楚,就将劣迹斑斑的郝时雨归为有罪一方,谁都会对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洛秋莫名偏袒。老师斥责郝时雨的时候,她犹在口中对洛秋骂骂咧咧。
郝时雨被罚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外带一份检查。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她不以为然。
那个雪花纷飞的下午,教室里若无其事地开元旦联欢会,我几次愧疚地转头去看窗外,她若无其事地冲我做做鬼脸,表示她没事。
洛秋用围巾包裹着脖子,坐在角落,不发一言。
联欢会的笑声四起,掩不住几人的心事重重。
放学,郝时雨的罚站也结束了。
雪地上,我和她一左一右,我咬着嘴唇,不知从何说起。
“时雨,对不起,害你罚站。”
“没事!也不是第一次罚站,外边还空气好呢。这嘴贱的女人,就该给她的颜色看看。”
“其实,不用理她就是了。”
“就是你懦弱,她才敢这么说你。你别怕,姐们儿以后罩着你,看她以后再敢胡咧咧。”
我忽然想起莫央来。
我们生活中出现的一些人,曾经以为会一直在一起,可是,当分开后,真的会渐渐不记得。但我依然会时常想起莫央来。
莫央,你知道吗?我在新学校里,有了一个新朋友,她像你一样善良又友好,她像从天而降的侠女,她说,她会罩着我。她说话的痞气,有一股落拓浪荡的美。
9
被打事件,在洛秋心里,也深以为耻。那几天,刻意隐藏着脖颈的抓痕,或围着围巾,或穿高领毛衣,不让父母看到。在家里,她依然言笑晏晏,但看我的眼神,如削过冰碴的利刃,寒光凛凛。
而我不知道,比那眼神更寒冷的,是少年的误解和斥责。
洛秋被打后的第三天,江辰来找我。在后操场的紫藤花架下,他堵住了我。